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致我們單純的小美好
“腦子裡整天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呃,這個男人……
換往日陸小花得頂回去,可今兒姑娘心情倍好,而且瞧著雷衍目光雖然還是銳利,偶爾還是冷得像冰塊,可是到底還是在她面前隱藏了骨子裡的狼性,更像是封印了冷酷靈魂的魔神。
眼神柔和了,泛著深幽光芒的樣子能讓她想直接溺死在裡面。
她暗自腹誹著,大概是見她沒有講話,雷衍突然將她環在自己脖子的小手拉下來緊緊地半扣在掌中,眉梢眸底盈滿了笑意——
“喜歡這兒麽?”
陸小花也不矯情,直接笑了,“喜歡啊,喜歡死了!”
“喜歡那就做咱倆的婚房啊,這島就是我們的後院,撒網捕魚,種菜養花都由著你——”
婚房?!撒網捕魚,種菜養花都由著她?
乍然聞聽此言,陸小花真的被雷住了,隨即臉上露出幸福到差點眩暈冒泡的樣子來。
“太好了!”
輕輕的喃喃,像自言自語,又像是低低的傾訴!
擁著她的手臂緊緊的,雷衍將自己的下巴抵在這個傻呆的小女人頭頂上,目光深遠。
……
當夕陽落入海平面的那一刻,在那個白色木樓的大陽台上,陸小花依偎在男人的懷裡,臉上說不出的幸福美好。
遠看不太大的小木樓,其實很寬敞很漂亮。
此時,夕陽的余暉將他倆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老長。
親密的樣子,像合成了一個人似的。
長年久居在城市裡的人,在這種地方看蕩漾的海水,銀白的沙灘,白色的木屋,絕美的夕陽……
這一切,比任何的童話世界都要美好。
“開心嗎?”
“開心。”
“美嗎?”
“很美啊——呵——”
男人那帶著粗繭的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仔細打量著她滿足的小女孩樣兒,目光深深淺淺,柔和而綿延。
“在我的眼裡,還有一處風景比這兒還要美。”
歪著頭看向他,陸小花不太相信的挑眉抬眼,與他那暗若幽潭的目光對視著。
胸口一蕩漾,心,立馬做了俘虜,微笑著喃喃,“哪兒啊,別賣關子……”
促狹般勾起她的下巴,雷衍半眯著銳利的眼睛俯頭一吻——
“在我眼裡,你最美!”
“……”
猝不及防地聽到一個嚴肅的冷塊似的男人說出這麽深情款款的話來,是個正常人都得愣三秒,然後捂著狂跳的心臟又是三秒,最後才確定他是不是真說了這麽肉麻的話。
陸小花亦然,聽完這話,臉卻莫名的燒了起來……
有點兒窘……大白天在光天化日之下聽到他說這種話,好像還是第一次。
而她動人的嬌態,卻實實在在的取悅了男人,雷衍堅毅的唇角彎著的弧度越來越大,那張周年冷冽的臉上,漾蕩著十二萬分盅惑人心的笑容。
目光深深地望著他,陸小花輕笑,“雷衍,老實說啊,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不會笑的!”
雷衍聽了卻斂了笑,皺了眉,拍了拍她的臉,嗤道,“我也是個普通男人,當然會笑!”
普通男人麽?不太普通吧?
伸出小手在他身上摸索著,逗弄著,陸小花語氣裡全是揶揄,“真好,以前的你只有下半身,現在終於有了上半身,完整了……”
“什麽意思?”雷衍斥著低下頭來尋著她的唇就咬。
“自己想唄!豬!”
俏嬌的咯咯聲響過,陸小花樂呵呵地躲開他那的吻,軟乎乎的身體在他霸道的狂吻往他身上蹭著某點,笑了。
“知道了吧?”
“小東西,找死呢?”男人鐵鉗般的雙臂將她死死圈在懷裡。
“但求一死!”陸小花順勢摟住他的脖子。
雷衍失笑了片刻,又突然斂起了笑容,狠狠地摟抱著她,嚴肅地說,“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傷害你,相信我!”
那慎重的樣子,仿佛將她當做最重要的東西小心翼翼呵護在手心。
陸小花心裡暖暖的,“那你自己呢?”
女人粉澤的唇瓣輕啟,長發低垂的樣兒,仰頭望他的樣子,在夕照裡美豔得不可方物……
但,失神未失志,雷衍立馬答,“當然……不包括我。”
“我靠……”
“我可以隨便欺負!”
“我抗議!”陸小花揮拳就往他胸口揍。
一把抓過她水蔥似的手指,幾句玩意讓他心底深處全部的柔軟都挑動了起來,像正在融化的冰山似的,怦怦直裂。
目光灼人,他難以自持地俯頭又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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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從島上回來後,雷衍送陸小花到總部後,自己徑直就去了軍委。
坐在譯電室裡的陸小花心肝猛跳,那種心情特別的複雜。
一邊是幸福,一邊是沉重。
雷衍為了她的事那麽認真,她不感動還是人麽,可是對於這種事,她卻半點也幫不上忙,想想覺得自己挺廢柴的。
知道依他的性格那是勸不住的,索性也就不勁,只有等待!
臨近中午的時候,雷衍回來了。
他這次沒有先回辦公室,而是直接將三等獎的獎章和作出決定的紅頭文件給鄭重地放在了她的辦公桌上。
陸小花詫異他的辦事效率,抬頭望他時,只見這位祖宗爺的臉上,寫滿了狂妄與霸道。
“拿著,收好。”
“謝謝,其實我……”
“我說過該是你的,就必須要。”
與他深邃凝重的目光對視著,陸小花心裡酸酸甜甜還有點鹹。
感動的,感激的,所有與感有關的情緒都在心胸胸竄著……
“開心傻了?女英雄。”雷衍見四周無人,也就不避諱,伸出手就捏了一把她的臉。
心裡很感動,但陸小花還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滿臉‘懶得理你’的小表情,“我有那麽沒出息麽,不就是個三等功麽,以後二等功,一等功……”
“不許!”
“不許什麽?”陸小花鬱悶了。
“不許再立什麽功了。”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她,雷衍順手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口。
哪還敢讓她立什麽功?
但凡是立功,哪一樣不是危險?而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以身涉險……
陸小花知道他這話無外乎都是為了她好,心裡暖和著呢,所以哪怕他說的話再無理,再霸道,她都滿心喜悅。
“怎麽了,改變思路了?你不準備把我培養成一個尖子兵了?”
“我不缺尖子兵,就缺一個暖床的——”
陸小花挑眉望著他,把這種話講得這麽風輕雲淡也就數他了,瞧人家那表情看著還蠻認真的。
正在這時候,不巧的是顧淺春就從門口進來了,眼瞼半拉著,成功遮住了她眸底的光芒。
她的臉上除了冷,看不清究竟還有些什麽東西。
一進門,她裝著沒聽見他倆對話似的,若無其事的問,“你手機沒在身上?”
“在啊。”
“如月說給你打電話,你沒接。”
雷衍淡淡地瞥了顧淺春一眼,顧淺春繼續說,“如月說,她這個月要回國。”
雷衍一愣,隨即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地說,“知道了,我會給她回電話。”
“我過來,還有另外的事找你。”顧淺春看了陸小花一眼,欲言又止,而後道,“到你辦公室去說吧?”
“就在這說吧,小花不是外人。”
顧淺春吞吞吐吐,“這件事,跟她有關……”
雷衍面色淡然,手指隨意在桌上敲了敲,“那更要讓她聽聽。”
顧淺春眼中有不明的情緒劃過,很快,她就恢復了如常的臉色,將一份文件輕輕地放在桌上。
“這是我剛剛截獲的,你一直在找的內鬼,我幫你找到了。”
雷衍面色轉冷。
顧淺春上學的時候學的就是譯電,為了能在他身邊做事,從進部隊以後更是專研譯電,後來因為一些事,被調去了醫務處,但她破解譯電的本領在部隊始終還是佼佼者。
“我到是有點奇怪了,以往那麽長的時間其他的譯電員都截獲不到,現在你怎麽就突然截到了?”
雷首長是什麽人,他心裡清楚毒蛇又是什麽樣的人?
那麽輕易就讓人找到破綻,那這麽多年的爭鬥,不是自己太弱智,就是毒蛇太傻逼。
這麽多年了他才好不容易有了眉目,順藤摸瓜找到了毒蛇,她有這麽大本事輕易截獲到他的譯電?
瞧著他的黑臉,即便顧淺春明顯感覺到雷衍話裡的怒意,但她絲毫沒有怯場,微微一頓後,反而直接望向陸小花冷聲說,“根據這些資料顯示,陸小花有很大的嫌疑,她就是和毒蛇聯系的那個內鬼——”
顧淺春這話一出口,就跟石頭投入了湖水裡似的,一蕩一圈,瞬間就讓兩個人心裡翻滾起來。
微微一眯眼,陸小花心裡那股子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
自然而然的,她的目光瞥向了旁邊的雷衍,而後者的眉頭立馬蹙了起來,擰得像根麻繩似的,很糾結的樣子——
冷冷地掃了顧淺春一根,然後他將握在手心的水杯一放,就將桌面上那個密封的檔案袋打開。
越往下看,他的眉頭擰得越緊。
這是一份由顧淺春協助總參二部情報處做的分析性材料,所謂分析也就是說他們沒有更為確切的證據,一切的內容都是基於一些事實推理出來的,比猜測這個詞又更為精準一點的結論。
上面簡單來說,理由有三個:
第一,毒蛇給陸小花的幾通明電電話,全被精明的情報處人員給弄成了暗語密碼,而且得到了精確‘破譯’。
第二,根據那個在反劫持訓練中存活下來的毒蛇手下的口供招認,那天他倆受了毒蛇的安排,為了配合特工021號的工作,聲東擊西將陸小花引離了加工廠,並將藏在倉庫裡的一些重要物資和文件焚毀。
同時,饒幸存活的毒蛇手下,在受到引導和再教育後,決定將功補過,坦白從寬,供出了021就是陸小花的事實。
第三,據情節處特工查證,在NUA組織的高層,有一個代號叫花蝴蝶的女人,與陸小花關系匪淺,多有來往。
很荒謬,很荒唐,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更為可氣的是,在這個檔案袋裡還有一份內部決議——
綜合上述情況,陸小花同志不適合再擔任軍機處通訊員一職,責成軍事檢察院立案調查,若上述情況屬實,應提交軍事法院裁決審判,或上述情況查無證據,也必須調職或勒令轉業。
在這種涉及重要機密的保密部門,人人都知道,汙水只要潑得準,沒有人去管汙水的來源。
這話更準確點說,寧錯勿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基本上來講,凡是被內部懷疑為疑似內鬼份子的,沒有任何情面可講,一律屏棄在核心部門之外。
……
這麽一會兒工夫,陸小花端詳著雷衍的臉色,心臟狂跳。
不管怎麽說,死也得死個明白不是?她向雷衍伸出了手。
略一尋思,雷衍將資料遞給了她——
陸小花越看臉色越黑,手指緊緊攥緊文件。
這叫什麽事啊?
明顯找事,明顯是人家給她下的套呢……
她認識毒蛇,她是毒蛇派來的特工?可笑!和花蝴蝶有過多來往,花蝴蝶是誰?
看一眼那該死的分析材料,又看一眼皺著眉頭的雷衍,再調過來看著分析材料,陸小花心裡恨得牙根癢癢。
不過,有顧淺春在,她就是死也得將臉上的褶子抹平了,不能讓她看笑話。
所以,她那張臉上,始終保持著平靜的笑容。
“雷衍,我這是被人給陰了?”
冷冷地蹙著眉,雷衍的臉上比起她來可要嚇人多了,冷哼一聲嗤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雷衍這話啥意思?
沒有給她解釋,下一秒,雷衍冷厲的目光又調轉了過來,落在一直沒有作聲的顧淺春身上。
“你對這事兒怎麽看?”
面無表情的抬起頭,顧淺春似乎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問她,想了想,話說得委婉極了。
“在部隊裡,我從來沒有個人意見,一切聽從組織的安排。”
我靠,可真會作戲!
陸小花心裡十二萬分的鄙夷,臉上卻含著笑容看她表演。這事吧,她覺得跟顧淺春是脫不了關系的,什麽事都講證據,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接下來,顧淺春似乎放軟了語氣,又帶上個人情緒了似的,認真的說,“不過……你最好別感情用事,就事論事的按上頭的意思處理陸小花,如果她是無辜,組織上自然會給她一個清白……你如果強行出頭,指不定連自己都會被牽累,司令還打算給你升職呢。”
顧淺春,人才啊!
一句一句頭頭是道,冠冕堂皇出口的全他媽是場面話,不僅半點都讓人抓不到她的字眼,還顯得善解人意。
如果雷衍今天非得包庇陸小花,那就是和組織和條例過不去。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懂得什麽時候適時出擊,每一句話都無可挑剔,這棋盤擺得好,棋子下得也妙,可是……
雷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人麽?
很明顯不是,他從來隻管自己的認定的事,何況這事事關陸小花,他更是不可能妥協。
越聽顧淺春的話,他神情越冷,最後隻留給她一句話。
“陸小花於公於私都是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安排。”
一聽此言,顧淺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明明就是他問別人的意見,結果人家說了意見,卻得了這麽一句話,這顧淺春沒有當場氣得病發,還能保證站立姿勢,也真是相當的不容易。
雷衍臉色陰沉,半晌整了整衣領口,冷冷地站起身來,輕喚了一聲。
“陸小花!”
“到!”
滿腦子都在思考問題的陸小花,乍然聽到他喚自己,一副剛回神的樣子。
淡淡地瞥著她,雷衍的臉上依然是那種冷酷的表情,“跟著我,我今天到要看看,誰他媽敢動你。”
說完,帶頭往外走去,似乎是懶得跟顧淺春打招呼,連敷衍的再見都沒有一句。
“是!”
嘴裡答道,陸小花懂事的將辦公桌上的那個分析材料裝好,想了想,又嚴肅地給顧淺春複印了一份,還正兒八經地將複印件裝在了檔案袋裡,放在了顧淺春的面前,小聲說道,“咳,顧首長,小的清白就靠你了哦,你慢慢調查——”
然後在顧淺春恨不得凍死她的眼睛注視下,她微笑著挺胸抬頭地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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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她把話說得挺輕松,心裡想不犯膈應是不可能的,這些事情,她還真的沒有搞明白,橫在心裡忒不舒服了。
比如,這份不明不白的分析材料;
比如,顧淺春的資料裡,和她聯系的‘毒蛇’是誰?
又比如,不斷將消息泄密給毒蛇那個真正的內鬼,到底又是誰?
在這之前,什麽特工,什麽臥底這類詞,她都覺和挺新鮮的,一度以為隻存在於戰爭年代,現在聽來也多半都是那些電視劇。
可現在的事實證明,和平年代竟然也有這事,而且他們乾的事,一點兒也不比戰爭時期遜色,個個削尖了腦袋的損人利己。
不得不說,如果拋棄到國仇家恨什麽的大條條,大框框,單從個人感情的范疇來講,陸小花其實挺佩服這些隱秘戰線上的英雄的。
這話絕對的真心,這些人其實也挺不容易,天天跟對手周.旋著,還得讓對手半點都查覺不出來,單就表演功夫來說,就得是爐火純青!
邊走邊想,沒出意外的,雷衍果然在樓道那等著她——
扭過臉來,雷衍扣住她的手腕就走,“磨蹭什麽呢?”
“這不是來了麽?”
笑著回了一聲,陸小花輕松地跟著雷衍往行政樓去。
然而,在她輕松的腳步下,卻是對未來的不知情。
不管是他,還是他,都知道這件事必定還沒有結束。
果然,當他倆穿過訓練場,那腳剛踩入行政樓的地皮,就看到樓梯的拐角處有一行人在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