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芷雲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擺弄著秦哲送的那套首飾。

  “為什麽從來沒有見過秦夫人？”她突然問楚翰墨，“秦先生有妻子嗎？”

  “沒有。”楚翰墨不知在書桌前忙著什麽。

  “沒有地下情人之類的嗎？”芷雲又問道。

  “沒聽說過。”楚翰墨又答道，依然沒有抬頭。

  “好奇怪。”芷雲撐著下巴，“那麽這麽多漂亮的首飾他留著幹什麽啊。”

  “家傳之寶，價值不菲，你說他留著幹什麽。”楚翰墨說道。

  “好可惜，都沒有一個女主人來戴……”芷雲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你說，秦先生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咳咳……”楚翰墨莫名嗆到了，“你在想什麽，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不可能啊。”芷雲坐起來，“你想啊，沒有妻子，沒有緋聞，我就不信了，哼哼。”

  楚翰墨按在鍵盤上的手指停了停，他不由得抬起了頭，看著芷雲：“完全沒有，其實也不是了，只是過去很多年，而且皇室和秦家這邊雙重封鎖，原本只是有人懷疑而已，秦哲這麽二十幾年單身，就連這份懷疑都沒有了。”

  “什麽懷疑？”芷雲好奇道。

  楚翰墨不由得安靜了幾秒，芷雲卻知道他在確認四周有沒有什麽動靜。

  等到確定比較安全，楚翰墨才壓低了聲音：“秦哲年輕的時候，在皇宮裡住過一段時間。”

  芷雲等著楚翰墨接著說下去。

  可是楚翰墨再沒有話了。

  芷雲愣了好半天，才問道：“啊？”

  “嗯。”楚翰墨隻回了她一個字。

  “什麽意思？”她問，“所以呢？他在皇宮裡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大家懷疑他和……”

  她說到這裡，突然也住了口。

  房間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芷雲不說話，楚翰墨也不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芷雲才踮著腳尖，走到楚翰墨的身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問：“所以說，大家懷疑秦哲和女王？”

  楚翰墨又聽了一下動靜，才答道：“這也只是懷疑。沒有人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人看到過他們在一起。可是，秦哲確確實實是在女王大婚之後，來到北塞齊的，秦家和皇室以前就不是很和，這之後塞齊就逐漸分裂了。”

  “這也只是你們的猜測啊，你也說過沒人看到過他們在一起呢。”芷雲半蹲在楚翰墨的面前，一個人出神地想著。

  “不要去想別人的事了，想想你自己的事吧。”楚翰墨用食指挑了一下芷雲的下頜，“怎麽樣小媽咪，飯桌上的話，不要想就這樣逃掉哦。”

  “什麽話啊。”芷雲裝傻。

  楚翰墨鄙視的眼神立刻落了下來：“有人在飯桌上說什麽豪言壯語，現在回房間就慫了。”

  “在你面前慫不是什麽丟臉的事。”芷雲嘻嘻笑，她故意轉移話題，去看楚翰墨的電腦，“你在做什麽事？”

  楚翰墨也看了一眼電腦，才回答芷雲道：“在部署安全……南塞齊軍方有人要來和慕容密談。”

  “哇，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也會告訴我？”芷雲媽咪表示不信。

  “告訴你有什麽，”楚翰墨淡淡地，“反正你也聽不懂。”

  芷雲媽咪表示……深受打擊好不好？

  “慕容收回軍權的話，是不是你這次的任務就完成一大半啦？”芷雲又問。

  楚翰墨點頭：“一小步算是成功了。接下來他只需要和藍薇結婚，就可以正式和親王那邊抗衡了。”

  “秦先生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芷雲聽楚翰墨這樣說，不由得有些雲裡霧裡，“他為什麽一定要和親王對抗，如果親王不上位，公主也不繼承王位，那麽他是要……自己當塞齊的國王嗎？”

  楚翰墨看著芷雲，半晌，才壓低聲音說道：“這件事，我隻告訴你一個人，你不能對任何人說。”

  芷雲一看楚翰墨的神色，當即領會到是十分重要機密的事。

  她馬上鄭重地點頭。

  楚翰墨緩緩呼出一口氣，才說道：“親王，因為一直懷疑公主並不是女王的孩子，所以他希望女王不要退位，能把實權從親王手中奪回來。”

  關於公主的疑雲，芷雲確實之前就聽他們談過。

  “所以，也就是說，秦先生，真的有可能和女王……”芷雲也小聲地問楚翰墨。

  耗費那麽大的精力，只是為了幫助女王重新登基。

  而這一切的動力，全都來源於當初女王的一封密函：孩子被掉包了，她不是我的女兒！

  二十幾年來，做了那麽多努力，就是為了去證實當初密函的真實性……

  “你做得到嗎？”芷雲突然昂起了頭，看著楚翰墨，“假如我們天各一方，隻憑我的一封信，你可以為我堅守二十幾年嗎？”

  楚翰墨執起了芷雲的手。

  “一輩子也是可以的。區區二十幾年算什麽。”

  芷雲聽到楚翰墨這樣說，就笑了起來。

  “你們真好。”她笑著說，“你也好，秦先生也好，你們都是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因為你也是我最完美的女人。”楚翰墨低頭，吻了一下芷雲的額頭，“好了，不說了，去那邊等我。我這邊還要確認一點事，然後會過來。”

  芷雲聽話，回到床上，蓋好被子，又想不通：“慕容真的要娶藍薇嗎？不娶藍薇就不能獲得秦家的支持嗎？”

  “可以不娶藍薇，但是必須要娶秦家的女孩。”楚翰墨的聲音從那邊傳來，“秦先生有意讓他重新選一個，試探過安宜，但是慕容已經拒絕了。”

  芷雲這下沒說話了。

  其實她能理解慕容瑾的絕望。

  心愛的女人已經死了。

  如果必須要為政治而娶一個人，那麽只要她能給自己帶來相應的利益。

  那麽她是誰也不重要了。

  不過，現在讓她“有點頭大”的是，自己在飯桌上說了要把藍薇給予她的報復回去。

  可是現在她還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呢。

  要是就這樣認慫，一定會被楚翰墨和寶寶還有楚扇軒嘲笑的。

  哼，本媽咪才不會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