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剛洗完澡，穿著煙灰色的棉質居家褲和黑色低V領口的T恤，濕漉漉的黑發自然地垂下，皮膚白皙，橘黃色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襯得他眉清目秀，怎麽看都不像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枸。

  丹尼爾薄唇抿著，看到脩一雙光著的胖腳丫，眉頭皺起：“怎麽不穿拖鞋？”

  以前看到自己穿著四角小短褲滿屋子跑都熟視無睹的男人，這會兒居然這麽關心自己，脩有些不適應，抓了抓卷發，就跳下椅子乖乖地套上鞋子，“爸爸，穿好了。”

  丹尼爾眉心舒展，卻沒離開，反而走到床邊坐下，修長的雙**疊，隨手拿了書桌上的一本書。

  “作業做完了？”丹尼爾掃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但其實，他的心思全部在隔壁房間那個女人身上，長夜漫漫，他忽然發現，自己在沙發上睡一晚上，是不是停蠢的？

  可是，孩子還在這裡。

  “那個……爸爸，我馬上做。”

  丹尼爾眼都沒抬，“做吧。”

  “不是，”脩擰起眉毛，“爸爸你不回房間睡覺嗎？”

  “你做你的，我就坐在這裡，不打擾你。”

  脩糾結得要死：“可是……”你現在已經打擾到我了啊！

  父子倆一站一坐，坐著的人一臉坦然，慢條斯理地翻著作業本，站著的小人一臉不樂意，但最終無聲的抗議敗落在自家老爸的厚臉皮下，脩歎了口氣，還是乖乖地爬上椅子開始寫作業。

  丹尼爾注意到兒子時不時地偷瞄自己，抬頭，“看什麽？不會做？”

  “會做會做！”被丹尼爾眼神一掃，脩忙點頭。

  丹尼爾多看了他兩眼，才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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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丹尼爾合攏作文書，看向趴在桌上動著筆頭的兒子，“怎麽還沒寫完？”

  “剛寫完，”脩放下筆，“爸爸，我要睡覺了。”

  丹尼爾點頭，把作文書放回去，起身，卻是走到脩的身後，“寫了什麽？”

  “畫了一幅畫，老實說，明天要照著這幅畫，說一段文字，是看圖話說。”

  丹尼爾掃了兒子一眼，拿過他的話，迅速地瀏覽了一遍，隨即蹙眉，“說一遍。”

  “為什麽？”脩覺得這篇作文是自己寫過最有水準的。

  丹尼爾把作文簿丟在他的跟前，“你把自己寫的重頭到尾念一遍。”

  脩不情願地捧起本子，開始一字一頓地念：“我的爸爸平時都很忙，很少有時間陪我，但我並不感到寂寞，因為奶奶總是陪伴著我，早上我起床，很多時候爸爸都已經不在了，幸好家裡有李嬸陪著我，還給我準備了豐富的早餐。爸爸他冷冷的，總是板著一張臉，我有時候蠻怕他的，但我相信他是愛我的。”

  最後一句，是脩考慮了很久才加上去的，他猜到丹尼爾可能會看自己的作文。

  脩從本子上抬頭，癟著小嘴看繃著一張臉的丹尼爾，“爸爸，念完了。”

  丹尼爾直直地望著他，那雙波瀾無痕的眼睛讓脩莫名地緊張，他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