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致我們單純的小美好

  “哦，那個啊，感冒藥。”陸小花心不在焉地說，正想問他關於如月的事，雷衍說，“那給我吧，我感冒還沒好，喉嚨挺難受。”

  陸小花一聽，立馬跑出去，從抽屜裡將感冒藥拿進去。

  一聽到他難受，頓時將想問的話忘在了腦後，給他倒了杯熱水，看著他將藥吃了，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她媽打來的，陸小花說，“我出去接下電話。”

  雷衍看見屏幕上的名字，擺擺手，放行。

  走到辦公室外面，陸小花接起電話，“喂，媽。”

  “小花，你別整天只顧著談戀愛！人家莫莉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渝城，你是姐姐，怎麽不多照顧她呢？你不請她吃飯也就罷了，她請你吃飯你還推三阻四，真是的。周末必須去和妹妹吃飯，聽到沒？”

  “可是周末雷衍說要帶我回他家……”陸小花有些為難。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鍾，隨即說，“其實莫莉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麽，女孩子還是要學會獨立嘛，沒事，你不用擔心她，跟小雷回去吧！不過你第一次上門，可得好好準備呀，禮節也要注意……”

  眼看著她媽又開始喋喋不休，陸小花連忙打斷她，“誒，媽，我還在工作呢！先不和你說了，晚上打給你哈，拜拜！”

  她趕緊掛了電話，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她媽說得有道理，第一次上門，的確需要好好準備。雖然他媽不是親媽，但爸是親爸啊，作為女朋友的身份跟他回去，她要準備一份像樣的禮物才行。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摸了下口袋，陸小余上次借給她的錢也只剩下一百來塊了……

  陸小花磨磨蹭蹭地在雷衍的辦公室門口躊躇了半天，舉起手想要敲門，又猶豫地放了下去。

  才剛剛跟他確立關系，現在就開口要錢好像有點不太好吧？

  正思索著，面前的門突然開了，雷衍嚇了一跳，“你站這幹什麽？”

  “我……”陸小花深呼吸一口氣，“有點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進來吧。”雷衍轉身走進辦公室。

  陸小花跟進去，順手關上門，雷衍抱臂站在辦公桌前，“一會兒我還有個會，長話短說。”

  陸小花不自在地撓撓頭，對上他的視線，連忙移開了。

  “說吧。”

  陸小花攥緊手指，鼓足了勇氣，可是話到了嘴邊，又鬼使神差地轉了彎道，“今天天氣真好，下午一起去打球怎麽樣！”

  “……”

  雷衍捏了捏眉心，無奈地道，“就這事？”

  “嗯！”陸小花點了下頭，心裡將自己狠狠罵了一通，可是開口要錢的事真是很難啟齒啊。

  “下午再看吧，我先開會去了。”

  眼看著雷衍的身影就要走出辦公室，陸小花終於硬著頭皮急忙說道，“可不可以給我一點錢！”

  雷衍腳步一頓。

  他轉頭看向她，陸小花感覺手臂上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但她還是強撐著挺直了背脊，有些尷尬地說，“你每個月留給我的錢太少了，我連人情往來都不夠。我現在人都押給你抵債了，錢是不是可以適當少給你一些呢？”

  雷衍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陸小花生怕他不答應，上前一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勸說道，“比如你不在家的時候，碰上繳水電費網費什麽的，又或者你生日，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可是我沒錢——”

  “密碼是我生日。”他突然將一張黑卡遞給她，打斷了她還沒說完的話。

  陸小花怔怔地望著他手指間的那張卡，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特別是這些日子無聊她時常翻看一些時尚雜志，在雜志上見過這種黑卡，據說全球隻限量一百張，是從VIP客戶裡再精心挑選一百位，邀請辦理，不對外發售，雷衍竟然是這其中一位，陸小花眼睛頓時亮了，腦子裡很不爭氣地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他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有錢啊，自己榜上大款了誒……

  陸小花顫顫巍巍地接過，小心翼翼地問，“我想買什麽就買什麽嗎？”

  電視劇裡不都這樣嗎？霸道總裁扔了一張無限額的卡給灰姑娘女主角，跑車，奢侈品，房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送……

  “不要亂買東西。”

  陸小花的粉紅幻想一下子被他的話敲碎，無比哀怨地望著他。

  “開會去了。”雷衍摸了下她的頭，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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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陸小花將雷衍給她的黑卡拿在手裡，仔仔細細地端詳。

  用幾個月微薄的工資換來了這張黑卡，自己真是賺大了。她想將平日裡想買卻沒錢買的東西通通買了，可此時卡在手裡，一時間竟然想不起要買啥……

  陸小花不禁想到了前幾天看到的某條新聞，記者采訪山區裡的一窮得每天吃三個窩窩頭度日的老太太，如果你有一天中了五百萬，你要買啥？大家都以為老太太要說房子豪車啥的，可她卻說，“我要買很多很多的窩窩頭，每天吃五個！”

  陸小花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種窮人心理，她想了半天，喜滋滋地決定晚上回家在樓下買奶茶的時候，多加一份六塊錢的奶蓋……

  “小花！”小劉急切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陸小花轉頭，看見小劉拿著手機，滿臉焦急地跑過來，“老大中毒了，現在送去了醫院！”

  陸小花愣了愣，隨即跟著小劉急匆匆地跑出了辦公室。

  直到坐在了車裡，陸小花才喘著粗氣問，“怎麽回事？”

  “不知道，剛會議室打來的電話，老大開會的時候突然嘔吐昏倒了！”小劉也著急得不得了，催促司機開車快點。

  陸小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路上各種猜測和擔心，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這麽久，車子終於在軍區總醫院門口停下，陸小花推開車門跑出去。

  急診室的走廊站著很多人，電梯門口和樓道口都站著把守的衛兵，不讓陸小花進，直到小劉跟上來，怒斥了一句，“兩個沒眼力見的！這是首長夫人！”

  士兵還沒說話，顧淺春就從急診室門口衝過來，一臉怒色，“陸小花，他怎麽會中毒！”

  “我也不知道啊。”陸小花大步走過去，看也沒看她一眼，匆匆走到急診室門口，裡面什麽也看不見，大門緊閉。

  “他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你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做他女朋友的？”

  顧淺春怒斥的話音剛落，急診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走出來，“病人應該是藥物中毒，具體的報告要等血液檢查出來才知道結果。”

  藥物中毒？

  陸小花回憶了一下，他好像就吃過她給的感冒藥，那藥還是顧淺春開給她的。難道她和雷衍的病情不一樣，所以吃錯藥了？

  陸小花不禁自責起來，不安極了，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之前，不能進去探望雷衍，她焦急地在門口走來走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小劉雖然也很擔心，但還是安慰她，“老大不會有事的。”

  陸小花在長椅上坐下，雙手捂著臉，緩緩下滑，“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他就隻吃了一點感冒藥，怎麽會藥物中毒呢？”

  靠在牆壁上正在發短信的顧淺春聞言手指一僵，刷地抬眸看向她。

  顧淺春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有問，收起手機走向走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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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後，檢查結果出來了。

  心肌酶高，肺紋理增強，血液毒物篩查結果，果然是藥物中毒。

  “毒素半衰期48小時，病人需要住院觀察幾天。”醫生將檢查報告遞給顧淺春，說道，“家屬這幾天最好都呆在醫院裡，以便聯系。”

  陸小花剛要說，我才是他的家屬，顧淺春便收起報告，沉聲道，“我會的，宋醫生，麻煩你了。”

  急診室的門開了，兩個小護士推著病床從裡面出來，雷衍躺在上面，臉色發白，手上吊著點滴瓶，靜靜地躺著。

  陸小花剛要上前，顧淺春先她一步推開了她，“這裡有我照看就行了，你回去吧！”

  “我……”

  “我是醫生，是專業的，更懂得怎麽照顧病人，你在這裡只會幫倒忙。”顧淺春冷冷地說，“你回去吧，明天早上煮點粥送來。”

  陸小花想要反駁，話卻堵在喉嚨裡說不出來。顧淺春說得沒錯，她的確更適合照顧病人，但她也想留下來，哪怕只是靜靜地陪在一旁，等他醒了，給他倒水喂飯……

  “怎麽還不走？”顧淺春皺了皺眉，“難道我留下來照顧他還讓你吃醋了不成？現在雷衍的身體最重要，你就不能顧全大局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陸小花真是啞口無言，隻好說，“那我明天一早過來換你！”

  顧淺春跟著推床進了病房，順手將病房的門帶上了。

  陸小花怔怔地望著緊閉的房門，胸口憋著一股鬱氣，堵得難受，卻發泄不出來。

  “小花！”小劉打完電話從陽台上進來，看了眼打開的急診室，“結果出來了？老大呢？”

  “藥物中毒。”陸小花悶聲說，“走吧，讓他好好休息，明早再過來。”

  “你……”小劉欲言又止，陸小花知道他想問什麽，問她為什麽不留下來照顧雷衍？

  她大步走向電梯，心裡一陣煩躁。

  兩人站在電梯裡，看著跳動的紅色數字，小劉終於忍不住問，“小花，你真的不留下來嗎？”

  “顧淺春說她更適合照顧病人，讓我先回去。”陸小花沮喪地說。

  “這裡是醫生，醫生隨叫隨到，需要她幹什麽？”

  陸小花抬眸看向他。

  電梯門“滴”的一聲響，門開了，陸小花上前一步，重新按了5樓。

  小劉了然，走出電梯，轉身衝她笑著擠擠眼睛，“明天早上我再過來，夫人辛苦了！”

  夫人這個稱呼，讓她臉紅了一下，陸小花輕咳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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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5樓，陸小花推開病房的門，顧淺春坐在床頭，拉著雷衍的手，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陸小花肺都要氣炸了，這就是她所謂的‘照顧’嗎？

  聽見開門聲，顧淺春回過頭，愣了愣。

  “你走吧，我留下來照顧他！”陸小花上前將雷衍的手從她手中扯出來，塞進被子裡。

  顧淺春緊緊皺著眉，慍怒道，“你幹什麽？我不是讓你回去嗎？”

  “是我讓你回去才對！”陸小花板著臉，氣呼呼地說，“我是他女朋友，你憑什麽讓我走？這裡是醫院，有事我自然會叫醫生，不勞煩你了！”

  “你！”顧淺春氣得胸膛起伏，手指指著陸小花的鼻子半晌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憋得通紅。陸小花的話像是一把利劍，戳中了她心口最痛的地方，她蒼白著一張臉，目光怨恨地盯著陸小花毫不畏懼的面孔。

  女朋友？顧淺春不禁笑了一聲。他最艱難的時候，最痛苦的時候，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全都是她陪著他走過來的，這個女人憑什麽中途插進來，不勞而獲地搶走她辛苦耕種的成果？她憑什麽成為他的女朋友，享受他的呵護照顧？

  顧淺春惡狠狠地瞪著陸小花的背影，僵硬地起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聽見關門的聲音，陸小花這才回頭看了一眼，繃緊的神經松懈下去。

  還是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跟別人吵架撕逼呢，一點都不熟練，生怕氣勢輸了下去，好在最終還是將顧淺春說走了。

  陸小花將沙發拖到床邊，脫了鞋坐上去，撐著下巴盯著病床上熟睡的男人看，沒一會兒就無聊得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病房裡也是漆黑一片，她開了燈，看向病床上的人，卻是嚇了一跳。

  “醫生！醫生！”陸小花從沙發上跳下去，連鞋都沒顧上穿，衝出病房驚恐地大叫，“他流鼻血了，快來人啊！”

  聞聲匆匆趕來的醫生護士跑進病房，看見雷衍滿臉的血，脖子上也流得到處都是，責備地看向陸小花，“病人現在還是半衰期，一定要看護好，你在幹什麽？”

  “對不起……”陸小花被罵得眼睛都紅了，急急地說，“醫生你先給他看看吧！”

  “接下來的48小時裡，他會出現不同程度的流鼻血，發熱，嘔吐，直到體內的毒素代謝乾淨。這是流鼻血擦的藥，這是止吐的，這是散熱片……”

  陸小花一一記下了，生怕出錯。護士將雷衍手上的點滴瓶換下，吊上了另外一種紫色的藥水，醫生再叮囑了幾句，一群人便出去了。

  陸小花癱坐在沙發上，如同大病了一場，背上冷汗淋漓。她望著雷衍蒼白的臉色，很後悔自私地趕走了顧淺春。她說得沒錯，自己的確不適合照顧他。

  夜已深，陸小花卻再也睡不著了，一眨不眨地盯著雷衍，生怕他又出現什麽狀況。摸了摸他的手，大概是輸著藥水的緣故，冰涼一片。看著平日裡堅毅如同鋼鐵一般的男人，此刻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半夜的時候，雷衍開始發燒，陸小花笨拙地將散熱片貼在他的額頭上，他迷迷糊糊的竟然醒了，輕輕地抓著她的手，目光朦朧，“水……”

  陸小花連忙去倒了熱水，試好了水溫，才端到床邊，想要扶著他起身。

  可他整個人重得如同一座山，她怎麽也扶不起來，自己反而累得氣喘籲籲。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將水含在嘴裡，捧著他的臉，將唇印了上去。

  來回幾次，終於將杯子裡的水喂了大半，他開始不再吞咽，而是糾纏著她的舌吸.吮舔舐。陸小花哭笑不得，手指摩挲著他的臉頰，意識不清的情況下還能跟她有條不紊地接吻，他是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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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了一夜，陸小花一夜無眠，天快亮的時候，雷衍終於又睡了過去，額頭上的溫度也退了下去。

  他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夜裡又吐了好幾次，陸小花想出去買點粥，等他醒了熱給他吃。拜托值班的護士幫忙看著一會兒，護士見是個帥哥，十分樂意。

  陸小花前腳剛走，朱文靜後腳就來了，推開病房，看見裡面隻坐著一個小護士。

  “怎麽就你一個人？”她將手中的果籃放下，疑惑地問。

  “病人家屬出去買東西了，讓我幫忙照看一會兒。”

  朱文靜沉默了一下，隨即一笑，“謝謝啊。現在我來了，就不麻煩你了。”

  護士聞言，隻好離開，朱文靜走過去將房門關上，還沒轉身，就聽見病床上傳來細微的響動。

  她連忙走過去，輕輕拉著他的手，雷衍的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顯疲憊的面孔，他迷茫地看了一會兒，才認出是朱文靜，平日裡都是濃妝豔抹的，今天竟然是素顏，一時間有些沒認出來。

  “你醒了？要不要吃東西，喝水？”朱文靜溫柔地問。

  雷衍勉強搖了下頭，環顧了下四周，病房裡只有他和朱文靜兩人。

  朱文靜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松了口氣，“幸好退燒了，應該沒事了。”

  雷衍偏頭避開她的手，啞聲問，“你怎麽在這裡。”

  他記得開會的時候突然腹痛，頭暈，後來好像還吐了，然後便昏迷了過去，再醒來，便在這裡了。迷迷糊糊中，他記得好像有人照顧了他一夜，還喂他喝水……

  “我在這裡照顧你呀。”朱文靜無奈地笑道，“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一夜都沒睡。”

  雷衍怔了怔。是她留在這裡照顧了他一整晚？

  “陸小花呢？”他淡聲問。

  “小花啊？不知道呢。不過昨天我到軍區去找你，看到一輛很漂亮的跑車停在軍區門口，有個男人站在車門邊打電話，我聽見了小花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小花的朋友。”朱文靜善解人意地說，“要不我打電話問問她，叫她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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