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致我們單純的小美好

  可這話裡寵溺意味十足，她聽得心花怒放，故意拿自己的腦袋去蹭他的脖子，然後湊到他耳根，小聲問，“可不就是欠我的嘛，這輩子要好好還啊！”

  “晚上一定好好還你。”

  “……”

  被他暖乎乎的熱氣噴得癢癢的，陸小花身體禁不住抖了抖，這家夥哄女人其實也是一套一套的，一點都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麽古板，關上門蒙上被子，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約摸著顛簸了兩三個小時，大部隊終於抵達了演習地。

  首長抵達的時候，演習場已經完全戒嚴了，前來迎接的是由導演部派遣來的演習觀察員以及一些準備前期的內勤人員，個個穿著筆挺的軍裝，精神抖擻。

  “首長好！”

  “首長好！”

  整齊響亮的招呼，整齊劃一的敬禮，軍容肅穆。

  雷衍一一點頭，一一握手，等介紹完畢，就被招呼著進了指揮部的戰術大廳，聽他們介紹導演部的一些具體安排。

  他忙正事，陸小花就無事，場合不同，他也不可能牽著她走，她就乖乖地走在大部隊裡，很快就被王萍拉了過去。

  “我靠，太帥了，太帥了……”

  王萍激動得語無倫次，說話都說不利索，半晌才一臉花癡地感慨，“雷少將剛剛將你帶上車簡直帥我一臉，比任何電視劇男主角都帥！天哪，好羨慕你……”

  周圍若有若無的目光朝她看過來，陸小花不自在地東張西望，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身處城市的人，平時是很少來這種荒郊野外的，連綿不絕的山巒，層層籠罩著薄霧，自然清晰的空氣，這種感覺倒不像是來打仗的，怎麽著都有點像是來旅遊的。

  說到旅遊，她突然很想跟雷衍兩個人一起出去玩一次，去三亞，麗江，哪裡都行，反正就是想跟他旅遊一次。

  演習場坐落在這荒無人煙的山谷間，營房全部做好了叢林偽裝，看上去像是一個個小山包。

  特種部隊向來都是先鋒，而身為特種部隊的首腦，雷衍同時也是這次軍事演習的行動指揮官。

  一到指揮部他就忙開了，召集了連級以上的幹部到作戰室大廳開會，站在那個巨大的軍演沙盤旁邊，他像是一個指點江山的王者，對著一大片疆土，等著開天辟地。

  其實，他的腦子裡，在尋思著剛才接到的導演部通知。

  方案臨時更改了，藍軍方面除了原先既定的兩個王牌偵查大隊之外，又新增了蓉城軍區一個特戰隊。

  這麽一來，形勢可就不同了。

  小劉看到老大皺眉思索的樣子，有些忿忿不平，撩起嗓子就吼，“媽的，藍軍有重裝部隊壓陣，現在再加上一個特種部隊，不管是裝備火力，還是人員數量都比我們有優勢，最操蛋的是，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這種極端天氣條件下，咱們的空降突襲優勢和斬首行動發揮都有局限！”

  大家都沉默了，他說的沒錯，雖說他們這支隊伍是軍區的精英，比任何部隊都強，但是功能不同，他們大多數時候的任務都是野戰，刺殺，敵後偷襲，如果打正面流水仗，那不是他們的強項，何況人員裝備的確是硬傷，上頭這次是故意‘鍛煉’他們呢。、

  雷衍銳利冷峻的眼神始終落在沙盤上，臉上的神色倒是挺平靜的。在他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失敗兩個字。

  他的行事準則，隻許贏，不許輸，因為輸就意味著死亡。

  突然，他抬起手指向沙盤上一個插著小紅旗的山谷，沉聲說，“看到這裡沒有？我們原定的突襲打擊，現在的情況是，他們新加了一個特戰隊，就沒那麽容易，我們需要調整戰術，讓孤狼帶人從這邊……”

  接下來，雷衍又分別對其他戰術，演習事項做出了調整，做完所有的布置，看了看時間，他黑眸沉沉地環視了眾人一周，“對時間，現在離正式演習開始，還剩下13個小時，大家抓緊準備，明天信號彈升起時，戰鬥就打響了，大家一定要爭取在最快的時間內迅速將藍軍徹底摧毀。”

  演習就是戰爭，對方從13小時之後就不再是戰友，而是敵人，必須要摧毀和擊垮的敵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臉上，沒人質疑他的任何決定。

  而另一頭，陸小花被人叫去了一辦公室，推開門就看見司令坐在沙發上喝茶。

  陸小花嚇了一跳，連忙敬禮，“司令！”

  “過來坐。”司令年過半百，已經接近退休的年紀，可看著還是精神抖擻，眉眼間依稀看得出年輕時候的英俊。他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董鬱庭那樣吧？其實她覺得董鬱庭長得還挺像他爸的。

  “聽說這次的軍事演習，雷衍不要你參加？”董清源笑吟吟地問。

  陸小花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我還在和他交涉中……”

  “你想參加嗎？”

  “想啊！”陸小花毫不猶豫地說。

  司令笑了笑，將一杯倒好的茶遞給她，陸小花受寵若驚地接過。

  “那我給你安排個好位置，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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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衍走到樓下，正好看見陸小花精神恍惚地在前面走著。

  他叫了她兩聲，她竟然沒聽見，他上前從後面牽住她的手，“怎麽了？”

  陸小花抖了一下，定了定神，看見是他，有些心虛地躲閃眼神，“沒……是不是要開飯了？走，去吃飯……”

  雷衍目光閃了一下，抿了抿嘴角，她明顯就是有事，但不肯說，他也沒再問，心裡打著其他的主意。

  一頓飯的時間，他都沉默地不和她說話，陸小花討好地往他碗裡不停夾菜，他都沒吃。

  陸小花心裡更加沒底，感覺他有些不高興了。

  想到司令跟她說那些話，她真不知道怎麽和雷衍開口，憋了半天，等到吃完了飯，他準備站起身的時候，她才叫住他，“要不要去散散步消食？”

  雷衍瞥了她一眼，挑眉，看樣子是想跟他交代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兩人默默地一路走著，走到門口的哨崗拿了根手電，然後就出了演習場沿著最近的小山坡走，由於這裡臨近演習場，所以一路都是暗哨和哨崗，偽裝好的軍事掩體裡也都有埋伏的士兵，看著一排排弄好的防禦工事，陸小花心事重重。

  從小她就有個軍人夢，骨子裡就是一個好戰份子，所以司令要讓她參加演習的時候，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然而……

  雷衍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兩人緊牽的手在微弱的手電光裡緩緩移動著，乍一看上去像是偷偷摸摸上山乾壞事的。

  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穿過了山巒間的叢林，黑夜的微弱月光下，迎著呼嘯的山風，雷衍掏出夜視望遠鏡，遠眺著，陸小花默默挽住了他的胳膊。

  “阿衍……”

  雷衍沒作聲，也沒動，陸小花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我真的很想參加這次演習，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你也是軍人，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嗎？”

  “這次的演習很危險，下次有安全一點的我給你安排。”

  “我不怕危險，我也不是溫室裡出來的花骨朵！”陸小花無奈，一咬牙還是開口說，“剛剛吃飯之前，司令將我叫過去……他安排我參加這次演習了。我在藍軍……”

  雷衍終於放下望遠鏡，轉頭看向她。

  陸小花有些忐忑地吞咽了下口水，光線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有些不安。他是在生氣了嗎，為什麽不說話？

  陸小花試探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說，“我當然是永遠和你站在一邊的，這只是演習而已……”

  “演習？你不知道每次演習都有死亡名單？明天下雨，這邊地理位置又很危險，你瞎攙和什麽？”雷衍幾乎是咆哮著和她說話了，聲音又冷又怒。

  陸小花也一下子來了脾氣，為什麽他可以，她就不行？他除了擔心她受傷以外，心裡多多少少還是覺得她只是一個繡花枕頭吧？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

  “布谷——布谷——”

  兩聲布谷鳥的叫聲打斷了她到嘴邊的話，雷衍握著她肩膀的大手不由得緊了緊。這個天哪來的布谷鳥，這是部隊裡常用的安好，只不過叫聲的間接節奏不一樣，代表的意思就不一樣。

  “咕咕——咕咕——咕咕——”

  隨後，又響起幾聲貓頭的叫聲，是在對布谷鳥的做出回應，雷衍不敢確定是自己人還是藍軍在演習前的潛入。

  瞬息萬變，來不及去猜，他迅速拉著陸小花就退到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後面暫時躲避，且看情況。

  不需要特別說明，陸小花也明白。

  有情況！

  山頂上呼呼的風聲，四周空蕩蕩的，寂靜的環境裡，一點點聲響都能刺激人的神經。

  沒過多久，好幾個戴著藍色銘牌的藍軍官兵就從山下的灌木叢裡鑽了出來。

  敵人！

  ……等等，應該說是她的戰友，是雷衍的敵人……

  陸小花瞬間窘了，不過隨即又激動得兩眼直冒火花，蹭地就想躥出去，卻被雷衍按住了手臂。

  即便如此，她心裡簡直興奮到了極點，第一次真正面對戰爭，讓她的眼睛都沒眨一下，秉著呼吸望著他們。

  之間那幾個藍軍四下張望了一下，就鬼鬼祟祟地往雷衍的天鷹大隊所在地摸了過去。

  而雷衍一動不動。

  實在想不明白，陸小花望著他的眼睛裡寫滿了困惑，“為啥不抓他們？”

  “他們再過去500米，就該被我們的人抓住了。”

  陸小花恍然大悟地點頭，隨即有點忿忿不平地說，“演習都還沒開始，他們就展開軍事行動了，這是違反演習規則的，卑鄙！”

  雷衍看了她一眼，腦袋湊近了一些，看到她氣嘟嘟的小臉，也沒了脾氣，親昵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那你還跟這麽卑鄙的隊伍在一起？”

  陸小花眼珠子一轉，立馬改口，“你這是死板的教條主義，如果是真正的戰爭呢，你也講原則？演習就是戰爭！”

  既然他不肯讓她加入，她就只能去藍軍。

  雷衍沉默了半晌，隨即冷冽的俊臉上不覺就染著夜色朦朧，輕松將她倔強的腦袋掰了過去面對著自己，一字一句地說得很認真，

  “丫頭，真正的戰爭也要講戰爭原則的。我們是軍人。”

  頑固不化！這跟陸小花的‘原則’是背道而馳的，她的原則是不管紅貓黑貓，能抓到耗子就是好貓！

  爭辯無力之後，她抱著他的脖子，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那如果我跟你的原則相衝突呢？”

  雷衍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想也沒想地說，“原則重要。”

  陸小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說得也沒錯，心裡也認同他的說法，可是那股小火苗蹭蹭地躥上來，滅不下去。

  這話就跟先救媽還是先救老婆一個道理，說白了就是搶佔在男人心裡的地位。

  但是陸小花覺得自己不能表現出來，顯得很不懂事，於是端著臉嘿嘿地笑了兩聲，“哦，隨便吧，我要下山了。”

  雷衍也沒拉著她，兩人默默地就這麽原路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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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個晚上，陸小花都沒跟雷衍說半句話，一下山就找藍軍的人匯合去了。

  推開大廳的門，正好看見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坐在沙發上，一邊打著電話。看見她進來，三兩句說完了電話，掛斷。

  “小花。”

  陸小花這才猛地記起，嘿，這不是容少尉嘛，那個給她算命的人！

  “咦，你也是藍軍的？”

  容少尉笑了笑，“是啊，我剛接到通知，說我們這邊還要加個人，司令親自將你調過來，想必你一定能力出眾！小花，我看好你，這次你一定能拔得頭籌。”

  陸小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謝謝啊，我會努力的。”

  還是有人看好她的嘛，可能只有在雷衍心裡她才是一個繡花枕頭吧。

  “小花，我會保護你的。”容少尉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她面前，陸小花回過神，嘿嘿一笑，“我們還是自個保護自個吧。”

  雖然她覺得容少尉只是說說客套話，但相比雷衍之前的那氣人的話，她瞬間覺得有些感動。

  看看別人覺悟多高，她家那位就是個榆木腦袋！

  翌日，凌晨三點，天際還是黑沉沉的一片，天空早就下起了綿綿細雨。

  在演習導演部指定區域的山巒叢林之中，一陣陣清脆又密集的槍聲此起彼伏，軍演拉開了序幕。

  按雷衍的要求，小劉此刻正帶著突擊小分隊在演習信號彈響起四十分鍾後到達了戰前預案的目的地——藍軍指定所在的區域。

  昨晚臨時開了一個突擊隊緊急會議，雷衍要他們重點先將陸小花殺了，在第一輪就把她淘汰。

  小劉帶領的突擊小分隊由兩個班24名士兵組成，這24人又被他分成了兩個小組，分兩翼向縱深掩蔽前進。

  由於臨時更改了演習方案，藍軍新加入了蓉城軍區的特種兵協戰，謹於同行相欺的原則，小劉這會兒特別的小心謹慎，一邊快速命令小分隊搜索前進，一邊強調著隊伍的掩蔽性。

  要快，要準，要隱。

  在現實中，時間就是金錢，在戰爭中，時間就是勝利！

  而先殺掉陸小花再去端掉對方指揮部，是老大交給他的首要任務，是必須完成的。

  不過就是一個第一次參演的女的，小劉覺得這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相當自信。

  雖然大家都塗著花花綠綠的油彩，辨別不清，但男女之間還是有區別的，藍軍的女兵也就七八個，全部殺了不就得了。

  這時候，一名偵查兵打了個手勢，小聲地說，“劉隊，三點鍾反向，發現目標！”

  小劉立即無聲地一揮手，用手指指揮著小分隊戰士調轉槍口，呈半弧形向三點鍾方向包抄了過去。

  按演習規則，誰先發現目標並開火擊到對方，既被評定為‘陣亡’，當然也可以不殺主動投降的俘虜。

  一眾人，貓著小碎步，輕輕緩緩靠近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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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小花望著身下看不清地面的一片雨霧蒙蒙，吞咽了下口水。

  跳傘她不是第一次，但在這種惡劣的天氣情況下夜間跳傘，她心裡還是有些發麻的。

  mi－8武裝運輸直升機，螺旋機呼呼地轉著，隊員們在濃鬱夜色的掩護下，陸續跳下直升機。

  陸小花身上背著必備的降落傘包，還有全副的裝備，避彈衣，背囊，手套，戰鬥武器等等加在一起，足足有二十多斤。

  很沉！

  終於輪到她時，她深呼吸一口氣，二話沒說跳了下去。

  耳邊呼呼的風聲刮著耳膜，她的內心熱血沸騰，不過跳傘這事，並不像立定跳遠，想跳到哪個位置就在哪個位置，落地了還就在哪個位置。跳傘麽，風吹雨打，飄飄蕩蕩的，不知不覺就離預定的目標遠了。

  落下後，卸掉身上的傘降裝備，陸小花迅速和附近的戰友集結，準備前往之前的預定集合點。

  突然看到一顆信號彈在天上炸開，是藍軍有人被殺了。從信號彈發射的位置來看，正是她和容少尉昨晚商量部署的地方。

  陸小花忍不住悶笑了一下，想象著小劉發現自己殺的是個男人的表情。

  她早料到雷衍會來這麽一手，部隊的部署習慣，都是將女兵留在自己的陣營，做後方工作，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已經隨著特種突擊隊跳到了他的領域裡。

  說來搞笑，容少尉給她插到的這隊裡雖然都是精英兵，但除了領頭的獵鷹，其他人軍銜全都沒有她高，全是一些士官，而她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少尉，但好歹是個幹部。現在獵鷹和大家走散了，這幾個人都得聽她的指揮。

  “陸少尉，我們必須迅速找到獵鷹！”

  陸小花想了想，“四人一組，掩護前進！”

  戴上特種兵戰鬥頭盔，陸小花提著步槍，先一步衝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