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婷別著臉，不去看杜啟睿。

  杜啟睿也不說話，安靜地給她塗抹藥水。

  看到她身上一道道淤青，杜啟睿的心口一陣陣作痛。

  “爺爺下次再打你，你不會跑？”

  蘇婷婷不說話。

  “被打得滿身是傷，懲罰你自己？還是在懲罰誰？”杜啟睿的口氣加重。

  她怎麽會知道，她受傷，他的心，比她身上的傷口還疼。

  “爺爺雖然糊塗了，但在他心底，有怨氣！不發泄出來，病情會更嚴重！你沒有親人，怎麽會理解！”蘇婷婷一把推開杜啟睿。

  “藥已經上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我是孤兒，沒有親人！但你被繼續打下去，你爺爺的病就能好了嗎？”

  “只要爺爺開心，我做什麽都無所謂！我爸爸姐姐沒能盡到的孝道，我來完成！”

  “盡孝道，未必就要挨打吧！”杜啟睿看到蘇婷婷身上的傷口，就心疼的厲害。

  “這是我的事！我爺爺已經快到百歲了，已經活不了幾年了！只要爺爺開心，爺爺舒心！打死我，我也認了！我的人生，只有爺爺！”

  蘇婷婷怨懟地望著杜啟睿，眼底隱約縈繞著恨意。

  “你爺爺讓你跟我結婚，你怎麽不嫁給我？”杜啟睿冷哼一聲。

  “呵！說這個還有意義嗎？是你將我推開的！”蘇婷婷轉身，背對杜啟睿，“既然將我推開，就不要再出現給人希望！很殘忍，知道嗎？”

  杜啟睿晶亮的目光，漸漸無力下來。

  “如果，爺爺再鬧，就給我打電話。”

  “不麻煩杜警監了！我們家的事，我會自己處理！下次爺爺再打電話，還希望你能拒接！”

  “你想為你姐姐盡孝道，難道我也不可嗎？”

  “你拿什麽資格！我姐姐可沒認你是男朋友！”蘇婷婷指向自己的房門。

  “走！快走！我不要見到你。”

  居然還再提起姐姐，知道對她是多大的傷害嗎？

  杜啟睿緩緩走到門口，高大的身影沉重又落寞。他站在門口，沒有回頭，低聲說。

  “如果……我將來還能活著，我會負責。”

  說完這句話，他不給蘇婷婷多問一句的機會，匆匆開門出去了。

  蘇婷婷皺著眉心，不太明白杜啟睿這句話的意思。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杜啟睿很可能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她追出去的時候，杜啟睿已經開車走了。

  “難道你要為姐姐去報仇？”

  蘇婷婷心慌起來。

  珍妮已經被塔麗接走，據說他們一家三口，就要回法國，機票已經買好。

  難道杜啟睿要堵在機場，殺席子皓？

  不對！之前杜啟睿說，很可能殺害姐姐的人，另有其人，但她追問幾次，杜啟睿都不肯告訴她那個人是誰。

  蘇婷婷在原地不住徘徊。

  杜啟睿到底要做什麽？私自報仇殺人，那是犯法的！他是警察，怎麽還能這麽做？

  到底是誰？才是殺害姐姐的真凶？

  蘇婷婷趕緊上車，去找杜啟睿，勸說他不要去做那麽危險的事。

  ……

  顧若陽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中，到了晚上才出來。

  顧若熙就在樓下，一片繁花中，她坐在窗口的位置，安靜喝著茶，看著一本服裝雜志。

  “想好了？”顧若熙抬頭，輕聲問。

  顧若陽搖搖頭，“我很想和冰冰結婚，但冰冰為何要取消婚禮？”

  “你還不明白，你錯在哪裡？”

  顧若陽還是搖搖頭。

  “那你可想明白，在你的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誰？”

  顧若陽十分肯定地說，“當然是冰冰！”

  “可冰冰生氣，在你明知道危險的時候，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去救田丁丁，覺得你真正喜歡的人，應該是田丁丁。”

  “可我……我真的不喜歡田丁丁了。”

  顧若熙狐疑看著哥哥半晌，“其實，我也說不好，在你的心裡，到底真正喜歡誰。畢竟丁丁是你的初戀，你們之間又發生那麽多事，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而你和冰冰之間，一直都很平順，自然看上去感情也平淡很多！相較之下，還是田丁丁讓你印象更深刻。”

  顧若陽低下頭，“我還是覺得，冰冰比丁丁好。”

  “你覺得冰冰好，但不代表你心裡愛冰冰更多！哥！在你理清楚自己感情之前，暫時不要去找冰冰，對她太不公平了。”

  顧若陽一臉難色，“我很糾結，我不知道要如何表達。也不知道，要如何分辨，誰更重要。”

  “這樣，我留給你一道題，當你想明白的時候，再告訴我們答案吧。”

  “什麽題？”

  “你就假想，冰冰和丁丁同時墜海，你先救誰。”

  “可我不會游泳。”

  “你救田丁丁的時候，也不會游泳，但你還是要跳下去！”顧若熙闔上手裡的雜事，起身往外走。

  陸羿辰已經下班，來接她了。

  “在想明白之前，就關在房裡，好好想想吧。”

  “哦。”顧若陽像個犯錯小孩，乖乖點頭。

  顧若熙上了車，陸羿辰笑著看她一眼，“官司判的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哥就是個榆木腦袋。他過於單純，不會轉彎。”

  “也不是什麽大事，冰冰不該揪著不放。”

  “這種事，就是放在我身上，我也生氣。自己的男人去救前女友，命都不要……實在夠心痛的。”

  顧若熙不禁想到，陸羿辰之前，為了可馨，拋棄自己。

  雖然已經過去，心裡終究還是不太舒服。

  陸羿辰一笑，“男人有的時候，只是單純的想救人一命，未必摻雜太多的感情在裡面。只有面對最為擔心的那個人，才會最糾結猶豫，舉棋不定。”

  顧若熙盈盈一笑，靠了陸羿辰的肩膀一下，“我的男人，總是大道理滿腹。”

  “你的男人，是講道理的男人。”

  顧若熙被逗笑。

  陸羿辰啟動車子，離開花店。

  他們商量著，明天去探望喬輕雪的時候，也要去探望一下麗莎。

  麗莎的孩子已經出生好多天了，但麗莎還在醫院住著，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

  夏紫木約了一個女人見面。

  那個女人，是喬沐風公司的秘書，名字叫康喬。帶著一個粗框圓眼鏡，長發披肩，穿的也乾淨清爽，看上去文文靜靜，十分舒服。

  夏紫木穿著一套時尚套裝，摘掉臉上的墨鏡，性感霸氣。

  她剛出現，康喬就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對夏紫木打招呼。

  “喬太太。”

  夏紫木坐下來，康喬還低頭規矩站著，悶聲悶語，看著就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

  夏紫木早就知道康喬這個人，在喬沐風的工作做了很多年，規矩聽話，安靜話少，做事謹慎認真，從不出錯。

  康喬在公司，很得喬沐風的信重。

  但康喬是個小女人，撐不起場面，故而在公司做了很多年，還是一個小小文秘。

  “坐吧！別拘謹！”

  康喬安靜坐下來，低著頭。她很奇怪，最近夏紫木總找她見面。

  之前還能聊一些公司上的事，漸漸的卻轉為喬沐風的私事。

  “喬太太，喬總身邊，真的沒有女人。”康喬很小聲說。

  夏紫木一笑，“我當然知道。”

  接著，夏紫木話鋒一轉，“我也知道，你們私底下經常說，我們一直沒有孩子，諸多猜測的一些風言風語。”

  “我沒有說過！”康喬嚇得趕緊搖頭。

  “我知道，你沒說過。”

  康喬緊張地扶了扶眼鏡框，神色更加謙卑。

  在夏紫木這個女強人面前，康喬很拘謹。

  “我還知道，你喜歡你們喬總。”

  康喬嚇得臉色一白，趕緊搖頭否認，夏紫木卻還是笑著看著她。

  “你不用緊張。”

  “喬太太，我真的沒有，我沒有……”康喬緊張的冒了一身冷汗。

  夏紫木忽然一把抓住康喬不住顫抖的手，“我知道你的人品，已經諸多了解過，你這個人確實不錯！”

  “喬太太？”

  “我有一件事想擺脫你！也算了卻你多年的單戀，不過你也不要擔心，我會給你一筆錢補償你。”

  “喬太太？你要說什麽？”康喬緊張的掌心一片潮濕。

  “我……”

  夏紫木張張嘴，難以啟齒。

  這裡是包廂，只有她們兩個人，但還是讓夏紫木沒辦法張口。

  “喬太太？”康喬見夏紫木一臉為難，小心翼翼地呼喚了一聲，“您是想開除我嗎？我真的很認真做事……我我……我……”康喬深深低下頭，“我雖然是喜歡喬總，但我從來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喬太太不要開除我，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我知道！我是想讓你……”

  夏紫木緊緊咬住嘴唇，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出口。

  夏紫木更緊抓住康喬的手，痛得康喬臉色吃痛。

  “我要成全你。”夏紫木吃力地將話說出來。

  “什麽？！”康喬一驚，蹭地站起來。

  夏紫木也跟著站起來，“你是最適合的人！而且話少，也不會泄密！”

  “喬太太，不可以！我不會做這種事。”

  “你先別急著拒絕，你聽我把話說完！”

  康喬安靜下來，等著夏紫木把話說下去。

  “我只要一個孩子。你和沐風的孩子！”夏紫木走向康喬，嚇得康喬步步後退。

  她不住搖頭，“什麽？孩子？”

  “我知道，你很需要錢，我會給你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