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破舊的柴房內,雜七雜八的放著一些粗細不同的木棍和樹枝,還有一些不常用的雜物。
昏暗狹小的屋子裡,靠近門口的地方站著一老一少兩個女人。
她們面前的柴堆邊上躺著一個瘦小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頭髮早已經凌亂不堪,衣服上沾染著絲絲鮮紅的血跡,兩隻瘦成皮包骨的胳膊在那兩隻寬大破爛的袖子裡一點存在感也沒有。
身體蜷縮著一動不動,一看就知道剛剛被暴打過一頓,估計已經暈了過去。
“嘩啦”一聲,一大桶混雜著冰渣的冷水一下子澆在了地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
原本躺在柴堆旁邊一動不動的瘦小得混在粗壯的木棍裡都很難分得清楚的小姑娘被這一桶冰冷的冰水澆下,
“嗯”的一聲,
地上那個小小的身影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喲,你個賤丫頭終於醒啦!我看你還敢不敢逃跑?
讓你代替二小姐出嫁那是你的榮幸,你個不知好賴的東西竟然還敢逃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年紀大一些的婦女,扔掉手中的水桶,掐著腰,抬起手,伸出一隻手指,指著地上剛剛動了一下的小小人影便開始罵道。
“榮幸?榮幸你怎不去?”
在心中不滿的嘀咕一句,小小身影那藏在濕亂的遮擋著面頰的頭髮縫隙中的眼睛內,閃過一道銳利的精光,一閃即逝。
七月半醒來後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個狗血的環境。
身為二十一世紀某國頭號的女殺手,竟然會敗在自己深愛之人手裡。
看來愛情真的能致人於死地。
七月半深深的閉了下眼睛,將自己被炸飛的那一瞬間看到的前男友摟著目標人的女兒嘲笑的看著自己的畫面揮出腦海,七月半再次睜開了眼睛。
“哎呀嘿,竟敢不說話了。
我看你是給臉不要臉了。
你個小蹄子,本來就是快死的人了,也不知道給自己積點德,到了陰間好少遭點兒罪。
年紀大點兒的婦女越說越生氣,說著說著抬起腳便向著地上那個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動一下的小小身影踢去。
“好了,劉媽,你要是再打可就把她給打死了!”
劉媽身邊的那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瞪了劉媽一眼非常不滿的說道。
“是,二小姐,奴婢下手有分寸的,不會打死這個小賤人的。”
被喚作二小姐的小姑娘大概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緊皺著眉頭,往前走了一步,卻同時用她寬寬的袖擺擋住了自己的口鼻,好像她面前的小小身影是多麽汙穢不堪的東西一般。
被喚作二小姐的小姑娘站在距躺在地上的小小身影三步距離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彎下腰低下頭,仔細地看了看,便又厭惡的起身向後退了兩步。
此時,地上的小小身影仿佛有了點精神一般,微微的坐起身子,恐懼的看著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害怕的向後挪動著小身子,只是她太過虛弱,動了半天也沒挪出去多遠。
二小姐看著小小身影的舉動,眼中一絲陰狠一閃而過,一轉頭衝著劉媽一使眼色。
劉媽會意,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慢慢地走到小小身影的旁邊。
一轉身,隨手從旁邊的柴禾中拿起一根足有手臂粗的木棍在手裡掂了掂,便衝著地上那個瑟縮的小小身影邪惡的笑了笑。
就在那粗粗的木棍馬上就要打在那小小的身子上時,地上小小的身影出聲了。
“我去!”
劉媽下落的木棍就這樣停在了半空中。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我去代替二小姐出嫁。”
聲音雖然不算大,但也足夠那一主一仆二人聽得清清楚楚了。
七月半也是無語。
從原主的記憶中,七月半得知自己是丞相府不受待見的七小姐李婉月。
母親只是一個粗使丫頭,據說是在丞相一次酒後亂性後,便有了李婉月。
因著身份過於卑微,所以雖然懷有身孕,可是並沒有受到過多的照顧。
李婉月的母親性子也是異常的倔強,並沒有因為自己已經身懷有孕而把自己當做是主子。
而是非常倔強的帶著身子仍然住在下人房裡,並拒絕升為姨娘,也拒絕再跟丞相李敬之有所接觸。
這讓原來內心還有些內疚的李敬之非常的氣氛,便也對她不管不問。
李婉月就是在這樣丫鬟奴婢都一起欺負她的情況下長到了十歲。
明天就是丞相府二小姐李婉茹與軒轅帝國的三皇子靖王殿下軒轅無塵大婚的日子。
對於皇帝軒轅睿的這個賜婚,二小姐李婉茹及丞相府的所有人都異常的氣憤和無奈。
只因這靖王軒轅無塵是......
“呸!算你識相。你要是再敢逃跑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劉媽罵了一句,扔掉了手中的粗木棍。
“來人,把這個賤蹄子抬到二小姐隔壁的廂房裡,好好給她打扮打扮。”
劉媽向地上吐了一口,惡狠狠的說道。
二小姐李婉茹一下子感覺輕松了許多。
她還真怕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七妹不願意代替自己嫁過去,再在路上又出什麽么蛾子,來個逃跑什麽的,那自己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會被皇帝來個誅滅九族。
“七妹,你放心,在你死了之後,二姐一定會請一個法師替七妹你好好超度一番,好讓七妹將來托生一個好人家。”
聽到李婉月願意代替自己出嫁,看樣子洞房之前不會跑路之後,李婉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第一次管李婉月叫了一聲七妹。
“你才會死,你才要托生呢!好不容易重生了一回,哪能那麽容易就讓自己再死過去。”
七月半心裡憤恨的想著,嘴上卻虛弱的說道,
“謝謝二姐,妹妹一定會記住二姐的大恩大德,將來一定會回報二姐姐的。”
李婉茹聽著七月半這話沒由來的突然感覺脊背發涼。
可是回頭一想,反正自己這七妹也活不過成親第二日的早晨,有什麽可怕的。
站直了身子,李婉茹率先走出了雜亂昏暗的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