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在籠絡你？”韓沙魯似乎笑了一下，“我籠絡你，難道不就是你最大的榮耀？”

  如果現在給杜佛一個表情包功能，那麽他大概能給韓沙魯一萬頭表情豐富多彩的羊駝。

  “沙魯，”杜佛還是很好耐心地，“我過來，真的不是要跟你談什麽有的沒的的……我們就先把我們之前的交易完成了。前一筆的帳結了，再說之後的。你能不能先履行之前的諾言，我，把人給你帶過來，你，把我的檔案還給我？”

  “這麽說你算是拒絕我的邀請了？”韓沙魯直接避開了杜佛的要求。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杜佛扶額，“沙魯，我們先把前帳清了，再來談之後的合作行嗎？你不可能捏我一份檔案，就要我為你賣命一輩子嗎？難道楚翰墨的命還換不回我一個安寧的生活嗎？”

  “你說呢？”韓沙魯抄手，“楚翰墨嘛，沒死之前，倒也蠻值錢的，可是現在他死了，我也覺得，就那樣了。”

  “你要這個態度，那我們之間就真沒什麽好談的了？”再不翻臉，杜佛都覺得自己不是個男人了。

  “這麽說你算是拒絕我的邀請了？”韓沙魯又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杜佛一臉死相：“韓沙魯，你應該考慮的是，你食言了，是不是會受到我的報復？”

  “哈，你報復我？”韓沙魯這次是真的笑了起來，“杜佛先生，你也太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了。你非但高估你的能力，你還高估了你的品性。”

  “這話怎麽說？”杜佛冷著臉問。

  韓沙魯朝椅背上靠了一下：“這樣說吧，杜佛，你，一個家境平平的孩子，卻被國際安全局的特工培訓組織看中，然後委以重任，所以你就一直活在他們許給你的泡泡裡。你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使者，覺得你肩膀上拯救世界的重任，覺得自己是個正面角色……”

  “這有錯嗎？”杜佛半是嘲諷地笑了一下。

  “當然是大錯特錯的。”韓沙魯抄著手，“杜佛，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會是你？為什麽會是你去從事臥底的工作？為什麽不是楚翰墨？”

  “執行我這項計劃的時候楚翰墨他還沒來特工島啊。”杜佛聳肩，“除了我還有誰能去完成？”

  韓沙魯眼角罕有譏笑：“真的是這樣的？”

  “不，”他搖頭，“杜佛，你真的錯得離譜了。他們會派你去完成任務，是因為你內心就是邪惡的，你來自社會的底層，你是被精英階層所壓迫的階層，所以你理應對這個世界懷有恨，你骨子裡就是惡，所以你能扮演好一個恐怖分子。不，不是扮演，你，杜佛，你就是恐怖分子。而後的事實證明，你也乾得很好。”

  杜佛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說自己長得像恐怖分子。

  難道事實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像恐怖分子，只有他才是陽光美少年嗎？

  摔啊！

  難道當初不正是因為他擁有“表裡不一”的天賦，他演技一流，他心理素質特棒，才被派去當臥底的嗎？

  怎麽到韓沙魯這裡，就變成了他內心邪惡扭曲了？

  “不是嗎？”韓沙魯反問，“當初你誤殺了我，為什麽高層毫不猶豫就認定了你是背叛了？從那之後，他們就對楚翰墨下達了要捉拿你歸案的死令。根本就沒有人真正信任過你的，杜佛。他們早把你當成一個恐怖分子來看待，因為自從你去臥底之後，高層愈發覺得，你就是一個恐怖分子。”

  “我被冤枉，難道不是你乾的好事嗎？”杜佛終於忍無可忍，“是誰提前捏造了那些證據給高層，是誰在假死前還要誤導楚翰墨，讓他一定給自己報仇？韓沙魯，按照你的道理，你是坑了我，還得讓我繼續給你賣命嗎？”

  “這麽說，真的談崩了？”韓沙魯一攤手，他搖著頭，“杜佛，真是可惜。我是真心欣賞你，你是乾大事的料，可惜給安全局那群老頭子給玩了，我真的惋惜，你就要這樣死了……”

  他這句話說完，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突然按住了上面的一個按鈕。

  杜佛已經察覺了異樣，然而這種時候，說什麽都遲了。

  身後的玻璃突然嗖的一聲打開。

  杜佛感覺一股強大的引力從後背傳來，好像是什麽東西抓住了自己的後背。

  他一回頭，果然是看到一個機械手臂一樣的東西，正提著自己的衣服。

  “你要把我扔出去？”杜佛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問韓沙魯。

  “猜對了。”韓沙魯按下了又一個按鈕。

  那機械手臂頓時把杜佛整個人一揚，徑直扔出了窗外。

  枉自杜佛將近一米九的個子，一百多斤的身軀，就如同被扔一個破布娃娃一般，在夜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然後朝萬丈深淵之下墜落而去。

  窗戶重新關上了。

  韓沙魯摸了一下下巴，隻說了三個字：“可惜了。”

  杜佛和楚翰墨是不一樣的。

  要勸楚翰墨和他同盟，比殺了他還要困難。

  可是杜佛已經有染黑，最終卻非要在洗白的夢想上一去不回頭。

  “好好當個恐怖分子不行嗎？”韓沙魯冷笑了一聲，“我還說等我當上國防部長，我現如今這把交椅就給你坐呢，可是你卻偏偏想要當個普通人。”

  傻！

  真是太傻了！

  像他們這種人，這輩子還有資格去奢求當個普通人嗎？

  楚翰墨也是，杜佛也是……他們癡心妄想地結果，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

  法國。

  一輛雷諾汽車正在夜幕之中低調卻快速地前行。

  楚扇軒坐在後排座上，皺眉看著身旁的女人，美豔的側面，可卻帶著一種讓人渾身不舒服的氣息。

  “好看嗎？”韓莎琪這邊的眼睛恰好是好的，早就發現了一旁的楚扇軒在看著自己，“我美嗎？”

  楚扇軒的眉頭又皺得更深了一些。

  他回過頭，看著前方，客觀地回答了一個字：“美。”

  韓莎琪完好的那隻眼睛裡頓時顯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那麽，我和言芷雲，誰更美？”她又問楚扇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