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看到的第一眼,心就莫名狂跳了起來。
此時他背對著她,正好把後背的紋身都露在她眼前。
那是一叢荊棘,非常立體逼真,有哥特風格又具有現實主義風格。
從正後方看過去,整團荊棘好像是從他背上長出來的似的,而荊棘的一頭則像是完整扎入他後背的肌膚裡,多多甚至能看到荊棘扎入的邊緣,有一圈血的形狀。
那形狀……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個……彈孔!
詩流是背對著多多穿褲子的。
他直接在浴巾裡穿上了兩條褲子,然後扯掉浴巾,轉過身來。
這次,他前面的紋身也展露在了多多的眼前。
在正對著後背紋身的前方,是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玫瑰也在長在荊棘之中的。
但是晃眼看到的時候,會以為那是一灘鮮血。
以多多超強的視覺和感官,第一眼看到的直覺,那就是——一顆子彈從詩流的後背肩胛骨處打入,然後穿過前面的肩膀穿出來,在心口上方綻放出一團血跡。
如果這麽多年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
當年米艾為了救多多,替她擋的米維的那顆子彈……就是在幾近相同的位置,從米艾的後肩穿入,再從他的心口上方穿出來。
多多覺得自己幾乎不能呼吸了……
詩流終於發現多多是在看自己的紋身。
他頗為自然地低頭也看了一眼,指著對多多說道:“紋得不錯吧?”
多多覺得自己要不會說話了。
她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飄:“你這個紋身……是哪裡來的?”
詩流一怔,似乎不懂多多為什麽這樣問,他無辜地回答:“當然是紋上去的。”
多多不覺伸出了手:“可以……讓我看看嗎?”
詩流聽多多這樣說,就放下了正要穿上的衣服。
他走過來,靠近多多:“不僅可以看,你要摸也可以。”
他這話剛剛說完,多多的手已經放上去了。
詩流的心不覺動了動。
多多指尖觸摸到了他肩膀的那種感覺……就像觸摸到了他的心一般。
多多仔細地撫摸和端詳著那前後的紋身。
近看,紋身處的皮膚其實是光滑,血跡和彈孔都是遠處的視覺錯覺。
“你這裡……有受過傷嗎?”多多抬起頭。
她的目光和詩流的目光對碰了。
多多突然有種幻覺。
她覺得詩流眼中仿佛流動著她能夠讀懂的東西,那點點滴滴的東西似曾相識,他帶著一種悲憫的神情看著她,好像和她心中某種情緒上纏繞到了一起。
然而很快,詩流的眼神又恢復了常態,他回答多多:“沒有受過傷,受傷會留疤的,不是嗎?”
多多的手放了下來。
她輕聲道:“如果條件足夠好,植皮就可以去掉了。”
“什麽?”詩流像沒聽清多多說什麽。
“沒什麽。”多多搖頭。
她下了地,到浴室去洗澡了。
身上沒有吻痕,多多看著鏡子裡的時候想,真好。
這樣就真的可以當和詩流什麽都沒有發生了。
決定了這樣,多多不由得又想起昨晚上的細節起來。
詩流竟然是第一次吻女生呢?
那麽都是他們彼此的初吻了?
發現這一點,多多心裡有點滿足的同時又有點遺憾。
滿足是因為起碼他們都是公平的,遺憾的是……自己總歸不可能和詩流在一起,更不可能修正成果。
然後她又想到了後來發生的事,那麽……那也是他們第一次以那種方式接觸異性身體了……
哎,男人喝醉酒太可怕了。
多多下定決心以後都不會帶酒回家了。
她洗完澡出來,便看到客廳已經被收拾一新了。
多多看著詩流做家務的身影,突然在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如果我只是一個平民女孩子,就嫁一個這樣的男人也不錯。
但是她馬上又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
她急忙搖頭,把這個念頭甩出去。
不要有那種想法,多多警告自己,爸比和媽咪對自己已經夠好了,自己不能再任性了。
就算不嫁邵雲策,也一定要嫁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
詩流看著已經換回女裝的多多,不由得笑了一下:“現在去上班已經來不及了,要不要請假?”
他這話剛剛說完,多多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這麽一響,多多和詩流的臉色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
電話毫無疑問,是邵雲策打過來的。
“多多,下來吧。”多多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邵雲策就這樣說道。
多多嚇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緊閉的屋門。
邵雲策竟然直接到樓下來等她了。
“我……我有點不舒服,正想要給雲少請假。”
多多折騰了一晚上,確實不想去上班了。
邵雲策的聲音立刻變得關切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帶你去看醫生?”
“一點小感冒而已,我哥哥已經給我拿了藥了,不礙事,就是怕傳染了雲少你。”多多解釋道。
邵雲策的聲音裡有點惋惜,但他還是說道:“那麽……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多多嗯了一聲。
邵雲策又立刻補充道:“休息可以,但不能辭職。”
多多有些無言,但還是答道:“好。”
“嗯……吃了藥好好睡覺吧。”
邵雲策這樣輕松放過她,多多和詩流都松了一口氣。
尤其是詩流,握著拖把的手都出了一層汗。
多多每次和邵雲策在一起,就算知道他們什麽都不會發生,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在其它哪裡他都不會這樣,單單是和邵雲策在一起,詩流就會控制不自己的思維朝偏激的方向跑。
說到底,還是太在乎了……
他心知肚明。
但是知道又能怎麽樣?
他如果能控制自己的行為,就不會在十一年前乾那樣的傻事了……
多多可以不上班,立刻很愉快地跑房間裡去睡覺了。
詩流就繼續做家務,把自己房間的被單床單全換了。
他仔細檢查了床單,果然在上面發現了**乾透的痕跡……
一想到多多有可能看到自己不堪入眼的畫面,或者他死纏爛打逼她做了什麽,詩流就覺得……幸好什麽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