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可悲的答案

  “董鬱庭，你混蛋！”陸小余哭著罵道，手指抓破了他埋在她胸口的臉。

  董鬱庭皺了下眉頭，抓起她的手便桎梏在了頭頂，一雙陰晴不定的眼眸看下來，盯著她盛怒的臉，微微眯著眸子，“身體這麽大的反應，還在口是心非？”

  隨即，他便開始啃咬她的脖子，另一隻手迅速躥進她的衣內。

  陸小余攥緊手指，冷笑一聲，“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和你有什麽關系？”

  董鬱庭眸色暗了暗，抬起頭凝視著她。

  “可是我隻對你有生理反應。”

  他俯身，嘴上更加蠻橫。

  他太熟悉她的身體，毫不費力就挑起了她身體裡的火苗，陸小余害怕自己會沉淪在其中，而全身唯一能動的只有她的嘴，於是她更加激動地吼道，“董鬱庭，你給我滾開！我要告你婚內q奸！混蛋！流氓，我要跟你離婚！”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了他，董鬱庭突然停住了，翻身躺在她身側喘息。

  陸小余也在大口地喘息，身體裡終於有了新鮮的空氣，她調整好呼吸，轉身嫌惡地看向董鬱庭，“我睡客房！”

  說完，她整理著早已遮擋不住身體的衣服起身，走進了浴室。

  *******************************************************************************

  等她洗了澡出來的時候，臥室裡已經沒人了。

  陸小余走出去，忍不住在樓梯上望了望，客廳裡也沒有人，他大概是走了。

  心裡莫名有一股失落，陸小余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瘋了嗎，她在失落什麽？

  這一夜，陸小余沒有睡好，第一次，她開始審視和董鬱庭的婚姻。

  本來沒有感情，她是不會介意和在乎這麽多的，可是喜歡上他之後，她想要的很多，介意的也很多。而她也漸漸發現董鬱庭根本不是他以往所表現出來的那麽溫柔親和，他的內心是一個霸道專橫，強勢得不可一世的男人。

  強勢的他和不夠柔軟的她，真的合適嗎？難道他倆的婚姻今後都要如此，永無休止地爭吵嗎？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陸小余看著鏡中一臉倦色黑眼圈深重的自己，苦笑地扯了扯嘴角。

  她拉開窗簾，讓陽光充滿了房間，決定不再去想這剪不斷理還亂的事，無能為力，所以隻好順其自然！

  和雷崢約好的時間是下午，早上，陸小余先去了一趟公司，處理了一些工作，在員工食堂和秦瑤等人一起吃午餐，女生間的話題永遠離不開八卦。

  “我昨晚看新聞，許安安來渝城參加活動了呢！”一女生興奮地說，“我弟弟去過她的見面會，聽說她本人比電視裡還好看。”

  “的確，她這幾年是挺紅的。”秦瑤也在一旁搭腔道，“不過好奇怪，她好像從沒來過渝城吧？當紅女星有了新作品不到渝城來宣傳的，她是唯一的一個。”

  陸小余對娛樂圈的八卦沒有興趣，低頭默默地吃飯，她也有喜歡的小明星，可也只是偶像出了新電影就去支持，出了新歌就聽一聽，不喜歡整天將明星掛在嘴上。

  “我聽說昨晚董鬱庭去了她的見面會，還是由助理直接帶進後台的……”女生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意識到不對，猛然打住。

  在座的幾個女孩都秉著呼吸小心翼翼地看向陸小余，她卻只是在聽聞的瞬間，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便面色如常地抬起頭衝她們笑道，“你們繼續聊啊，我不介意。”

  她一臉輕松的笑容，似乎真的沒有生氣，那說話的女生這才松了口氣，給自己打圓場，“我就想陸姐肯定知道這事嘛，董先生和許安安是朋友吧？”

  陸小余笑眯眯地，沒有說話，手機在這時響了，她去接聽，這才發現自己手心裡不知道什麽時候全是汗水，按了半天才按準了接聽鍵。

  “我在你公司門口等你。”雷崢說道。

  陸小余抬腕看了眼時間，皺了下眉頭。不是約好的三點在醫院門口見嗎？不過他竟然已經來了，她隻好說，“好，我馬上出來。”

  她一掛了電話，便有人立馬八卦地湊上去問，“董先生來啦？”

  陸小余笑了一下，這群辦公室的同事已經和她混熟了，也不拘謹了，會纏著她追問八卦了。她懶得跟她們解釋，便默認了下來，“你們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雷崢的車停在大門口，豪車總是很扎眼的。陸小余上車的時候，好幾個出入大廈的人都在看她。

  “劉教授喜歡喝茶，我在陶然居看了兩套茶具。”雷崢說道，“你幫我選一套吧。”

  陸小余抿了抿嘴角，點頭。她曾經有段時間研究過茶具和茶藝，因為陸靖南喜歡飲茶。她還記得那一年陸靖南的生日，她特意托雷崢買來了上好的金駿眉和紫砂壺，可惜還沒送到陸靖南手中，就在家裡丟失了。生日當天，她看見陸仙仙拿著她買的茶葉和茶具做賀禮送給了陸靖南。

  那時候太沉不住氣，做事衝動，當場就激動地揭穿了陸仙仙，可是陸靖南卻選擇了相信陸仙仙，將她狠狠訓斥了一頓，將她趕出了壽宴。

  回想起往事，陸小余陷入了沉默。

  她突然想起了陸靖南和楊君的事，猶疑了一下，忍不住問雷崢，“你媽和我爸到底是什麽關系？”

  她就不信雷崢沒有懷疑，沒有私下去調查。

  雷崢聞言，臉色一凜，隨即淡淡地說，“長輩的事和我們沒有關系，你不知道比較好。”

  可是陸小余還是執著地說，“就算你不告訴我，我自己也要去查。”

  雷崢深知陸小余的性格，無奈地皺起眉，側眸瞥了她一眼，“就這麽想知道？還是因為耿耿於懷我和你分手的原因？”

  他一句話便戳穿了陸小余的心思，陸小余難堪地轉移視線，抿唇看著窗外。

  的確，雷崢突然和她分手，這件事是她心裡的一塊心病。直到現在她都不相信，分手的原因是他當時所說的‘變心’，以及‘無法接受她和別人生過一個孩子’。她掏心掏肺愛過的男人，絕不是那種人，唯一能夠說服她自己的原因，就是因為楊君。

  雷崢很孝順，他曾說過楊君和她是世界上他最在乎的兩個人，可惜楊君卻不喜歡她，一直想要雷崢和她分手。那天在酒店裡看到楊君和陸靖南以後，聯想到他倆的那些話，她的心裡便有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我媽媽嫁給我爸爸以前，是和你爸爸有過一段的。她很喜歡你爸爸，直到現在……你也看到了。”雷崢苦笑，笑容裡有幾分無奈，“可是她既然不喜歡我爸，為什麽又要和他結婚，要生下我呢？我現在，覺得我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陸小余的嘴唇囁嚅了一下，雷崢頹敗的神情讓她心裡狠狠揪了一下，她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手指動了動，最後也只是輕輕拍了下他的肩，“你媽媽還是很愛你的。”

  雷崢看向她，“我媽是愛我，可是她心裡，最愛的人始終還是她自己。”

  陸小余詫異地看向他，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許樨搶走了她最愛的男人，所以她心裡很恨許樨，連同她的女兒也恨。她不想要你成為她的兒媳婦，整天看到你這張臉。更不想看到許樨的女兒得到幸福。所以，她寧願讓她自己的兒子也沒有幸福，也要不惜一切阻止我們在一起。”

  陸小余瞪大了眼睛，握緊的手指顫抖得厲害。

  當心裡不敢置信的答案由雷崢親口說出來，她的心情是無比複雜的。

  她怎麽也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麽自私的母親，難道她報復的痛快感還沒有自己兒子一生的幸福重要嗎？又或許，她早已先入為主地覺得，許樨的女兒就一定不是個好女人？

  她是何其的無辜，雷崢又是何其的無辜，他倆原本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對，卻因為上一輩的恩怨被硬生生拆開。

  陸小余死死地咬著嘴唇，臉色一片蒼白。

  “我到現在也不明白，我媽那天為什麽突然很激烈地要求我和你分手，甚至站在陽台上以死相逼。”雷崢陷入回憶裡，眼眸裡滿是痛苦，“我沒有辦法，她是我媽媽……”

  執著了這麽久，終於得到了這個可笑又可悲的答案，陸小余說不清自己的心裡是什麽感覺，隻覺得周身發冷，冷得她像是赤身站在冰天雪地裡一般。

  難怪和楊君第一次見面，聽到她是陸家的二女兒，她當時看她那嫌惡仇恨的眼神，到現在她也清清楚楚記得。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那眼神中的仇恨是因為什麽。

  一直到下了車，走進茶具店裡，陸小余整個人都是失神的。

  雷崢握緊了她的手，炙熱的溫度，她這才愣愣地轉頭看向他。

  “別想了，都過去了。”他輕聲說。

  陸小余抿了抿唇，想要回以一個微笑，嘴角卻像是掛著千斤重的鐵，怎麽也揚不起來。她不再勉強自己，將頭埋得低低的，任由眼中的悲哀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肆意散開。

  雷崢說得對，都已經過去了，命運弄人，她只能歎一聲有緣無分。可人的劣根性卻是如此，對於非自然舍棄的東西，總是念念不忘的。她想，如果沒有楊君和許樨的恩怨，如果她還和雷崢在一起……

  茶具店的玻璃門被人推開了，風鈴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