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以為她這輩子圓滿了。

  故人舊物依在，只是心境卻全變了。

  侍女推開門，小柿子走了進去，在榻上坐了下來，拿起月簡兮最喜歡看的那本小雜集遞給陳奶娘：“奶娘，講故事。”

  陳奶娘曾經也是世家出身，因為家道中落才淪為奶娘，所以能讀書識字。

  “好勒，小柿子這回想聽哪一篇。”陳奶娘雙手接過書本，坐在一旁的小杌上等他發話。

  小柿子奶聲奶氣地道：“娘親最喜歡的。”

  “小柿子，奴婢不知道王妃喜歡哪一篇呢。”陳奶娘看著他眼裡掠過一絲傷感，小柿子還認為他的娘親沒有去世嗎？

  一個月前的那一幕，陳奶娘還立立在目。

  那是府裡兩個侍女在聊天，被跑出去玩雪的小柿子給聽到了。

  “王妃已經去世了，聽說是死在北樊國人的手裡。”

  “真的假的，怎麽沒有聽到消息。”

  “正瞞著呢，我也是從小伍爺那裡無意中得到的消息，攝政王大怒，正調兵攻打北樊國呢。”

  “那怎麽都沒見王妃的屍體回來？”

  “那屍體，唉，就算了吧，都老得跟老太婆一樣了，哪是以前那個水靈透亮的王妃了，死了也好，活著還是活受罪呢，攝政王看著也不舒服。”

  小柿子就在那兩人身後聽了一柱香的功夫，隻淡淡地吩咐奶娘去把小伍爺叫來。

  小伍到來之後，小柿子隻給了他一句話：“那兩個侍女讓我不開心，不想再見到她們。”

  小伍錯愕地看向他，只見小柿子可愛的臉蛋上面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表情，陰沉的臉看上去與爺一模一樣，散發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小伍小心地問：“小柿子，您是要將她倆給趕出府？”

  “不用留活口。”

  小柿子的話讓小伍震驚，這是一個小孩啊，一個一歲多不到兩歲的小孩，他竟然說出這麽殘忍無情的話。’

  並且如此的有迫力，這簡直了。

  小伍應聲說是，立即當場將那兩個侍女拖到了院子裡，就著紛飛的飄雪將兩人杖責而死。

  陳奶娘想開口求情，看向小柿子，卻在他臉上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冷冽。

  她便知道，沒人能阻止他的決定，這個小孩有著他獨立的個性。

  如果那個善良可親的王妃不在了，只怕沒人能再收斂他的個性。

  這並不是件好事。

  後來陳奶娘曾經小心翼翼地問過小柿子為什麽要對那兩個侍女那麽恨。

  他說：”咒我娘親的人，我不會把她留到明天，奶娘你也一樣。”

  從那以後，小柿子每天都要來王妃的房間坐一會，看她的書，聽她講書上的故事。

  其實是在想念王妃吧。

  這麽小的孩子，沒有一個好的娘親教導，將來是要成為混世魔王的。

  陳奶娘很喜歡小柿子，她不想他最後走上不歸路。

  所以每次講故事，講的都是正面積極的，也是王妃愛看的。

  “那頁最舊的，就是娘親喜歡的。”

  月簡兮跳上榻，小柿子伸過小胳膊來抱它到懷裡：“小狐狸也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