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很多年以後，言芷雲都會重複說一句話——

  【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分裂一個國家，是比放棄江山更偉大的事。】

  因為放棄只是意味著把政權交給別人，而分裂卻是去幹一件毀滅的事，是要遭到所有人唾罵和詆毀的。

  可是秦哲沒有一點猶豫地幹了這件事。

  其實如果當時實現共和製，秦家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們原本就佔據了北塞齊，實現共和製，可以把南塞齊也收入囊中。

  但是秦哲分裂了整個塞齊。

  他把北塞齊帶走了，把南塞齊留給了他的情敵和政敵。

  目的只是為了讓他所愛的人保有一個完整的皇權。

  ……

  亞朵公主的頌詞終於說完了。

  她可以上第二層台階了。

  這座行宮和皇宮大廳的布局很像，也有非常寬大的台階，足夠容一個身穿繁複華服的女人跪下。

  亞朵公主開始在祭司的指引下開始感謝和讚美她的其它親人，也就是皇室的其他成員。

  按道理說，所有的皇室成員都是要來齊的。

  可是現在這裡，只有親王一個人。

  公主必須要在頌詞之後，由祭司詢問皇室成員，是否對公主的皇權繼承有疑問，是否同意她成為新的王。

  這個環節是很順利的。

  親王很快就做出了回答，答案是同意，沒有異議。

  然後公主又上了一階台階，這一次她要詢問的是她的大臣，在君主立憲製之後，這改成了政界高層政客。

  而今天充當這個角色的是德家和范季諾家的人。

  他們能過來，當然除了毫無異議，不會再說其它的。

  公主於是再上了一階台階。

  這次，她要問的是自己的親衛隊。

  從這裡可以看得出對於一個新的王而言，她身邊的人地位的排列。

  從常人的角度思考，皇室成員次於大臣已經比較匪夷所思了。

  更匪夷所思的還是地位最高的竟然是親衛隊。

  但如果了解到國王親衛隊人數有多少，也就能理解了。

  可以由國王親自調動的親衛隊有三萬人。

  這是一個不可忽視的武裝力量。

  而其中還有一部分會時刻保護國王的安全。

  軍權、政權、親戚……這樣的排序，對於一個國王而言，確實是沒有問題的。

  但在這之上，還有一個形式上的更高地位的人。

  那就是人民。

  當公主得到了親衛隊的同意之後，她還需要問一個人民代表，是否能接受她成為女王。

  這也是一個儀式，但放到裡面去，說明洪都王朝的繼任者們，都很明白人民對於一個國家的重要性。

  每次新國王加冕的時候，都會要在龐大的人民之中，選一男一女作為代表，參加加冕儀式。

  只為了在最後說一聲“我們同意，對於某某國王/女王成為我塞齊的王毫無異議。”

  今天，有幸參與這一加冕儀式的是早在幾個月前就選好的人。

  亞朵公主已經跪到雙腿發酸了。

  雖然她正對著跪著的是皇冠和自己的母皇（她並不在）。

  但那個平民卻也一直站在台階旁側。

  這讓亞朵公主整個人都心有不滿。

  她好不容易念完了頌詞，感謝了她的子民，然後由祭司去詢問這個幸運的平民，是否同意她成為他們新的王。

  時間靜止了一秒。

  被詢問的人並沒有回答。

  祭司覺得奇怪，又問了一遍。

  亞朵公主有點惱怒，她覺得這兩個平民一定是故意的，他們就是要讓她跪著，出去以後好拿來炫耀。

  對於最重要的加冕儀式不能在皇宮裡舉行，她已經一肚子火了。

  對於自己母親拒絕參加這個儀式，亞朵更是怒火衝天。

  她已經決定了，等自己戴上皇冠，她就要把母親趕出宮去，讓她離開這個國家，到其它什麽療養院去養老。

  反正也沒人在乎一個老去的過去的女王去哪兒了。

  現在，她又有了一個決定，那就是等她成為女王。

  她要把今天見證自己跪了這麽久的兩個平民扔到監獄裡去。

  “我們不同意！”

  就在亞朵公主這樣想的時候，她好像聽到了這麽一句話。

  整個行宮大廳裡靜了片刻。

  不同意？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是卻異常堅定。

  不要說亞朵和祭司，在場的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位……”祭司看著說話的男人，“這位先生，你說你不同意。”

  “是的，不同意。”被選為見證者的“男人”這樣說道，依然是女人的聲音。

  而站在她身旁的女人，則暗暗握住了他的手，眼睛看著地面。

  “你是……”祭司又仔細看了對方一會兒。

  他之前見過那兩個見證人，樣貌確實是沒有什麽差別，可是這聲音卻……

  “把他們趕出去！”親王突然大聲喝令道，“這是怎麽回事？他們根本就不是見證者！誰放他們進來的。”

  “我們自己進來的。”男見證者，抓住了自己的頭髮，猛的一扯，一張幾乎和她的臉貼合的人皮面具就被她扯了下來。

  他，確實是一個女人。

  雖然還穿著男人的衣服。

  那熟悉的容貌讓亞朵和親王，還有在場的許多人都大吃一驚。

  “是你？”公主尖叫起來，“你怎麽在這裡？”

  “沒錯，是我。”芷雲聳了一下肩膀，“這很意外嗎？”

  “你、你是怎麽混進來的？”公主立刻想站起來，然而她的裙子太重，一下子沒能如願。

  “侍衛！馬上逮捕她們！”

  親王立刻怒道。

  “誰敢！”芷雲一下子大聲道。

  她穿著男裝，如今去掉了面具，清麗的容顏之下帶了些許的英姿颯爽。

  她這一聲喝，倒是讓原本準備要上前逮捕她的親衛隊站住了。

  芷雲冷眼掃視了一遍人群，開口道：“你們知道你們現在同意的人，到底是誰嗎？”

  親王想要阻止芷雲說下去，他的聲音比芷雲更大：“趕快將她逮捕！”

  “你在怕什麽呢？親王大人。”芷雲卻與他爭鋒相對道，“你是怕我告訴大家，亞朵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你和你的情婦所生的孩子嗎？”

  她這話說出來。

  所有人都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