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真是的。”

  殷媽媽不禁笑起來，追了出去。

  “婷婷！”她喚住蘇婷婷離去的腳步。

  “伯母還是那句話，你有你的驕傲很好，女孩子驕傲一些，才矜貴！但是你也要為你蘇家考慮考慮，合同還沒有簽署，難道你就不打算讓蘇家度過難關？讓你爺爺一輩子的經營，毀在你的手上？”

  “伯母……換成是您的話，您會同意嗎？”蘇婷婷緩緩回頭，聲音裡帶著一分淒涼。

  “會！為了成功，我願意付出很多東西。”

  “……”

  蘇婷婷無話可說了，堅定的氣勢也漸漸萎靡下去。

  “負出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高度，會幸福嗎？”蘇婷婷迷茫了，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幸福可以自己定義！世間的事，沒有完美，有失，才有得！”

  殷媽媽望著蘇婷婷的眼睛，帶著一種蠱惑的力量，“婷婷，不要總想著自己失去了什麽，要看自己得到了什麽，才會幸福。”

  蘇婷婷眼角輕顫了一下，看著殷媽媽的眼睛，在那裡面看到了類似淒涼的幽怨。

  “伯母，您為了自己想要的高度，也失去了最不想失去的東西嗎？”蘇婷婷輕聲問。

  “是啊，也失去過。”

  “不會心痛嗎？”

  “會。”

  “那還這麽選擇？”

  “因為，別無選擇。”殷媽媽笑起來，藍色的眸子，依舊那麽的高貴。

  “別無選擇？”蘇婷婷呢喃一聲，美麗的眸子裡浮現一抹無奈，“伯母也有別無選擇的時候？那麽我呢？真的到了別無選擇的程度嗎？”

  “對！你現在只能有這樣一條路選擇！你們蘇家，只有我們殷家能幫你，也只有我殷家願意出手幫你。”

  蘇婷婷閉上眼睛，做最後的決定。

  “好吧，就按照伯母的意思吧。”

  殷媽媽說的對，她已經別無選擇。她可以繼續拒絕，繼續拖延下去，但是蘇氏集團不能耗。每一天都有很大的虧空，已經到了難以支撐下去的程度。

  現在，沒有人願意為她伸出援之手，尤其在知道蘇家要和殷家合作的時候，很多人更是不會伸出手來援助。那群人只會等到蘇家度過難關的時候，跑來做合作，分一杯穩賺不賠的羹湯。

  殷媽媽笑起來，“這才是聰明人該做的決定。”

  蘇婷婷淺淺勾起唇角，雖然笑著，表情卻是冷的，沒有一丁點的溫度。

  “阿凱那麽優秀，你會愛上他的！”殷媽媽對此很有信心，“你本就喜歡阿凱，只是不能接受，用這樣的方式，成為他的妻子。”

  蘇婷婷低下頭，腦海裡又不經意浮現了祁少瑾的臉。

  那個男人，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不管是冷著一張臉，還是對人總是透著鄙夷的笑容，抑或是只有在顧若熙面前，才會有的溫情表情……總是能在她的眼前浮現，撩撥她沉靜的心緒。

  她為那個男人亂了。

  一向都覺得驕傲的自己，從來不會對自己不屑一顧的男人，過多的關注，甚至厭惡那樣的男人。

  她蘇婷婷，什麽時候這麽輕易心亂過！

  當時喜歡殷凱，也是多方比較，覺得殷凱這種男人，是最適合自己身份的男人，才會一直努力，想要和殷凱成為婚姻關系。

  她從小就告訴自己，她蘇婷婷找老公，一定要找個能匹配自己的。

  祁少瑾那種人物，是只能遠觀，不能動心的冰山。

  但她……

  似乎，亂了自己的感覺。

  心煩的感覺萌生起來，就總是不能輕易按壓下去。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蘇婷婷匆匆道別。

  殷媽媽沒有挽留，她知道蘇婷婷既然答應了，就不會隨便反悔。

  殷媽媽喚來自己的助理，“準備召開記者發布會，將婚事的事，定下來。”

  事情早些定下來，才能避免夜長夢多。

  一切成為定局，就沒人再能破壞，她不會允許再橫生枝節。

  轉身上樓，推門進入殷凱的房間。

  殷凱整個人凌亂地睡在床上，眉宇緊緊皺著，看上去睡熟的時候，心情也極端不好。

  “阿凱，你會感謝媽咪，為你做的決定。”

  殷媽媽扯過被子，蓋在殷凱的身上，正要出門，就聽見殷凱抓著被子，不適地翻個身，呢喃了一聲。

  “輕雪，別走……”

  殷媽媽的眉心抽動了一下，歎息一聲，匆匆出門。

  ……

  蘇婷婷驅車去了祁少瑾家。

  站在門外許久，也沒有抬手按響門鈴。

  她知道，這個時間，祁少瑾應該去公司了，不會在家裡。

  但就是想站在門外，就這樣看著他的家，看著到處充滿他氣息的地方。

  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站得雙腿都有些發酸了。

  終於想起來，天氣很冷，穿得又有些單薄，身上很涼，轉身正要上車，卻看到祁少瑾的車子緩緩停了下來，祁少瑾從車上下來。

  “你怎麽在這裡？”祁少瑾皺起眉。

  蘇婷婷有些慌了，手腳都局促起來，趕緊說，“路過！”

  “路過？”

  “……對！路過這裡，就下車看一眼！”蘇婷婷匆匆要上車，又覺得這樣很像逃，便站在車門前，半低著頭，笑著說。

  “對了，我要結婚了，請帖還沒做好，到時候祁少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她忽然有了勇氣，抬頭看向祁少瑾，也不知道揣著什麽心思，就是想看看祁少瑾會是什麽表情。

  沒想到……

  “那恭喜。”他毫無反應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蘇婷婷的心。

  “謝謝！”她笑起來，將心底的疼痛完好掩飾。

  開門上車，車子開了出去，再沒多看祁少瑾一眼，心口的疼痛卻蔓延四肢百骸。

  一遍遍告訴自己，應該死心了，這個男人，對她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

  何必那麽白癡，那麽可笑，喜歡一個根本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的男人！

  她蘇婷婷，才不做那麽可笑的女人！

  祁少瑾看著蘇婷婷的車子直到遠去，才轉身開門進去。

  他剛剛從醫院回來，打算換一身衣服，繼續去醫院陪著顧若熙。將那個女人，一個人丟在醫院裡，他很不放心。

  在陸羿辰沒有蘇醒過來之前，他都要一直陪伴在那個女人身邊。

  ……

  “塔麗，塔麗，塔麗……”

  席子皓整個人都癡傻了，看著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還沒有蘇醒過來的塔麗，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

  “塔麗，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會了！你不要有事，快點醒過來！我會盡快找到我們的女兒！我答應你，全部都答應你，我跟你走！你想去哪裡，我都跟你走！”

  “塔麗……”

  席子皓抓著塔麗的手，那一雙骨廋的手，可以清楚看到皮膚下的血管。

  這個女人，太瘦了，瘦弱得手腕好像只有幾根手指的粗細。

  而在塔麗雪白的肌膚上，青青紫紫布滿了新舊的淤痕。

  許多人，看到塔麗身上的傷痕，都不禁唏噓，怎麽有人對她這麽殘忍。

  席子皓現在看到這樣的傷痕，也不禁懊悔，自己怎麽對她這麽殘忍！怎麽能用這麽極端的方式，對待這個女人！

  “我錯了塔麗，我不是人！我真的知道錯了……”席子皓抱著塔麗骨廋的手，痛哭起來。

  “你打我，你將我打得滿身傷痕，只要你醒過來，你打死我都行！”

  席子皓的淚水，濕了塔麗的手指。

  他幾乎都不敢去看塔麗肌膚上的傷痕，緊緊抓著塔麗的袖子，遮蓋她手臂上的傷痕。

  “我總是失控，我總是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你。每一次，我的心都會跟著劇痛……我真的也很痛……我是真的愛你，隻愛你……愛你愛到骨子裡的深深愛著你……是真的……”

  “塔麗……我真的知道錯了。”

  塔麗的手指忽然隱約動了一下。

  “塔麗，塔麗！”席子皓激動不已，更緊地抓著她的手，撲到塔麗的面前。

  “你醒了？塔麗？”

  可塔麗的雙眸依舊緊緊閉著，並未睜開她那雙迷人的碧色眼睛。

  “塔麗！！！”

  席子皓大聲呼喚，塔麗的睫毛終於輕輕顫動了一下。

  席子皓高興地笑起來，眼角卻更紅了，一把將塔麗抱入懷中，緊緊摟入胸口之中。

  “塔麗，塔麗，我的塔麗，你終於有反映了，聽到我的話了嗎？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離開我，快點回來，我不能失去你。”

  “沒有你的日子，我受夠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總是那麽對你，都是因為害怕再失去你，是我選擇錯了方式，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對你。”

  “塔麗，塔麗，我的塔麗……”

  緊緊抱著塔麗的身體，讓她可以緊緊貼在他的胸口上。

  “塔麗……我們離開這裡，我們走，我們再也不回來，我答應你。”席子皓激動的，聲音都在劇烈顫抖，“帶著我們的女兒，我們一起走，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讓別人來打擾我們。”

  “塔麗，只要你醒過來，不要離開我，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吻痕落在塔麗光潔的額頭上，柔軟的，熱燙的，呼喚塔麗遊離的神智。唇邊最後落在塔麗猶如蝶翼般美麗的睫毛上，終於感應到了她長睫的輕顫。

  “塔麗！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