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大到底還是進了屋,李香梨想了想,便去叫了郭寒出來,她對這個大哥印象並不很多,想來是個存在感很低的人,她來招呼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不知大哥此次登門,有何事?”郭寒語氣並不冷淡,顯然是對他還是有幾分敬意的。
郭家上上下下也就這個大哥平日裡待他還當個弟弟,只是他性子最為怯懦,就算是郭家長子,卻也一點兒地位也沒有。
郭老大搓了搓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其實是爹娘讓我來的。”
李香梨蹙了蹙眉,雖然瞧著他那樣子早就猜出了七七八八,卻也還是忍不住難受,這郭家為了撈錢還真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找我要錢?”郭寒語氣涼了幾分。
郭老大歎了口氣,這才直說:“我就說實話吧,我這性子也拐不了彎,如今小梅性命堪憂,我實在是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她就這麽去了,雖說她平日裡沒做啥有臉的事兒,但是好歹是咱們妹子,她如今性命都全靠名貴的藥材吊著,家裡又實在是拿不出錢······”
郭老大這一臉的愁容,顯然是真的在為郭小梅擔心,雖然郭小梅從來都是趾高氣昂的對他這個大哥的,但是他是如何也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妹子遇難不管,如今也的確是覺得走投無路了,這次來找郭寒,不單單是郭老太的逼迫,也是自己的憂心。
李香梨沒好氣的輕哼一聲:“從前我沒錢的時候,倒沒見過郭家缺什麽的,如今我這邊一發達了,郭家三天兩頭的就是缺錢。”
郭老大臉一紅,不好意思的道:“前幾次都是爹娘無理取鬧,你們不管也是情所應當,只是這次的事兒,你們也都是看到了的,小梅的確是病重了。”
“她又是為何病重的?你們難道不知?可別忘了她原本就該是浸豬籠的,裡正為何放過她?不是你娘在門口跪了一天裡正心軟了,裡正是知道她就算不浸豬籠也活不下去,都這麽大的人了,總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李香梨言語冰冷,她才沒這個心情去同情李香梨這種人。
郭老大一下子氣著了,仿佛是頭一次見著如此冷血心腸的女人,大聲道:“你當初也做過這種事兒,裡正不也原諒你了?我三哥不也原諒你了?你怎一點兒慈悲之心都沒有呢?”
李香梨挑了挑眉:“我當初被打的只剩下幾口氣,扔在這茅草屋裡等死,也沒人給我送名貴藥材給我吊命啊?我甚至連大夫都沒有,這就是我的代價,可我命大挺過來了,郭小梅若是能耐,她自己也應當挺的過來。”
郭老大頓時噎住了,不知該說啥才好,當初的確是郭家不仁慈在先,如今又怎麽能指望別人對他們仁慈?所謂福兮禍兮,這跟頭沒想到這麽快就栽在了他們頭上。
郭老大羞愧的低下了頭:“弟妹,從前的事兒,的確是我們郭家對不起你,但是這次,還請你救救我妹妹吧,她才十六歲,這麽小的年紀,若是就這麽去了,實在是······”
郭寒淡聲道:“大哥在來求我之前,問清楚家裡的財產了沒?”
郭老大一愣:“額?啥?”
郭寒道:“二哥這些年來私藏了家裡不少銀子,合算起來大概四十兩是有的,魏氏房裡的牆角埋了個帶鎖的小匣子,裡面裝的首飾起碼值個五十兩,還有四弟和四弟妹,偷偷藏了私房錢在四弟妹的娘家,打算過幾年分家了自己開鋪子做生意,大概也有大幾十兩的樣子。”
郭老大聽的一愣一愣的:“你,你,你這說的什麽意思?”
郭寒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大哥性子太過耿直,家裡人誰沒有自己的小心思,偏就他傻裡傻氣的將所有銀錢都交給張氏。
李香梨笑了:“你隻管原話告訴咱娘,她自然會一下子給郭小梅弄出不少看病的銀錢來!”
郭老大這才明白了,卻還是不可置信的道:“這,這怎麽可能?他們怎麽可能有這麽多的銀錢?”
“只是你不藏罷了,”郭寒道:“若是娘能把這些銀錢找出來,大概能夠給小梅攢下不少醫藥費,還需要找我們要錢?”
郭老大欣喜若狂,連忙道:“那我趕緊回去告訴爹娘去!”
說罷,便腳底抹油一般,飛快的跑了。
李香梨瞧著他倉惶的身影,搖著頭嘖嘖道:“你讓他去揭露了郭家各房的小金庫,以他這個直性子,恐怕得遭人嫉恨了吧。”
郭寒淡聲道:“我已經幫他了。”
郭小梅的醫藥費至少有了不是?
李香梨忽而道:“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怎麽知道郭家人這些小秘密的?”
郭寒輕聲一笑:“當初還在郭家的時候,我就將每個人的底細看的清清楚楚,這次回來,我自然也提前派人做了一些打探,原本這些事兒我懶得說的,既然找上門來了,也該讓郭家那群白眼狼出點兒血了。”
李香梨心裡一陣興奮,這下郭家可有的熱鬧了吧!
郭老太早就等著大郎回來了,這會兒瞧著他進門,便沒好氣的罵道:“你個死崽子,讓你去辦點兒事兒去這麽久,莫不是還賴在他們那兒吃了好的?沒良心的東西!”
郭老大委屈的很,自己在娘的心裡就這般不堪嗎?
張氏懶得再罵,直接伸手道:“錢呢?”
“錢?沒有······”
張氏劈手就是一個巴掌扇了上去:“沒出息的東西!沒要到錢你去幹啥了?”
魏氏尖酸的道:“娘啊,我看他就是個吃裡扒外的,沒要到錢怎的還能在他們家呆這麽長時間?我看莫不是他把錢藏了吧?”
張氏頓時氣急了,大聲罵道:“你個王八羔子,是不是藏起來了?你若是敢,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郭老大憤憤的看了一眼得意的魏氏,大聲道:“這家裡藏錢的可不是我,娘若是把那些人的私房錢翻出來,小梅的醫藥費根本就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