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麽？”楚若翼坐了起來。

  “先生。”童夢琴走到他的面前，她雙手緊緊抓著浴巾，聲音發著抖，“我、我知道我很無恥，我已經沒有尊嚴了……不管做什麽，我也彌補不了我犯下的錯。但是……我、我雖然靈魂很髒了，身體還是乾淨的……”

  楚若翼皺眉：“你想說什麽？”

  童夢琴又朝他走近了一步。

  “我、我不是來要求你放過我的。”她說到這裡，眼淚又要流下來了，“父親教導過我，不管犯下什麽錯，都要為自己的錯誤勇敢承擔。我只是想到今天我對你乾的事，我覺得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先生，我請你收下我這份歉意……”

  她說到這裡，突然把浴巾放了下來。

  少女潔白無瑕的身子，立刻呈現在了楚若翼的眼前。

  ……

  楚若翼沒有動。

  其實在她剛剛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有些猜到她想幹什麽了。

  她放下浴巾的時候，他也完全可以抓住浴巾，阻止她的。

  但是他也沒有那樣做。

  他的眼神，從她的臉上，慢慢往下挪，一路看過她的脖子，她的鎖骨，她的腰，她的腿，一直到她腳……邊的浴巾。

  他彎下腰去，把浴巾撿了起來。

  然後楚若翼站起來，把浴巾重新圍到了童夢琴的身上。

  “毫無意義的道歉，最好還是少有一些。”他的聲音冷得不像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童夢琴突然就放聲大哭了起來。

  “先生，我、我還是一個處……女……我並不是一個不知羞恥的人……”她語無倫次地哭著，緊緊抓著浴巾，“但是我又不停對你做著……很羞恥的事……”

  楚若翼輕聲回答：“我知道……”

  “我真的走投無路，我沒有一點辦法……”她繼續哭泣著，“媽媽很早就去世了，爸爸前不久也走了，相依為命的姐姐又……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從來不知道錢可以把人逼到這個份上。”

  楚若翼幾乎要相信她所說的話了。

  但他又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再輕易相信這個女人。

  他只是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

  或許是空調冷氣的緣故，她肩上的皮膚，如同玉石一般冰冷，也如同玉石一般光滑。

  “回去睡吧。”他說道，“明天中午很快會來到。”

  童夢琴點了點頭，然後默默地朝房間裡走去。

  楚若翼一直聽到她大概躺到了床上，才重新又躺了下去。

  真誇張……

  他心裡想。

  剛剛差點發生了什麽？

  他腦海裡現在在回想剛剛看到的景色。

  她的身體比她的容貌更完美。

  他心想，每一寸的線條都是那麽流暢，比最精細的藝術品更值得鑒賞。

  這麽美好的身體，為什麽不好好珍惜呢？

  他當時想要這樣對她說。

  但是因為知道不能對她懷有太多的憐憫，所以他沒有說出口。

  她是覺得和他睡一覺就可以逃脫罪行？

  還是真的如同她所說，因為感到羞愧所以想要贖罪？

  無論如何，楚若翼都不會如同其它那些俗氣的男人一樣，看著如此美麗的身體，就不管不顧的撲上去。

  他是真正的人類。

  也是完美的人類。

  任何時候，他的理性，都能對他的動物性進行完美的碾壓。

  不過，如果說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也是假的。

  但是那麽一點點，並不足以推翻他的理智……

  這一夜，他睡得稍微有點不安，大概是因為時刻要警覺著，不讓童夢琴再找借口逃走。

  她的那個姐姐……呵，楚若翼心想，都忘記問她叫什麽名字了。

  明天一定要問問。

  天亮的時候，楚若翼很準時地醒來。

  他聽了聽，臥室裡竟然毫無動靜。

  發現了這一點，他立刻有些驚。

  童夢琴又逃走了？

  他馬上下了地，鞋也沒穿，就趕到了臥室。

  推開門，他便看到了床上的女孩，正蜷縮起來，無聲無息地睡著。

  楚若翼看到這一幕景象，便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真是的。

  或許這是第一個能騙到他的女人，他過於神經緊張了。

  他看著睡夢中的童夢琴。

  不過……話說回來，她睡起來竟然一點聲息都沒有，就好像一朵雲，輕飄飄的，根本就沒有生命一般。

  他走過去，俯瞰著她的睡顏。

  她睡著的時候比醒著的時候要更美一些。

  楚若翼想，她是那種越安靜越美麗的女子。

  這種類型……自己身邊好像從來沒有過。

  無論是芷雲媽咪，還是多姐，都是越要動起來，越要活力四射，越是迷人的那種女人。

  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一定只會喜歡媽咪和多姐那種類型的女人。

  現在發現自己竟然還可以欣賞另一種美，也是蠻驚訝的。

  仔細看，他發現她的臉上竟然有淚痕。

  大概是昨夜裡她也默默流過淚，所以現在淚幹了，在她如同玉瓷般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痕跡。

  他有些想要把這個痕跡抹去。

  但他最終還是停住了手。

  當楚若翼走到門口的時候，床上的童夢琴動了動，她有些驚厥的，一下子坐了起來。

  楚若翼回身：“做噩夢了？”

  他看到了她的眼裡，還呈現著夢境之中的迷幻。

  但比迷幻更多的則是恐懼。

  她怔怔地看了楚若翼好幾秒，才似乎明白了自己在什麽地方。

  “我夢到了父親的墓地。”她心口起伏著，聲音裡帶著驚恐，“我夢到他拉著我去他的墓地，他的墓地在大海最深處，海水壓著我無法呼吸，又冷又濕……”

  這樣的神情和語氣是裝不出來的。

  楚若翼走了過去，他坐到了她的身邊。

  他摸了一下她的手，確實是冷得不正常。

  “你父親什麽時候去世的？”他問童夢琴。

  童夢琴的眼神依然有些迷糊：“三個月前，他是突然離開我們的……”

  “為什麽？”楚若翼問。

  他隨看到童夢琴眼中劃過一抹傷痛。

  “你不想說可以不說。”他馬上說道。

  “不，”童夢琴卻回答他，“先生你是我的恩人，你要問我什麽，我都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