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傳來真實的感覺，告訴她割到了什麽東西。

  而面前的黎方卓又發出了一聲怪叫。

  一定要乘勝追擊！

  此刻芷雲腦子裡就這麽一個念頭。

  她用盡全力朝著黎方卓再次刺了過去。

  然而這一次，她的手腕再一次被人捏住了。

  緊接著，她的手指一麻，手術刀已經從手中落地。

  芷雲心驚，抬起腳，再度利用綁在鞋子上匕首朝對方踢過去。

  可是她的腿被對方的腿勾住了，然後她聽到哐當一聲，鞋子上的手術刀應該也被卸掉了。

  芷雲的內心突然被巨大的恐懼所淹沒。

  她不知道為什麽黎方卓突然變得這麽厲害，隻用這麽輕巧的兩招就卸掉了她的武器。

  她不管不顧，一口朝著對方咬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的喉嚨裡發出了近似嘶啞的叫聲。

  好像要把她所有的恐懼和所有的求生的意志都發泄出來一般。

  她咬住了對方的手臂，是如同鋼鐵一樣的肌肉。她咬得用力，一兩秒就把自己的牙咬酸了，然而對方巋然不動，似乎根本沒有被她咬傷。

  芷雲還剩一隻手，也揮舞起來去打對方。

  然而這一隻手也被對方抓住了。

  與此同時，她好像終於聽到了對方一直在說著什麽。

  不是黎方卓的聲音，也不是那種惡狠狠的怒吼，而是一種有些焦急的呼喊聲。

  芷雲聽到對方一直在喊著自己：“芷雲！言芷雲！是我，你睜開眼看看！是我！”

  芷雲整個人都像被凝固住了一般，愣了好幾秒，咬著對方的牙齒才松懈了下來。

  她一抬頭，眼前便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臉龐，正急切地看著她。

  “言芷雲，是我，你看清楚，是我。”楚翰墨抓著她的兩隻手，眼中是掩不住的心疼和擔憂。

  “翰墨……”芷雲的嗓子已經徹底啞了。

  緊接著，她渾身一軟，就暈倒在了楚翰墨的手臂之中。

  楚翰墨將她抱在懷裡，看了一眼地上的黎方卓。

  他正抓著自己的手腕，一點點地朝後面退縮著。

  剛剛，就在他要將芷雲掐死的時候，楚翰墨一顆子彈打過來，不偏不倚打在了芷雲手裡的手術刀上。

  手術刀斷裂，刀刃飛到了黎方卓的手背上，迫使他放開了掐住芷雲的手。

  還沒等他看的清楚，楚翰墨已經飛身而上，一腳就將他踢飛。

  因為想要留住黎方卓的性命，所以這一腳有所保留，並沒有要黎方卓的命。

  但饒是如此，黎方卓也被踢得胃液倒流，肋骨斷裂，口出鮮血。

  劇痛過後，他看著抱著言芷雲的楚翰墨，不由得心生恐懼，再痛再不能動彈，也忍不住要往後逃。

  楚翰墨看了一眼懷中的芷雲。

  她臉色糟糕也就算了，脖子上以及手腕上觸目驚心的紫紅色勒痕清晰可見，連鼻梁和眼瞼上都有點點紫癜……

  想到剛剛看到的場景……

  楚翰墨看向黎方卓的眼中便多了一絲殺意。

  如果不是黎方卓背後有他必須要了解的秘密，楚翰墨幾乎現在就會將他千刀萬剮，殺而後快。

  正在此時，懷裡的芷雲發出一聲輕吟，竟然緩緩地醒了過來。

  她努力了一下，想從楚翰墨的懷裡站起來，卻是頭疼欲裂，險些又暈倒在地。

  “你怎麽樣？”楚翰墨的聲音裡也含了一份痛。

  芷雲悠悠地看向了楚翰墨，她無比虛弱地微笑：“謝謝你，來救我……”

  她越是這般說，楚翰墨的心中就越是痛和自責。

  “對不起，我來的太遲。”這句話滿含著歉意。

  查了好久，才知道黎方卓家裡還有一個未登記注冊的私人作坊。

  和黎家生物公司有資質的研究所以及人體標本製作公司不同的，是這間私人工廠從來無人知曉。

  這裡通常是供黎父滿足自己私人製作人體標本愛好的。

  而製作的屍體，也都是偷來或者黑市交易來的，從來沒有注冊備案過，全都不合法。

  找到這裡，楚翰墨費了不少功夫。

  所慶幸的是，他的小女人現在安然地圈在他的手臂之中。

  然而她所受到的傷害，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忽視的。

  “那個小孩子在哪裡？”楚翰墨看著黎方卓，他問的是那個偽裝喵喵，把芷雲騙走的小孩子。

  可是黎方卓聽到楚翰墨的話，卻很明顯愣了一下，顯示出一種茫然的神色。

  楚翰墨緊緊摟著懷裡的小女人，她剛剛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如同一隻倦怠的小鳥，幾乎全然癱軟在他的臂中。

  “你是怎麽把她帶到這裡來的？”楚翰墨這一次問得直白了一些。

  黎方卓現在捂著自己的腹部，一開口，血就要從嘴裡溢出來：“有人把她送過來，我、我也不知道是誰……”

  “你是如何成功盜畫的？”楚翰墨又問。

  多年的斷案經驗，讓他可以一眼就知道黎方卓並沒有撒謊。

  黎方卓這一次眼裡出現了一點猶豫了神色，然後他突然問楚翰墨：“我、如果我揭露了誰，能不能躲過死刑？”

  楚翰墨並沒有承諾什麽：“要看你揭露的份量輕重。”

  “那、那會不會我把什麽都透露出來，你依然要判我死刑？”黎方卓支撐著後方的架子站起來。

  “這個我無法回答你，”楚翰墨突然舉起了槍，“還有，把你的手從後面的架子上拿開。”

  黎方卓愣了一秒，突然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果然是國際刑警出身，”他一邊笑一邊咳嗽著，然後又疼得齜牙咧嘴地，“居然被你看穿了……不過看穿又怎麽樣？你朝著我開槍啊？你打死了我，你就什麽也不會知道了。”

  楚翰墨面無表情：“你不要激怒我。”

  “反正我都是死，”黎方卓擦了擦嘴角的血，“死在這裡也是死，死在牢裡也是死，或者……”

  他聲音拖長了一點，突然抓住一旁的什麽東西，朝楚翰墨推了過來，與此同時，他大喊著：“跟你們一起死也是死！”

  楚翰墨眼見黎方卓推倒的竟然是一個類似氧氣罐的東西，本要開槍，直覺卻讓他急忙把槍一收，拉著芷雲往後一退，避開了罐子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