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父親經常看的那幅畫？”楚若翼問童珍珍。

  他看到一副已經過度氧化的畫，一看就知道已經有些年月了。

  畫家的筆觸和用料色都不太看得清了。

  他把畫拿在手中，稍稍掂量了一下。

  很輕，包括它的框。

  隻這樣一點手感，他就能知道畫框裡肯定沒藏什麽東西。

  “畫有什麽問題嗎？”童夢琴問，她現在又感到了一些疼痛，說話都有些顫抖。

  楚若翼沒說什麽，他把藥取了出來。

  “先吃藥。”他給童夢琴倒水。

  童夢琴順從地把藥含到嘴裡，然後喝水。

  突然間，她嗆了一下，口中的水全都噴到了畫上面。

  糟糕！

  楚若翼心想。

  他急忙把畫拿開。

  “對不起……”童夢琴忙道歉，“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楚若翼又要想把畫處理一下，又想要去照顧童夢琴，他簡直有點手忙腳亂了。

  但就是這點功夫，童夢琴已經咬著牙去拿了水杯，然後忍著痛，把藥重新吞了下去。

  楚若翼原本想要關心一下她，可是一想到時間緊急，便也沒有再說下去。

  他把畫拿到背光的地方，看到上面的油彩已經花了。

  真是倒霉，他心想，原本還期望能從畫上面看出點什麽，可是現在……原本就殘破不堪的畫更是要廢了。

  突然間，他看著油彩暈染過的地方，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他心中一動。

  “家裡有筆嗎？”他馬上問童夢琴。

  童夢琴剛服過藥，整個人都有些暈沉沉地，然而她還是閉著眼說：“在書房架子上就有。”

  等楚若翼去拿了紙筆過來，她已經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便看到楚若翼站在窗口，正拿著一張紙，對著陽光認真看著。

  “醒了？”他沒有看她，隻這樣問她道。

  “有什麽發現了嗎？”童夢琴覺得這一次醒來，比上一次醒來還要更加難受一些了。

  每次疼痛加劇都只能吃楚若翼給她的藥，可是她能感覺得到，藥的效用在逐漸減弱……

  楚若翼拿著那張紙過來了。

  童夢琴看到紙上畫的正是剛剛被毀掉的那幅畫。

  “這幅畫確實有很大的玄機。”他對童夢琴說道，“你的父親一直看著它，確實是有很大的原因的。”

  “是麽？”童夢琴的眼中是驚訝，她沒想到，畫真的有問題，其實她只是……只是拿父親的一個習慣來搪塞楚若翼的而已。

  “你看，油畫上面的人物，每一個輪廓都是一個界限，”楚若翼拿筆在紙上畫著陰影來區分，“我們假定油彩兩邊的物質量是相等的。水潑上去，油彩有兩種可能變化，外面的暈染裡面或者，裡面暈染外面，我們可以用薛定諤公式來換算……”

  他的筆在紙上飛快地寫著：“……然後我們就可以根據計算結果來改變油畫的構圖。我剛剛在計算機會換算過，基本算出來的畫有數百種變化方式，我們把每一種方式做了比對，然後……”

  突然間，他停了下來，看著童夢琴：“我說的你都懂嗎？”

  童夢琴很果斷地搖頭：“不懂。”

  “那個……量子理論你懂嗎？”他又試探性地問道。

  “不懂。”童夢琴很乾脆地告知。

  楚若翼扶了一下額頭。

  對啊，他怎麽能期待一個女孩子懂這種東西。

  “好吧，我省去過程吧。”他把圖紙上寫的那一大堆符號全都劃去。

  最後只在人臉上標注了一個黑點。

  “你父親所說的財富，就在這裡。”他說道。

  “在……他的顴骨上？”童夢琴覺得難以置信。

  楚若翼剛剛說的她真是一句也沒聽懂，如果說非要讓她說懂了什麽，那就是她明白他繪畫功底非常好。

  雖然只是用鉛筆做的素描，可是幾乎和那副祖傳的原畫一模一樣。

  楚若翼卡了卡。

  然後他回答：“對，是顴骨上。不過，做了變量處理之後的圖形，並不是一張人臉，而不是一副地圖。”

  “地圖？”童夢琴簡直呆了。

  她心想，難怪父親什麽都看不出來呢。

  原來要把這個圖解密，居然要用到什麽量子理論……

  “我祖上沒有物理家呢。”她對楚若翼說道。

  楚若翼苦笑了一下：“當然並不是必須要物理家才能弄出這個東西了。如果畫作還保存完好的話，原圖上是有很多提示點的……不過全都被歲月和你剛剛那一口水給……弄沒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算得那麽複雜。

  “哦，”童夢琴覺得挺抱歉的，“幸好你懂量子理論……”

  “這樣說吧，每一個計算公式和每一個最後得出的圖形裡都有一個常量。這個常量就是你父親所說的財寶藏身之處。換算一下就可以得出地點了。”楚若翼最後最後解釋了一句。

  “那麽那些財寶到底是在哪裡呢？”童夢琴抬眼看著楚若翼。

  楚若翼正要說什麽，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他頓時心生警惕。

  他輕輕拍了拍童夢琴的肩膀，手不覺按到了隨身攜帶的槍上。

  正在這時候，他的手機竟然響了起來。

  “喵少，能開門嗎？”電話那邊是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楚若翼一愣。

  這是……這是楚若蕭的聲音。

  他馬上走到了門前，果然透過貓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那個少年。

  楚若蕭，他今年已經不可以過兒童節了。

  他打開了門，帶著疑惑以及些許敵意：“你為什麽會在這裡？”

  楚若蕭笑了笑，舉起了手裡一個小瓶子：“給你送藥過來啊。”

  “藥？”楚若翼錯愣了兩秒。

  楚若蕭就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他瞥了一眼楚若翼的腰間：“如果我不打電話，你會不會拿槍來招呼我？”

  “差不多。”楚若翼也不打算給自己的弟弟說什麽客套話。

  他們之間也沒有客套話可言。

  “呵，”楚若蕭笑了一聲，他很早就學會笑了，“我是受馬思暢的囑托，給你送藥過來的。”

  “藥研製出來了？”楚若翼頓時心裡一喜。

  “你想得太美好。”楚若蕭的話裡是止不住的寒意，他正值青春年少，卻一點也沒有與年紀相當的陽光和朝氣，他挑著眉，“只是改良版，可以讓她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也可以行走自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