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楚安靜為難地看了看辰老爺子。

  辰老爺子說道：“有什麽當說不當說的，你說！誰還敢把你怎麽樣了不成？”

  “是這樣的，我也是無意之中聽到的，其實不是千墨不想要孩子，而是言傾若她……不能生育，不能懷孕。”楚安靜假裝吞吞吐吐地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果然，辰老爺子臉色一變。

  他的聲音裡有些惱怒：“你說的是真的？”

  “是啊，聽說她之前做過什麽手術……也許是拿過孩子還是什麽的，就導致現在不孕了。”楚安靜添油加醋地說道，將髒水往言傾若的身上潑。

  辰老爺子臉色鐵青，心頭一團鬼火。

  他豁然醫生站起來說道：“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現在就去找她！”

  楚安靜忙低著頭說道：“辰爺爺，這件事情千墨就是不想讓你們知道呢，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你們說。早知道爺爺這樣生氣，我就先不說了……”

  “哼，你是好孩子，有什麽就說什麽，這是事實，有什麽說不得的？倒是那個女人……真是可惡，竟然這樣拖著墨兒！”辰老爺子十分生氣地說道。

  眼看著戰火已經被自己點燃，楚安靜說道：“辰爺爺，您先消消氣，不用著急這一時的……”

  辰老爺子已經是氣得喘息起來，楚安靜不想被人知道是自己捅的刀子，勸慰了辰老爺子幾句，拿起電話接起來，然後說道：“辰爺爺，我還有事，就不陪著您老人家了。”

  眼見楚安靜離開，辰老爺子氣憤不已地說道：“你看這安靜是多好的孩子……墨兒不珍惜也就罷了，竟然娶一個那樣的女人回來！要是早知道是如此，我怎麽可能答應！這什麽都能忍，這不能傳宗接代，我可是一分鍾都忍不得的！”

  辰太太此刻，心頭有些竊喜。

  雖然她也挺討厭言傾若的，不過嘛，言傾若不能懷孕，倒是正中她的下懷。

  現在眼看著辰千麟要當父親了，在這件事情上，壓過了辰千墨一頭，她肯定想要將這個優勢給保持下去。

  所以言傾若要是不能懷孕，對於目前的她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情。

  她忙說道：“爸，這件事情，確實是千墨做得不對。不過我聽說他現在在國外，您這個時候去找言傾若，要是被他知道了，到時候肯定又是鬧得滿城風雨，我看哪，還不如先等一等再說……”

  辰老爺子一想也是，但是心頭這口氣，確實堵得慌，怎麽都不痛快。

  他說道：“不行，我還是得先去問問言傾若，到底為什麽要瞞著這麽大的事情！”

  辰太太眼看著自己也攔不住辰老爺子，隻好忙派人說道：“去書房找老爺下來，就說是大少爺和少奶奶的事情，很要緊！”

  很快，辰伯安就下來了，聽辰太太說了這件事情，忙跟著出去了。

  見辰老爺子正要上車，辰伯安攔住了他：“爸，您這是去哪裡？”

  “想必你還不知道吧，言傾若不能懷孕，這樣的女人，還留著墨兒身邊做什麽？”辰老爺子生氣不已地說道。

  辰伯安搖搖頭說道：“所以，您現在就要去找若若嗎？”

  “這件事情，是她隱瞞我們在先，我為什麽不能去找她？她要是真的愛著墨兒，就不該拖著墨兒，讓墨兒沒有幸福可言！”辰老爺子說道。

  辰伯安搖搖頭，臉上有些無可奈何的情緒，說道：“爸，若若不能懷孕這件事情，如果墨兒不知道，那就應該等墨兒回來再說；如果他知道，那這個就是他自己的選擇，不是你我能夠干涉的事情。到現在了，您還不能明白這一點嗎？”

  “什麽叫做他的選擇？婚姻大事，血脈子嗣，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這個關乎我們整個家族的事情！這是我們整個家族的共同利益！他以為他要不要孩子，是他的事情嗎？”辰老爺子十分生氣地說道，“娶妻生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憑什麽做出這樣的選擇？”

  辰伯安見辰老爺子如此固執，苦苦勸說道：“爸！婚姻和小家庭，是墨兒和若若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們都無權去幹涉。他們是獨立自由的個體，而不是我們的附屬品！”

  辰老爺子被辰伯安的話弄得一個怔忪，一時之間，竟然沉默了一下。

  辰伯安說道：“爸，你能讓孩子們，自由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嗎？”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

  但是辰老爺子卻還是硬氣地說道：“不能！這個家，是不可能不要子嗣的！”

  “噗通”一聲，辰伯安忽然跪地。

  他身材非常高大，這樣直接跪了下去，造成的視覺上的震撼，讓辰老爺子幾乎一時呆滯。

  “你……你這是要做什麽？”辰老爺子又氣又急又慌亂地問道。

  “爸，你還想讓我和婉容當年的悲劇，再次上演嗎？你還想讓墨兒像我一樣……一輩子都過得不開心不快樂嗎？”辰伯安直視著辰老爺子的眼眸，字字句句地問道。

  辰老爺子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辰伯安跪在他面前，幾乎是用盡了一生的幸福，來陪葬這父子親情。

  辰老爺子的內心，有一刻，不是沒有動搖。

  良久，辰老爺子和辰伯安之間，都沒有說話。

  涼風獵獵，將樹葉刮動得，發出刷刷的聲音。

  整個院子裡，都回想著這樣的聲音。

  偶爾，有一兩聲犬吠的聲音傳來，將整座院子，襯托得更加安靜無比。

  辰老爺子忽然轉身，佝僂著肩背，慢慢地朝客廳裡走去。

  他沒有說話，卻顯得腳步蹣跚，人也愈發的蒼老無比。

  辰伯安跪在原地，喉嚨一哽，想起辰千墨，內心是無數的感觸。

  又想起陸婉容來……心頭，竟然如同被刀剜去了一塊一般的難受。

  他久久地，久久地跪在院子裡。

  言傾若在小別墅裡，對此事渾然不覺。

  辰千墨本來就不想讓她擔心，所以並未對她提及過此事。

  她自己也絲毫都沒有感覺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