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雲笙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天氣晴朗,稍稍有些出神。
大概半年前,她與尹千宸曾一同在這裡住了十幾天,那樣的日子,和睦又溫馨,實在叫人很難想象,同她一起的人,就是那個被人稱之為惡少的男人。
惡?或許是這樣,但涼雲笙知道,他並不是那種完全冷血無情的人,仔細想想,她也拿不出這麽說的證據,只是有這樣的感覺,很強烈。
那時的尹千宸也常喜歡站在這扇窗戶前,透過玻璃,望著窗外的風景的,不知在思慮什麽,涼雲笙曾想過,會不會有一日,她站在這個窗戶前,看著他曾經盡收眼底的風景,就會明白他的心思。
如今她站在這裡了,可還是不明白。
她還弄不懂那個人,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麽。
涼雲笙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終於適應了D國的生活,她一個人獨自住在這個偌大的屋子裡,原先不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才覺得原來這間房子這麽大,空蕩蕩的。
除了浩誠打來關心的電話,她與國內幾乎再無其他聯系,她曾試著鼓起勇氣
另一方面,涼雲笙在D國的學業也非常緊張,她需要在一年的時間裡,學會別人四年學會的東西,這是四倍的量,雖然涼雲笙的學習能力還算不錯,但如果要達到這樣的程度,不刻苦,也很難達到,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神童。
每周三的下午,是她唯一可以放松自己的時候,也是她極少任性了一次。
涼雲笙沒有經過尹千宸的同意,自作主張地選修了油畫,她沒有什麽基礎,需要一點一滴從頭學起。
尹千宸在對於她自我選擇的路上,從來都是放任自流,因此涼雲笙想,即便是不告訴他,也沒有什麽關系吧。
背起畫板,又到了去畫室的日子。
到了畫室,看到正在做準備的人體模特涼雲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要練習人體,起初她遇見裸模這樣的事情,還顯得很是羞澀,但畫室裡的同學早已見怪不怪,這需要用藝術的眼光來看,太過膚淺的羞赧扭捏,反而顯得目的不純正了。
漸漸習慣了之後,她便能輕松應對這樣的事情。
涼雲笙穿好畫畫用的圍裙,便開始認真調色,畫筆剛往畫布上塗抹了兩下,便不自禁地停住了手腕。
有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這不是奇怪的預感,目光真的是會有感覺的。
侵略性很強,很霸道,強烈得令人不容忽視。
涼雲笙轉過身來,一眼便捕捉到了畫室門邊,那個與眾不同的身影。
她愣在原地,不知作何是好,只聽見自己的心臟在胸腔中不停地跳動著,發出撲通撲通,巨大的響聲。
那人逆著光,身形高大,即便是在這滿是歐洲人的地方也不輸分毫,他氣質出眾,渾身上下散發出王的氣息,叫人矚目,卻又不敢多瞧一眼。
涼雲笙拿著畫筆的下意識地顫動了一下,畫筆落在了地上,她慌忙彎腰去撿,那雙一塵不染,啞光的黑色皮鞋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