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月睡足了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一群姨太太正在罩著紅絲絨布的紫榆木的的小圓桌上，三五成群的打麻將。

  手邊有著香瓜子跟茶水，還有一個個低眉順眼的丫頭伺候著。

  而不遠處的立式黑膠機的喇叭裡，則放著周旋的歌，聲音輕巧靈動。

  只可惜，這吵吵嚷嚷的麻將聲裡，實在是聽不真切。

  沈新月在樓上看了看，抬腳便準備下樓溜一圈，卻聽見不知道是那個尖嗓子的姨太太提到了她，便停了腳步，準備聽個究竟。

  “你們可知道，昨兒老爺壓根就沒去十八姨太那個狐媚子那睡下，還是去的慕妹妹那。嘖嘖，老爺被這兩個狐狸精可是迷得不輕。”

  沈新月饒有興致的順著聲音看過去，便見著一個頭上挽著銀簪，身穿寶藍色旗袍，臉上有些圓潤的女人道。

  “是麽？切……她以為她算什麽東西，我看昨兒個陳姐姐罵的就對了。那個狐媚子，還不知道去哪兒野回來的呢！”

  “就是，看她那樣子，還不知道爬了哪個野男人的床呢！”

  “哎，就是可惜昨兒個怎麽就沒把她逐出去，真是可惜了。哎，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清理門戶，把這兩個一起清出去才好呢！”

  “……”

  樓下你一句我一句的接著話，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她沈新月出門找野男人，但又受不了過窮日子還是回來找了元帥之類的話。

  聽的沈新月直翻白眼，覺得自己終於知道什麽交頭髮長見識短。

  這群女人呐，天天就知道討好男人，從男人那討飯吃，簡直活的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妹妹在這兒做什麽呢？不下去同姐姐們打牌麽？”一個帶著魅惑卻溫軟的讓人覺得很是舒服的聲音，從沈新月的耳後響起。

  “打牌？我怕她們會把錢都放進我的口袋裡。”沈新月笑眯眯的回了頭，看著來人美豔不可方物的模樣，心裡便明白了幾分，知道這就是名聲跟她並駕齊驅的“慕妹妹”。

  “口氣還真不小，不過我喜歡。”慕函影點了根煙站在沈新月的身邊，身子靠在樓梯扶手上，軟的像是沒有骨頭。

  沈新月看著她眨了眨眼睛，覺得怎麽能有人可以這麽好看，就連她最不喜歡的煙，都抽的這麽好看。

  “慕妹妹”穿著白香雲的紗衫，黑絲綢的褲子，臉上雖未施粉黛，可她這窈窕的身段也平生出了些讓沈新月都看直了眼的嫵媚。

  “真美。”沈新月從不吝嗇自己的讚美，挑眉稱讚了一句。

  “妹妹客氣了，我是慕函影，妹妹可以直接喊我名字。若是願意喊我一聲姐姐，我倒也是願意的。”慕函影說完，也不再理會沈新月，扭著腰便從樓梯走了下去。

  沈新月想了想，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兒意思便也跟著下去，看個熱鬧。

  “喲，慕妹妹你來了，要不要打一圈？正好我也累了，要不要換你啊？”

  一個穿著黑色旗袍的女人站了起來，她脖子上那串無比碩大的珍珠項鏈，讓沈新月一眼就認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