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翰墨現在不能呆在芷雲身邊，楚扇軒如果能為她帶去好消息，那也比現在讓她一個人獨自擔驚受怕的好。

  他對自己的小女人有信心。

  之前她尚且沒有和楚扇軒走到一起，現在也絕對不可能。

  “首先要做的是檢查和配型。”馬思暢對楚扇軒解釋，“原則上你的骨髓是可以救多多。”

  父系骨髓移植的遠離，其實是把父親身為男性的抗體移植給女兒。

  因為這種傳染性造血凝血功能障礙，和尋常的白血病還是有不同，並不是一定要骨髓完全契合，但卻一定要親生父親的骨髓。

  “把握性有多大？”楚翰墨問馬思暢，他知道，馬思暢其實也是第一次做這個手術。

  “理論上是百分之百，但只是理論上。”馬思暢實話實說，“因為翰墨，你要知道，多多是這世上第一例真正的人類病例，我只能盡力而為。”

  楚翰墨沉重地看著馬思暢：“請你一定要盡你的全力。”

  等待檢查的時候，楚翰墨都在陪著多多。

  現在，只有他可以肆無忌憚地來探望她，並可以不帶手套握著她的手。

  多多渾身插著管子，虛弱地半睜著眼：“翰墨叔叔……媽咪……有沒有事……”

  楚翰墨心痛地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你媽咪很好，大家都很好，你……也很快會好起來的。”

  多多聽到楚翰墨的話，努力露出一個微笑：“是嗎？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

  哪怕被病痛折磨，她依然保持著樂觀的心態。

  楚翰墨心痛得無以複加，但還是輕輕捏了捏多多的小臉蛋：“還有精神打趣，證明你一點問題也沒有嘛。”

  “是啊，多多……一點問題也沒有……多多還要……保護媽咪……”多多吃力地說著，“和翰墨叔叔一起……保衛我們的……家……”

  “別說話了。”楚翰墨按了一下多多失去血色的嘴唇，“好好休息，馬叔叔很快就會來治好你了。你放心。”

  多多微微點頭，她看著病房的門口，輕聲地叫道：“馬叔叔……”

  楚翰墨回頭，看到了身穿防護服的馬思暢。

  “多多，天使小魔女，今天看起來精神要好很多了啊。”馬思暢笑著走了過來，蹲在了多多的面前。

  他給多多取了一個外號，叫天使小魔女。

  以往“凶神惡煞”的小天使如今虛弱得動也不能動，馬思暢心裡也是憐愛又心疼。

  “馬叔叔，聽說你會治好我的……”看到馬思暢，多多的精神倒是好了些許，這幾天，她醒來的時候，都是馬思暢在給她做檢查，順帶打趣她。

  多多這輩子還沒這麽柔弱過，以往只有她整蠱馬思暢的份，如今卻被馬思暢收拾得服服帖帖。

  馬思暢聽到多多這樣說，嘴角不由得牽了牽：“當然要治好你了，不治好你，誰來保護你的媽咪呢？”

  多多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

  楚翰墨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馬思暢的微表情和潛藏在語氣裡的擔憂，逃不過他的觀察。

  他立即用手指點了點馬思暢的背：“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馬叔叔和你翰墨叔叔出去說話了哦，”馬思暢臨走時還不忘對多多做鬼臉。

  然而剛剛走出隔離室，他的臉色立刻晦暗和嚴肅了起來。

  “發生什麽意外了？”楚翰墨一見到馬思暢毫不掩飾的神情，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扇軒出了什麽問題？”

  馬思暢朝病房裡望了一眼，回過頭來：“去辦公室裡說吧。”

  等到了辦公室裡，馬思暢細細地關好了房門，這才十分嚴肅的轉過身來。

  他的神情，真是少有的正經。

  “翰墨，我跟你說這個事之前，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他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開口。

  “怎麽了？”楚翰墨的拳頭已經捏了起來，“是不是扇軒的骨髓也沒有辦法救到多多？”

  馬思暢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敢和楚翰墨的眼神對接，他略微拖了一下，才說道：“……是。”

  一瞬間，楚翰墨已經抓住了馬思暢的衣領，將他提到了半空中。

  “你說過扇軒能救她的！”他咬著牙擠出這句話，手指骨節泛白。

  馬思暢幾乎要被楚翰墨提斷了氣。

  他急忙揮著手，盡力開口：“不……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

  並不是他的技術出了問題，而是……

  楚翰墨看著馬思暢上氣不接下氣地模樣，最終把滿身沸騰的怒火壓製了下去。他幾乎是把馬思暢扔了下來。

  “說！”

  這個字，大有一種馬思暢如果說不出他滿意的答案，就會把他碎屍萬段的感覺。

  馬思暢搖著頭，不斷順著氣。

  被楚翰墨這麽一提一捏，簡直半天命都要沒有了。

  他擺著手，頗有些氣惱地說道：“父親的骨髓，確實可以救多多。但前提必須是……楚扇軒特麽的是多多的親生父親！”

  他發泄似的吐出這句話，恨恨地從旁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大口。

  整個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馬思暢的喘氣聲。

  半晌，楚翰墨才抬起頭，他的聲音，有點飄，也有些狀況之外：“你說什麽？”

  馬思暢捧著水杯，一隻手指著天賭咒地：“我給楚扇軒做了檢查，發現他的骨髓完全和多多的無法匹配。順著一查，發現特麽的DNA都不對。”

  “你確定？”楚翰墨的眼眸又冷了下去。

  “我拿我這輩子的醫學生涯發誓確定！”馬思暢猛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一個DNA都查不好，你侮辱我不是？”

  楚翰墨這次沒有回答馬思暢。

  他的眼神有些發怔……

  楚扇軒，他竟然不是多多的親生父親，他那麽信誓旦旦的確認多多和喵喵是他的寶寶，那麽確定的說他和芷雲在巴黎有過一段情，可是到最後，他居然不是他們的父親！

  馬思暢見楚翰墨發愣的神情，不由得試探地提議：“你看……現在既然楚扇軒不是多多的爸爸，你要不要去問問你的芷雲寶貝兒……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