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學

  大概是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肖遙早上七點不到就醒了。起床穿衣，洗臉刷牙，把自己捯飭乾淨之後，肖遙推開了自己東廂房的房門。

  走出房門，肖遙一眼就看見院子裡一身對襟白綢衫白綢褲黑布鞋的肖成儒老爺子正在院子裡晨練。看姿勢，似乎是在打太極拳。

  老爺子聽見開門聲，轉頭看見肖遙已經一身利落的站在了門口。笑著問道：“八一，起這麽早啊，昨天睡得怎麽樣？”嘴裡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肖遙走到老人身邊的一個石凳上坐下，雙手握拳撐著下巴看著老人道：“挺好的。”

  “肚子餓不餓？爺爺帶你吃早飯去？”肖成儒問道。

  “不餓，現在還早，不急著吃早飯，爺爺您慢慢練。我看會兒您練拳。”肖遙無所謂的道。

  “哦，那行，爺爺練完這趟再帶你吃早飯去。”肖成儒開心的道。太極拳他沒事的時候幾乎每天都練，雖然為了孫子耽誤個一天兩天的也沒什麽，但是能練完畢竟還是更好。

  不過肖遙似乎閑不住，看了沒一會兒就又開口道：“爺爺，您這打的是太極拳嗎？”

  “是啊，怎麽？你也會？”肖成儒笑道。能認識就很讓他吃驚了，他可不信孫子連這個都會。

  果然，肖遙搖搖頭，道：“不會，所以想學啊，爺爺您教我好不好。”

  “你真要學？”肖成儒問道。

  “是的。”肖遙認真的道，“老媽說她不止希望我聰明，還希望我有個好身體。這個不就是強身健體的嗎？”

  “好，”肖成儒答應道，“不過這院子有點小，我們去公園怎麽樣？”肖成儒的這處院子本來面積就不是很大。院子中一棵老槐樹，石桌石凳，加上他種的一些盆栽植物和其他的一些雜物佔去了不少地方。他一個人打太極這空間都有些勉強，加上肖遙就更局促了。平時他本來就都是去公園鍛煉的，只是今天孫子在，他既不想太早把孫子叫起來影響他睡覺，又怕他起床之後找不到人，這才將就著在自家院子裡練練。如今孫子既然也想練，不如乾脆帶他去公園好了。帶著這麽個聰明伶俐的孫子，昨天已在周圍鄰居那裡收獲無數誇讚的他早就想領著孫子去給他那些公園裡一起鍛煉的老哥們姐們看看了。只是覺得這麽早的天硬拖著孩子起來去公園給自己掙面子的行為似乎實在是有點太惡劣了，他才強壓下這種衝動。如今孫子這麽早就自己起來了，還要跟自己學太極，那還不得帶到老夥伴們面前去嘚瑟一下？
  肖遙自然是沒什麽意見。對他來說去哪練還不都是一樣，他又不是羞於見人的小姑娘。

  肖成儒平常早鍛煉的公園離住處不遠，步行十來分鍾就到。公園裡有個不大的人工湖，有小樹林，有綠地，環境和空氣都很不錯，是個鍛煉的好地方。爺孫倆到湖邊平常鍛煉的那片綠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老頭老太太已經在那邊鍛煉了。

  肖遙掃了一圈，發現那群老頭老太太們有打拳的，耍劍的，甚至還有咿咿吖吖吊嗓子唱戲的，不過前世遍布各處的廣場舞這裡倒是沒有，也不知道是時間地點不對，還是這個世界根本不興那玩意兒。

  “老肖啊，今天來得晚了嘛。喲，這是您大孫子吧，開始帶孩子了？”肖成儒領著肖遙剛走近這片鍛煉的區域，看見他們的人就有打招呼的了。

  “是啊，我家小子出的事你們也聽說了。我家小子現在正擱醫院養傷呢，我這老骨頭不就得幫著帶一段時間孩子嘛。”肖成儒回應著。

  肖家出的事故老夥計們都是知道的，該安慰的前兩天也都安慰過了。現在看肖成儒的神態似乎也不錯，大家也就不提那茬了。

  “要說你家小子也算不錯了，這不是沒辦法才交給你嗎？哪像我家那小兩口，孩子一斷奶就扔給我們老兩口，自己快活去了。”一位熟識的老者笑著說道。

  “您也別這麽說，說不定是你家小子怕你們退休了日子過得太悶，孩子給你們帶也是讓你們老兩口日子過得熱鬧點嘛。”另一位老者立刻也開口道，“我家的閨女的孩子倒是沒讓我們帶，可我們要是想外孫兒了，想去看看孩子還得跑半個燕京城，哪像你們帶在身邊那麽好啊。”

  老夥計們大概是都練了有一會兒了，現在似乎是休息的時間，所以都聚在一起嘮著家常。肖成儒帶著肖遙和老夥計們打了一圈招呼，肖遙懂事的表現自然又是為肖成儒贏得了一圈羨慕的稱讚。

  感覺面子得到滿足的肖成儒就開始教肖遙打太極拳了。

  “來，八一啊，學著我做啊。這是起勢，然後野馬分鬃，左邊，右邊，接著是白鶴亮翅.”肖成儒和肖遙相對而立，緩緩的起勢開始打起了太極拳，邊打邊口中還講解著。

  看著肖成儒竟然在教才三歲多的孫子打太極拳，幾個在旁邊休息的老夥計立刻好奇的圍了過來。

  “老肖竟然教孫子打太極？這孩子也太小了吧，老肖不是在給大家逗悶子吧？”

  “喲喲，還別說，看這小娃娃打的還真似模似樣的。嘿，這機靈勁兒”

  肖成儒雖然看起來對周圍老夥計們的議論充耳不聞，專心致志的教著孫兒打拳，但是心裡早樂開了花。“哼，咱老肖家的人，別看年紀小，這聰明勁兒，你們哪家的孫子孫女比得上。”

  一趟拳練完收勢，肖成儒滿意的點點頭，對肖遙道：“記得多少？咱們再來一遍。”

  稍稍回憶了一下，肖遙自信的答道：“好像都記得了。”肖遙自己心裡也有點驚訝。這一趟下來光招式就有二十四式，全部的動作超過三十個了，就算是自己前世三十歲的時候都不一定能打一趟就分毫不差的都記下來，但是現在似乎還真的就全部記住了。科幻小說肖遙也看了不少，關於人腦潛能的開發也知道一些。自己的靈魂進入這個身體也可以說是自己的思想進入了這個身體的大腦裡。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思想進入到這孩子的大腦而將這孩子的腦域強行開發了一部分？要知道這身體以前原本的記憶也還在的，而將兩個人的記憶都裝進去，腦袋裡需要用到的空間似乎的確需要多出一塊來。而且現在這具身體的大腦在生理上還處於發育期，那豈不是說以後隨著大腦的發育，自己還能更厲害？想到這，肖遙不禁有些興奮。

  “那你來一遍看看。”肖成儒也很驚訝，不信的要求道。

  “行，您瞧著。”肖遙興奮的情緒沒有消退，興致勃勃的道。

  起勢，野馬分鬃，白鶴亮翅肖遙有模有樣的做著動作。因為記得清楚，動作連貫且流暢。只是這樣一來，還體會不到太極真正的內涵的肖遙，做得也比平時肖成儒鍛煉時要快了不少，而且為了表示每個動作都記得清楚，動作的結尾部分都有一個額外的發力以使動作收尾有個短暫的定型，若是肖遙自己旁觀，會覺得他打得像是電影裡的太極似的，具備了力度的美感和視覺衝擊力。

  “哎喲喂，老肖啊，你這真是第一次教你這孫兒打太極？你這大孫子不得了啊。”

  “就是就是，老肖你這是悄悄在家教了你這孫子不少的時候，特意等今天拿到我們面前顯擺來了吧？”

  對於老夥計們的議論與質疑，肖成儒滿不在乎的笑笑。“去去去，誰有那個工夫來消遣你們，再說了，你家三歲多的孩子能跟你合夥騙人？就算能，能裝這麽像？”

  這時，一個穿著綢布練功服，頭髮半白的的老頭兒從一群老夥計們裡出來，走到肖遙面前道：“小娃兒，這軟綿綿的拳有啥練頭，爺爺教你一套硬氣的拳法給你練怎麽樣？”

  一見那老頭這樣說，肖成儒的臉色變了變，趕緊插進來道：“去去去，老劉頭，你那八極太霸道了，我這孫兒才這麽小點兒，現在哪能學你那麽霸道的拳法。你現在要讓他見天兒的拿肩膀去靠樹，我可不同意。”

  “八極？”肖遙聞言眼睛一亮。這可是久聞大名的拳法，小說看多了，什麽“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什麽“神槍李書文”的他可是神往已久。太極雖然也是聞名遐邇，但是這個是內家拳，現代練拳能不能練出內勁他不知道，至少不是那麽容易就能練出來的。現在的太極拳也多是用於修身養性而不是實戰搏擊。而八極就不一樣了，這個是外家拳，硬功夫，從誕生到現在就一直是用於實戰的實用性拳法，是真正可以用來防身的功夫。若是有機會，肖遙那是一萬個願意學的。

  可惜還沒等肖遙表態，那老劉頭就已經翻了翻白眼，對肖成儒道：“想什麽好事呢，誰說我要教你孫兒八極拳了？我的八極拳那是能隨便傳的麽？再說了，你這票友都知道孩子太小不能練八極，我這習武之人能不知道？”接著轉而對肖遙道：“小家夥，我傳你一套少林長拳，學不學？”

  “嘿，你個老劉頭，我剛教了我孫子太極，你就教要教他少林的東西。少林和武當專門對著乾是不是？”肖成儒又不爽的道。都說老小老小，這老人有時候還真的和小孩似的。

  “切，扯什麽少林武當的。我勉強還能和少林沾上點關系，可你哪點和武當沾邊？就你這幾下把式，指不定從哪個網絡上的教學視頻上學的呢。”老劉頭繼續翻白眼道。

  “你”肖成儒還想再說什麽，卻被肖遙稚嫩而堅定的一個回答聲音所打斷。

  “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