且說旺福嬸子和趙靜雲去濟仁堂處理了傷口,阿德便道:“我們夫人說還要送你們回村去,直接回去嗎?”
趙靜雲有些害怕:“娘,我若是回娘家去了,錢大財肯定更生氣了,他若是對我報復,我可······”
旺福嬸子連忙道:“那你現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條!我可不放心,還是跟我會咱們家去,娘到時候護著你,怎麽也不能讓他再把你接回去欺負你!”
旺福嬸子一邊說著,想起女兒身上遍體鱗傷,都止不住的哭了起來。
趙靜雲到底被旺福嬸子給扯上了馬車,阿德這才趕著車走了。
旺福嬸子這輩子頭一次坐馬車,卻一點兒欣喜感也沒有,反而傷心的跟個淚人兒似的:“當初就是娘的錯,把你嫁給這麽個畜生,如今害的你成這般模樣,我這心裡怎麽好受啊?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怎麽不疼啊!”
錢家因為在鎮上有個雜貨鋪子為生,比村裡種地的至少要富裕些,一日三餐怎麽也能飽,看管鋪子怎麽也不至於太辛苦,所以當初媒人牽線的時候,旺福嬸子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當初旺福嬸子也是看中了錢家比較殷實的家底,想著女兒嫁過去肯定不用過窮日子受苦,哪兒能想到·····
“娘,你別說了·····”趙靜雲這些年來,****夜夜都在後悔,腸子都悔青了,嫁人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這話真沒錯兒,當初若是知道錢大財是這麽個暴戾又敗家的性子,她怎麽可能嫁?
錢大財好賭,家裡的積蓄都給他敗光了,如今再要拿錢,只能賣掉鋪子,等這最後的家底給敗掉了,別說什麽殷實的家底了,他們只能上街討飯了!
旺福嬸子瞧了一眼這馬車,重重的歎了口氣:“早知今日,還不如當初就把你許給郭老三······”
這話說到一半,旺福嬸子便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閉了嘴:“瞧我,真是鬼迷心竅了,都想的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唉。”
趙靜雲卻是將這話聽的清清楚楚的,她何嘗不後悔?尤其無意間聽說郭寒家如今是村裡最富有的人的時候,真的連扇自己兩巴掌的心都有了。
從前年少,郭寒雖然在郭家不受待見,穿著窮酸不說,還在金字塔最低端,可是偏生一張臉長的俊朗,村裡不少小姑娘家多看一眼都忍不住臉紅,趙靜雲也是其中之一,可臉紅歸臉紅,誰又肯嫁給他呢?一個沒錢沒勢,甚至未來一星半點兒家產都分不到的男人,哪個姑娘能夠狠下心去跟他過苦日子去?
這也是為何郭寒拖到最後,只能由著郭老太塞給他一個便宜媳婦兒了。
趙靜雲說對郭寒沒喜歡,那是假的,所以在郭家給他餓肚子的時候,三不五時的給他送點兒吃食去,所以兩人的關系一直都還好,直到趙靜雲後來出嫁,便再沒聯系過了。
想起從前的種種,趙靜雲就紅了眼睛,當初明明她才是最接近他的女人,可偏偏怎麽就錯過了機會,倒便宜了那個女人了,如果當初她很一狠心,嫁給郭寒了,如今日子是不是也像那個女人一樣自在?
想到這裡,趙靜雲袖中的手都不由得捏的緊了幾分。
香梨和郭寒接著在集市買齊了東西,這才打算打道回府了,香梨一邊走著,還一邊道:“你從前的事情都不曾跟我說起。”小聲的嘟囔,似乎還有些抱怨的樣子。
郭寒挑了挑眉:“聽了你心情不好,從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自然沒什麽好多說的。”
從前能有什麽日子呢?郭家待他如奴隸,他腦子裡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如何活下去。
他不曾說,也是怕香梨知道了心疼。
香梨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意,這樣一個處變不驚的男人,又是什麽樣的磨難讓他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模樣的呢?
香梨突然很想抱抱他,可大庭廣眾之下在,這樣的舉動無疑的是太過招搖了,便在寬大的袖口掩蓋下,偷偷牽住了他的手。
“以後的日子會更好的。”似乎哄小孩子一般。
郭寒勾了勾唇,大手一翻就將香梨的小手包裹在了掌心:“從有你的日子開始,我每一天都很好。”
香梨暖暖的笑了:“走吧。”
這次采購了不少東西,因為阿德把馬車給趕回去了,香梨便和郭寒又雇了一輛馬車,會村裡去。
樂兒一眼就瞧見了香梨頭上多出來的那海棠花的簪子,興奮的指著道:“娘親帶著好漂亮!”
香梨高興的摸了摸樂兒的頭:“好看嗎?”
“太好看了!娘親是最好看的!樂兒以後也要想娘親一樣漂亮。”
小竹一邊低頭看著書,一邊不忘潑冷水:“再胖下去哪兒能跟娘親一樣漂亮?”
樂兒氣衝著小竹撲了上去:“哥哥你最討厭了!”
小竹如今這力氣可不比從前了,況且天天跟著郭寒練功,也算是有些身手的,對付樂兒自然不在話下,卻還是不閃不躲的由著她撲過來打,小手還不忘護著她的腦袋怕她磕著了。
香梨在一旁看的都不免羨慕,歎了口氣道:“可惜了我沒個哥哥,小竹這樣的暖男以後肯定對媳婦兒也好。”
郭寒勾唇笑道:“你有相公我就夠了。”
香梨嗔了他一眼:“得了吧你。”
香梨一般不怎麽喜歡早起,若是沒啥事兒,一般都是賴床賴到日上三竿,反正小竹和樂兒如今都去學堂了,她自然清閑了。
等著郭寒早早的起床練劍,再去書房處理京中和邊關那邊送來的事務,香梨就一個人霸佔一整張大床,在上面打滾都不成問題。
悠悠哉哉的起了床,梳洗好了,若蘭笑道:“夫人多了個漂亮的簪子,奴婢給做個新的發髻,戴著更好看。”
香梨知道若蘭盤頭髮的手藝極好,便心情大好的應下了:“成。”
正忙活著呢,便見秋水進屋來道:“夫人,來客人了。”因為郭寒在書房,她自然不能去打擾。
“誰?”香梨一邊看著鏡子一邊隨意的問。
“不怎麽熟悉的人,直說讓奴婢通傳叫趙靜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