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巧合的太過了。

  秋鳳皺著臉道：“小姐不為自己擔心擔心，怎麽反倒突然想起這金家賦稅的事情上去了？”

  金家因為賦稅的事情而鬧騰，林主簿前幾日還為這個頭疼，明宜纖之前提出讓明家直接來牽製住金家，後來也的確頗有效果。

  可金家消停了才沒幾天，今日便突然莫名其妙的又一次鬧騰了起來，而且比之前更凶了！

  明宜纖當時就覺得奇怪，她知道這其中肯定另有變故，但是卻想不到到底是什麽變故，此時聽著金氏提起昨日她回了金家一趟，這才突然明白了什麽。

  看來是明家和金家，已經暗地裡站在一條線上了，現在金家有了明家助陣，自然更加有恃無恐，不把李均竹這個小小縣令放在眼裡，更是不願意將他新出台的賦稅分類放在眼裡了。

  明宜纖眸光微微沉了幾分，金明兩家是朝龍鎮最大的兩個名門大族，他們若是連成一線，對於李均竹，或許真的不是很有利。

  明家的小吵小鬧，明宜纖現在已經不那麽放在眼裡，她很清楚眼前的局勢，她跟李均竹早已經綁在了一起，只要李均竹一日不倒，明家人或者金家都不敢輕易動她，所以她也不在意這些鬥氣之事。

  反而眼前真正棘手的，還是金明兩家的聯盟。

  李均竹還未回來，他既然信任她將一切都交到她的手上，她自然也不能讓他失望，讓新政之事出現什麽變故。

  “若是金明兩家聯手，恐怕也就有些麻煩了。”明宜纖沉聲道。

  秋鳳撓了撓頭，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那這些事兒，也不是咱們能參合的呀，小姐現在擔心也沒什麽用，家族之間的大事兒，哪兒有女人非議的機會？”

  明宜纖輕輕搖頭：“錯了，正是家族之間的大事，才總是以女人為中心。”

  “額？”

  “那你以為，金家和明家綁在一起，最基本的信任因素是什麽？”明宜纖道。

  “是什麽？”

  “是金青嵐。”

  明嘉的夫人，金氏。

  因為聯姻，所以才會相對於別人多一層信任，因為他們之間有個中間人，金青嵐。

  若是明宜纖沒猜錯，這次金明兩家聯手的中間人，也正是金青嵐。

  秋鳳似乎有些明白了：“那小姐的意思是······”

  “要破壞金明兩家的信任，讓他們自亂陣腳，還是得從金青嵐下手是最好。”明宜纖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顯然已經有了計較。

  “大少夫人身份原本就尊貴，如今又得了掌家大權，咱們恐怕當真是輕易動不得她的，尤其是，她手段還那麽厲害。”秋鳳有些訕訕地道。

  明宜纖卻突然勾唇笑了：“用不著咱們，有人比我們更需要除掉她。”

  “誰？”

  “大夫人，趙氏。”

  ——

  次日一早，按理是晨昏定省的時候了。

  但是大夫人院子裡，卻是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大夫人冷冷的坐在大堂的上首，看著下面左右兩邊空落落的椅子，臉色漸漸陰沉。

  良久，才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人呢？”

  彩雲猶豫著道：“沒人來，大概，都去少夫人那裡了·····”

  大夫人“啪”的一聲拍在桌上，茶水都跟著濺了出來，險些翻了，滾燙的茶水湯在大夫人的手上，她也察覺不到一般，只是恨的咬牙切齒的道：“一群賤人！”

  彩雲忙不迭的給她扶穩茶杯，用帕子給她擦手，咬了咬唇，才道：“夫人不要為了這些人而拿自己的身子撒氣，這府中人慣是會見風使舵的，昨日夫人剛剛丟了權，今日便一個人都不來請早安了，真真的一群下賤東西，她們難不成忘了，再怎麽說，大夫人也是正妻！就算沒了管家大權，那也不是她們可以無視的！”

  大夫人慘笑一聲：“什麽正妻？說的好聽，她們心裡誰又真的看得起我？從前隻敢心裡看不起，現在我丟了掌家大權，便連恭敬的樣子都懶得裝了，庶女的命運，永遠都只有這麽悲哀！”

  “夫人······”

  大夫人狠狠的揉著帕子：“但我不信命！我今日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我便會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

  院外。

  一個衣著招搖的婦人邁著晃晃悠悠的步子往那院子裡去，單單從那走路的嫵媚姿態，就能猜到，那個女人就是七姨娘。

  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見小丫鬟進來通報：“大夫人，七姨娘來了。”

  大夫人冷聲道：“她來做什麽！？”

  彩雲道：“現在旁人都沒來，她跟大夫人仇怨最深，現在怎麽肯來請早安？必然目的不純。”

  大夫人現在沒有半點心思去應付她，便只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讓她滾！”

  話音剛落，便見七姨娘已經不顧守門丫鬟的阻攔大著膽子徑直進來了，還十足挑釁的樣子：“喲，怎的連門都不讓進了？我好歹也是來請早安的，這明家的規矩擺在這兒，大夫人卻不讓妾身進門，不知道，還以為妾身犯了什麽錯兒呢。”

  大夫人臉色又冷了幾分：“請過了安，你就可以走了。”

  七姨娘卻像是沒聽到大夫人的話一般，嬌媚的用帕子掩著唇輕笑了兩聲：“哎呀，我這才想起來，大夫人這裡已經不用請早安了，現在晨昏定省，該去少夫人那裡才是，是妾身的錯，走錯了地方，吵到了大夫人清靜，大夫人可千萬別見怪。”

  大夫人袖中的手狠狠掐起來，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放過一點機會來落井下石。

  七姨娘幽幽的道：“說來也是，明家這個大一個家，交給一個沒眼界的庶女來當的確是不妥，巴巴的把雨前龍井都能當成好茶送給客人喝的人，這檔次也的確是低了點，其實妾身也為大夫人鳴不平，這事兒也怪不得大夫人，大夫人在管家的事兒上，也是盡了心了的，可惜，就是個人檔次不同，有些東西，是怎麽盡心盡力，也改變不了的，比如——出身，看看少夫人的見識，跟大夫人這麽一比較，著區別也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