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纖抿著唇沒有說話，只是腳下步子飛快的走著，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小姐這不是要回咱自己院子的路呀，小姐要去哪兒？”秋鳳嘰嘰喳喳的說了半天，這才意識到明宜纖走的路不對勁。

  明宜纖沉聲道：“去大夫人那裡。”

  “啊？”

  ——

  相比此時府中的混亂，大夫人的院子才真是清幽又寧靜，進入院子，還有些許藥香味兒，讓人聞著舒心。

  趙氏依然“纏綿病榻”，半步不出門，就連這才大少爺院子裡鬧的這樣大，她也是半點不在意的樣子。

  “大夫人，四小姐來了。”彩雲進來通報道。

  趙氏倒是沒有太意外，唇角勾了勾：“讓她進來吧。”

  “是。”

  沒一會兒的功夫，彩雲便出去請了明宜纖進來，還特意給她搬了個矮凳放在趙氏的床邊。

  明宜纖卻沒有坐，只是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的趙氏：“今天的戲是你的手筆？”

  趙氏知道以她的聰明勁兒能夠一眼看出倪端來，但是卻也沒想到她如此開門見山，倒是讓她微微一愣，隨即對著彩雲使了個眼色。

  彩雲便喝退了屋內所有的丫鬟們，然後出去將門給帶上。

  屋內只剩下趙氏和明宜纖了。

  趙氏這才慢悠悠的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金氏不可能那麽蠢，真要整林蕊蕊，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最多暗地裡給她下絆子，我起初懷疑是林蕊蕊自導自演，可我去看了一眼，卻發現她也只是個可憐的女人，除了你，也沒有第二個人了。”明宜纖淡聲道。

  趙氏挑了挑眉：“是我又如何？早上我派人悄悄溜進了林蕊蕊的房裡，把她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然後去找明嘉通風報信，就說是金氏欺負了林蕊蕊，金氏不蠢，你也不蠢，但是只要明嘉夠蠢就夠了，不是嗎？我方才打聽到消息說，金氏已經打算回娘家了，看著她跟明嘉鬧的這樣僵，我們合作的目的不也達到了嗎？”

  明宜纖抿了抿唇，的確是達到了，可不知為什麽，她心裡很是反感這樣的手段。

  更是反感安排了這一切的趙氏。

  “林蕊蕊是你堂妹，因為你才無辜被牽連進來，你就這樣對她？”明宜纖秀眉微蹙。

  她想起這個可憐的女人早上瑟瑟發抖一臉驚惶的樣子，想起她滿身的傷痕，趙氏派去的人完全是把她往死裡打的。

  趙氏嗤笑一聲：“堂妹算什麽?親情在我們這種人家的眼裡，真是淺薄的不像個東西，再說了，我今日其實是幫她，鏟除了金氏，對於她未來的路真的是好走太多了，我不下重手，怎麽讓明嘉心疼？”

  “那你就不怕下的手太重，把她打死了？”

  趙氏挑了挑眉：“那豈不是更好？她死了，明嘉心裡對金氏就永遠埋了一根刺，他們之間便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其實趙氏還真是抱著打死她的心態去的，所以那些下人們才能肆無忌憚的下重手，後來是驚動了外頭的丫鬟，無奈才停手，趕緊溜了。

  明宜纖面無表情的看著趙氏，像是在看一個扭曲的靈魂。

  趙氏冷聲道：“你別這麽看著我，終有一日，你會跟我一樣的。”

  明宜纖神色沒有起伏，只是聲音微涼：“我不會。”

  “不會？”趙氏嗤笑著道：“你確定？”

  “我確定。”明宜纖一字一句的道，頓了頓，才接著道：“合作到此結束，從此不必再有牽扯了。”

  她也不想跟這種人有牽扯了。

  明宜纖轉身出去，不留絲毫余地。

  趙氏看著明宜纖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我只等著看你的來日！”

  ——

  明老爺現在才是真的火大。

  金氏在明嘉這裡受了大委屈，一怒之下直接回了金家，回了金家自然就是跟自己爹娘吐苦水，將明嘉為了一個賤妾汙蔑她還打她的事情都說了。

  金氏是金家嫡長女，且不說金夫人多愛惜，那明嘉如此對待金氏，那就是完全不把金家放在眼裡。

  金老爺也是要臉面的人，自己女兒在夫家受了委屈還挨打，明嘉不單單是打了他的女兒，也是打了他金家的臉面。

  “混帳！他明嘉算個什麽東西？當初若非我們金家暗地裡幫忙使勁兒，他能在京城站穩腳跟？現在才剛一點兒氣色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直接去告訴明家，我們金家也不是好欺負的！讓那個混帳滾！”

  金老爺這話盡數被傳達到了明老爺的耳裡，明老爺真是恨鐵不成鋼的想要指著明嘉的大罵，卻見明嘉也是面色陰沉，明老爺自然也半句不敢說了。

  只是這次因為金氏的事情，兩家完全決裂，這對於金家來說，損失恐怕只是個金礦賦稅問題，可對於明老爺來說，卻不是那麽簡單了。

  明家的命脈還捏著李均竹的手裡呢！

  這種危急關頭，金家也不跟他們統一戰線了，明家孤軍對抗，實在是·······

  明老爺扶著額，強壓下怒火，語重心長的對著明嘉道：“嘉兒啊，金家跟我們本就是同氣連枝，因為這麽點小事傷了和氣實在不好，你就去金家請個罪，把金氏給請回來吧。”

  明嘉頓時一陣火大：“那等毒婦，讓我請回來做什麽？她就算不走，我也要趕她走的！爹你這般沒有骨氣，沒有原則，難不成是任由金家踩在我們臉上撒野嗎？我們明家哪點比他們家差？還讓我對著金氏點頭哈腰不成！”

  明老爺氣的心頭一梗，正要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廝急匆匆的進來了：“老爺。”

  明老爺火大的瞪著他：“吵吵什麽！？沒見著我正在說正事兒？你給我滾出去！”顯然是不敢對著明嘉撒氣，便把火氣撒在了那小廝身上。

  那小廝忙不迭的跪下磕頭：“老爺息怒，老爺息怒，小的也是著急，所以一時失了方寸。”

  明老爺這才怒道：“又是什麽急事兒？！”

  那小廝顫顫巍巍的道：“是，是，是李大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