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我們竟讓她如此心寒

  “那就一起去吧。”

  雲婧衣見唐如風堅持，就帶他一起往雲家走去。

  一路上，榜單旁的路上，行人都不多，簡直是怪異到了極點。

  直到到了下條路拐彎處，人才多了起來。

  而此時，原本該在貢院附近的人，卻都還在星閣那裡滯留。

  在雲婧初被抬走，沈千鶴也狂奔而去之後，文成縣的學子們，便都朝著文成縣縣令方知師一擁而上，恨不得直接將雲婧衣的試卷，從方知師手中搶過來。

  方知師知道，這試卷就算現在在他手裡，那也是留不住的，等驗考卷這一環節結束，雲婧衣的試卷，終歸是要放回聖殿去的。

  所以縱然他也很中意這兩份卷宗，還是將其十分大方的給了師爺：“雲婧衣的試卷就交給你了，等他們傳閱完了，你就帶回縣衙，派人送去聖殿。”

  一向聰明過人的師爺見此，一頭霧水，疑惑道：“大人你要去哪裡？”

  方知師粗獷的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來：“本官要去解決一下私事。”

  “私事？”師爺與方知師在一起許久，卻從不知道方知師有什麽私事，但是誰讓方知師官比他大一級，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方知師離開，而他，被一群如虎似狼的學子給淹沒了。

  “許師爺，快把雲姑娘的考卷拿來給我看看。”

  “讓我看，讓我看。”

  “咳咳咳，我是本屆第三，我按照成績排名，沈少爺不在，應該我先看。”

  “去你的，我是唐家表親，算是半個豪門世家子弟，應該是我先看。”

  “是我。”

  “我！”

  眾多學子為了兩份試卷，爭論不休，大改平日斯文有禮，讓師爺許文祥都看的有些驚心。

  “咳咳。”

  他高舉手中試卷：“大家不要急，你們如此爭搶，我怕你們毀壞雲姑娘的試卷，不如這樣，我們現在將雲姑娘的試卷張貼開來，你們大家一起看可好？”

  “這個主意不錯，總比一個一個看來得好。”

  “對。”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便說好了，大家隻許看，不許碰，更不能損壞雲姑娘的試卷。”

  師爺說完，就吩咐官吏們將雲婧衣的卷宗全部拆開，張貼到星閣旁的牆面上：“這考卷隻張貼一天，今日傍晚收起，大家要看的，就抓緊時間了。”

  等雲婧衣的試卷被張貼開來，師爺看到那上面漂亮的楷體字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瞬間就知道文成縣縣令方知師去做什麽了。

  “哎！大人這次，真是狡猾！”

  他猜，方知師現在，肯定去找雲婧衣求字了。

  仙靈大陸是一個詩詞可以戰鬥的世界，這就使得，大家對書寫詩詞的文字十分重視，幾乎每一位高手，都是一個大書法家，都對文字有狂熱的喜愛。

  別看文成縣縣令方知師表面看上去十分粗獷，實際他的字寫的十分端正，而且也愛字成癡，幾乎是那種看到好看的字或是字帖，都走不動路的人。

  早在批閱試卷，看到雲婧衣的字時，方知師就曾在心底暗下決心，等榜首出來，知道那字是誰寫的之後，就立即去求字，如今，只不過是去一嘗所願罷了。

  師爺正想著，身旁一道道驚歎聲，便打斷了他的沉思。

  “呀！這……這字，好生漂亮！”

  “是啊，我以前還沒見過這種字體，結構嚴謹，無論怎麽看，都無一處不美，還自帶一股傲骨……”

  “之前竟然還有人說雲姑娘不會寫字，真是可笑！單單是這字，我看都有靈師文寶的境界了！”

  “不愧是榜首！”

  “不過……聽聞雲姑娘寫的是優品詩詞……”

  “快，快看看，到底是什麽詩詞。”

  眾人對百分百正確率的眾聖典籍固然驚歎，但最讓他們在意的，依舊是詩詞。

  可在一府之內傳頌的優品詩詞，在他們青州之內，已經數十年沒出現了。

  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一首，還是跟他們同屆的考生寫的，想想就讓他們覺得自豪。

  有站在優品詩詞前的靈考考生，直接將雲婧衣的詩給念了出來：“《江雪》”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眾人念著，念著，便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副幽靜寒冷的山水雪景，眼前山山是雪，路路皆白。飛鳥絕跡，人蹤湮沒，而在白雪皚皚的江面上，有一葉小舟，有一個老漁翁，獨自在寒冷的江心垂釣……

  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孤寒，冷寂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一時之間，聽到或是看到這首詩的人，都靜默了下來。

  忽然有靈考考生打破了沉默：

  “雲姑娘怎麽會寫出如此孤寒冰冷之詩……難道是……是我們……”

  “是我們讓她失望了，是我們讓她感受到了四處之內，皆是冰寒刺骨……我等，我等有罪啊。”

  “是啊，雲姑娘那樣的天才，日後一定會為人族造福，卻被誤信傳言的我們嘲諷，蔑視，奚落，打壓……我們，的確有罪！”

  “我等有罪！”在場的考生們，一個個都滿臉都是羞愧懊悔之色：“還好雲姑娘心性堅韌，沒被我等影響，即使被我們那般對待，也寫出了這樣的詩詞，不然，人族天才，若被我們如此盲目的打壓和嘲諷摧毀掉，我等就死不足惜了。”

  “哎，雲姑娘這種天才，能出現在我們文成縣，是我們文成縣的驕傲，我們竟讓她如此心寒……她這首詩詞，詩達優品，可在一府之內傳頌，若是日後真如日聖所言，上升成地品鎮國詩詞，就可在一國之內傳頌，或是說……此詩有幸上了聖殿文刊，那麽，只要看到這首詩的人，都將會知道，我們是如何錯待雲姑娘的。”

  “哎……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現在只要這首詩傳開，世人就會知道其中典故，我等的名聲，也必將毀於一旦啊。”

  “說來說去，都是我們的錯啊。”

  “就算毀於一旦也無話可說……唉，雲姑娘十年如一日的引星入體，是多麽難能可貴的精神，我以前，怎會，怎會嘲笑她，真是該死！”

  “我們——去向雲姑娘道歉吧！說不定日後還能傳為一段佳話。”

  “可，雲姑娘她會接受嗎？”

  “不知道……我看，此事得從長計議。”

  “對，從長計議，雲姑娘的試卷，只有一日時間可以觀看，我們先看試卷，待到來日，再相約商議此事。”

  “好！”

  “就這麽說定了！”

  此時，文成縣的考生們，前所未有的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