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翰墨無言中。

  言芷雲的固執，真是超乎想象。

  他斜著身邊嚶嚶嚶的小女人：“是你自己要聽的。”

  芷雲連忙點頭。

  “做噩夢，或者晚上吃不下去飯，都不關我的事。”他指著芷雲。

  “好，不關你的事。幹什麽都是我自己作死行了吧？”芷雲又把楚翰墨的手指按了下去。

  楚翰墨點了一下頭，卻依然什麽都沒說。

  “說啦，翰墨！”芷雲半是撒嬌半是生氣的。

  真是的，楚翰墨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嘛，她就不信，這姐弟倆的結局有多慘了。

  大不了是被殺害了，最慘的不外乎就是被解肢什麽的了。

  楚翰墨看著芷雲，眼神倒是顯得很鎮定。

  “好，那我就告訴你。我恩師查了很多年，才查到，這一對姐弟，當時被作案凶手帶到了某個肉製品加工廠，做成了罐頭，然後送到了餐桌上……”

  “唔……”楚翰墨還沒有說完，芷雲已經開始反胃了。

  楚翰墨無動於衷，繼續說道：“而當時恰好國際刑警還在這裡調查案件，他們平時出勤什麽的，吃的罐頭……”

  “不要說了！”芷雲已經覺得全身的汗毛倒豎了。

  楚翰墨緩緩歎口氣：“……都是從國際安全局帶來的。所以很幸運沒吃到這一批人肉罐頭……”

  芷雲差點扔了個白眼球：“求求你說話別說半截好不好！”

  車內安靜了片刻。

  芷雲漸漸覺得汗毛又豎了起來。

  “那個……你剛剛講的，是騙人的吧？”她小心地問。

  “是真的。”楚翰墨的神色是很冷肅地，“我恩師查到這個真相，也不敢相信。他也想不到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凶手把這對姐弟攪碎加工成罐頭，然後還運到市場上去賣掉。這批罐頭，在我恩師查到這個驚人的真相的時候，已經在市場上銷售一空了。恩師也不想再查下去，究竟是什麽人購買了這些罐頭。”

  芷雲聽得不忍。

  難怪，難怪楚翰墨怎麽也不告訴她結果……原來……

  “那麽，你恩師有查到到底是什麽變態殺人狂所為嗎？”芷雲絞著手。

  楚翰墨搖頭：“恩師有所懷疑，但是沒有證據。又或者說，過了這麽長時間，證據早已經被銷毀。哎，我記得恩師當時隻說過，權利讓人不是人。”

  “權利讓人不是人……”芷雲喃喃地重複著楚翰墨的話，“這真不是人能夠乾得出來的事……”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又抬起了頭，有些訝異地看著楚翰墨：“你懷疑慕容瑾就是那對姐弟之中的弟弟，是不是因為他說了，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姐姐在攪拌機中被攪碎？”

  楚翰墨的神情是很淡然的：“是聯想到了這個。”

  “這件事發生在什麽時候？”芷雲問。

  “二三十年前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楚翰墨回答，“畢竟，我沒有見過檔案卷宗。”

  芷雲看著自己的膝蓋：“如果慕容瑾真的就是那個什麽B上將的兒子的話，也可以理解為什麽他這麽多年都要扮成女人，掩藏自己的身份，並且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當年的事情了。”

  “但是我現在不知道他的確切年齡。”楚翰墨微微皺眉，“還有他的履歷，幾乎可以證明全部都是假的。還有……他當初是怎麽來到楚修璃身邊的？他是如何取得楚修璃信任的？這些都是一個謎，或許只有他自己能解答了。”

  “現在只希望他沒事了……”芷雲看著一邊。

  話雖這樣說，她卻十分擔心他會出事。

  畢竟黎方卓的人剛剛已經找到了她，他們有獵犬，對血腥味肯定特別敏感。

  要找到慕容瑾，也不是難事，而他受了那麽重的傷……

  這天晚上，芷雲面對著一桌子的珍饈，卻沒有任何的胃口。

  “人肉罐頭”是一個非常非常吊胃口的聯想。

  尤其是楚夫人還讓她品嘗火腿。

  “這火腿，吃過的人都說簡直是唐僧肉呢。”楚夫人夾了一片放到芷雲的盤子裡，“為了保證原味，都沒有煮過，必須要生吃……”

  “唔！”芷雲的腸胃立馬翻江倒海，差點就要在飯桌上出醜了。

  全桌的人手中的筷子頓時一停，除了楚翰墨，全都帶著一種震驚的眼神看著芷雲。

  “呵呵，大家看著我看嘛，”芷雲強行安撫腸胃，“吃飯啊，吃飯。”

  她順手夾起了那片火腿，遞到了嘴裡：“嗯，果然很好……”

  吃字還沒說完，人肉罐頭四個字突然又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唔！”芷雲筷子一放，轉身就朝餐廳外跑了去。

  “哎喲，慢點啊，慢點啊！”楚夫人嚇得急忙站起來，跟著追了過去。

  楚翰墨用餐巾擦了一下手：“你們慢慢吃。”也跟著過去了。

  芷雲跑到洗手間，趴在洗手台上，乾嘔不止。

  什麽東西，越是不想去想，越是要強化暗示。

  火腿的味道在平時可謂美味，可是現在卻硬生生留在嘴裡，勾起最不堪忍受的畫面。

  “你跑什麽啊，跑什麽啊，”楚夫人上前來，一直撫著芷雲的後背，“你就算是吐在餐桌上，也沒人會怪你的。人有時候是這樣，一下子不舒服了，忍也忍不住的。你別跑，要是摔著了，就不好了。”

  芷雲開著水龍頭，洗了洗臉，狼狽地：“謝謝媽……”

  楚夫人繼續撫著芷雲的後背，滿是憐愛地看著鏡子裡的芷雲：“你呀，反正怎麽這麽大啊？你早一點說嘛，什麽不喜歡吃的，我就讓廚房別做了。”

  “沒什麽，今天是我自己的問題，不關廚房的事。”芷雲擦著眼淚，吸著鼻子。嘔得這麽厲害，簡直像大哭了一場似的。

  “什麽你自己的問題啊，”楚夫人責怪地看了芷雲一眼，“你身體不舒服，就要趕忙告訴我。別不好意思，媽都是過來人了，你也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害什麽羞啊。”

  芷雲：“媽，我沒……”

  等等！

  這畫風怎麽突然有點詭異了？

  過來人，孩子他媽，害羞，身體不舒服，嘔吐……這些信息聯系在一起，怎麽有種讓人誤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