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已經不是普通的妖物，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他們已經和我們都沒有任何的區別了啊。”陳天龍望著方夜羽，想要盡力說服方夜羽。

  “妖就是妖，人就是人，這是天地之道，這是不可改變的規則。”方夜羽冷哼一聲，打斷了陳天龍的話，沉聲說道。

  “方夜羽，你才多大年紀，怎麽就和山裡那些老頭子一樣的思想？如果不是他們都如此頑固不化，我也不會離開青靈，這你是知道的。”陳天龍望著方夜羽，神色之中也多了一絲說不出來的鬱悶。

  當年縱然是陳天龍心性一般，但是留在青靈山成為正式弟子也不是沒有可能，正是在方夜羽的幫助下，陳天龍才離開了青靈山，成為一名記名弟子，最後留在北海。

  這也是兩人關系極好的原因，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有過交集，算得上童年好友。

  如今陳天龍看到方夜羽竟然也變得如此食古不化，心中未免有些不爽，也不在乎方夜羽的身份，開口向著方夜羽怒吼了起來。

  “陳天龍，你心中對妖存有好感，可是你又沒有見過自己心愛的人在妖魔手中死於非命？你有沒有見過許多人因為一時善念而慘遭毒手？”方夜羽盯著陳天龍，壓下心中怒氣，向著陳天龍開口說道。

  “人族難道不是一樣麽？白娘子為了許仙不惜違逆天道，換來不也是許仙的背叛麽？人妖殊途，可是天地有情啊。”陳天龍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方夜羽這一副模樣心中就覺得無比不爽，乾脆開口叫了起來。

  “若是妖族沒有惡念，一樣可以在北海生存下去，我並沒有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念頭。”方夜羽看著激動的陳天龍，唯有無奈的搖搖頭，輕聲說道。

  “方夜羽，你要他們全都放棄自己，以後只能夠以你的意志為準，你這麽做和塗珊珊之流又有什麽區別？便是妖，也有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權力。”陳天龍望著方夜羽，聲音也小了下來。

  “只要他們安分守己，我又怎麽會要求他們去做些什麽？”方夜羽笑了笑，向著陳天龍開口說道。

  “安分守己，完全按照你的意志來做。方夜羽，你還聽不明白我再說什麽麽？你已經不是以前我認識的方夜羽了，在你的心中，早就沒有了感情這種東西，有的只有所謂的規則。”陳天龍又一次提高了聲音，向著方夜羽說道。

  “修道之人，要感情做什麽？將來前路漫長，難不成還要留著感情來悲傷麽？”方夜羽冷笑一聲，望著陳天龍淡然道。

  夏彤也這樣說過方夜羽，但是被方夜羽岔開了話題。如今陳天龍再一次提起，方夜羽卻是毫不避諱，直接就承認了陳天龍的話。

  “如果有一天我有危險，你會救我，那是因為你心中的規則。同樣的，如果我的生死牽扯到北海，你一定會放棄我，這也是你的規則，你的心中只有目的，沒有任何人與人之間應該存在的東西。”陳天龍盯著方夜羽，聲音嘶啞。

  “天道輪回，每個人都有他存在的價值，如果你的價值發揮了，就算是死了，也算是好事。不光是你們，如果我的生死牽扯到更大的價值，那麽我會選擇自己的死亡。”方夜羽向著陳天龍望了一眼，開口說道。

  “方夜羽，任何以別人作為代價換來的正義，都不是真正的正義。”陳天龍微微閉上了眼睛，向著方夜羽輕聲說道。

  “我代天牧守，只求天道平衡。所謂正義，只是人間一廂情願的想法，天道最公，又何來正邪之分？”方夜羽似乎有些難以接受陳天龍的說法，開口沉聲說道。

  “方夜羽，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陳天龍似乎是覺得難以再和方夜羽交流下去，唯有無奈的繼續發動了車子。

  “我是不會錯的，陳天龍，你要相信我。”方夜羽望著陳天龍，開口輕聲的說道。

  “方夜羽，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麽？”陳天龍目光望著前方，忽然開口向著方夜羽輕聲的問道。

  “記得啊，那時候你哭著要回家，師父讓我看著你。”方夜羽回憶起當年的一切，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我想要離開青靈山的時候，你記得師父說過什麽麽？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方夜羽，你現在所作所為，真的無愧於心麽？”陳天龍聲音很輕，卻好似一道天雷打在了方夜羽的心上。

  “夏小茵死了之後，我對於這個世界，早就已經無愧於心了。”方夜羽沉默良久，抬頭向著虛空之中望了一眼。

  雖然是白天，他卻仿佛看到了天上的那三顆星辰，中國人叫做參宿，西方人稱為獵戶的星座，隱隱透出一張絕美的面容。

  “她為什麽會死？我從來沒有問過你，可是我不希望你為了這件事情永遠的沉淪下去。”陳天龍歎息一聲，終於還是輕聲的說道。

  “我曾在她的墳前立誓，斬盡天下妖邪。但凡是傷害過人命的，無論是妖修還是修士，都難逃我掌中天雷。”方夜羽沉默了一下，向著陳天龍說道。

  “那那個梁總又是怎麽回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老看著那個露露，雖然我不想承認，可是我不得不說，她和夏小茵之間有著三分神似，就是這三分神似，才會讓你幾乎迷失自我吧？”陳天龍悶哼一聲，向著方夜羽說道。

  “梁總身上冤魂纏身，比起有些修士更加可惡，我送他早入輪回，是為了讓他能夠少造殺孽，這也是我的職責之一。”方夜羽毫不避諱的說道。

  “那麽露露呢？你為什麽總是不願意接這個話題？”陳天龍沉默一下，瞪著方夜羽等待著他的回答。

  “露露縱然是風塵女子，但是本心純淨，天都近萬冤魂，需要她的血來淨化，所以將天都的管理權給她，只是一種補償罷了。”方夜羽終於開口輕聲的說道。

  “什麽？近萬冤魂需要她的血來淨化？那她還有命麽？”陳天龍終於忍不住的又一腳踩在了刹車上，盯著方夜羽開口叫道。

  “慢慢來，若是能夠在得到葉靈兒的符咒淨化，對於她的傷害可以減到最少，至少以一人的損失來換取近萬冤魂的輪回，這件事是沒錯的。”方夜羽閉上眼睛，向著陳天龍開口輕聲的說道。

  “方夜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陳天龍盯著方夜羽，就好像從來都不認識他一般的，開口叫道。

  “我知道，我也說過，天道最公，也最是無情，露露若是能夠經過此事淨化自身罪孽，將來三生石前，一切因果自有我來承受，她下輩子也能夠投胎個好人家。”方夜羽睜開眼睛，輕聲說道。

  “你還真是損人不利己。”陳天龍不再說話，一腳油門已然衝入了天都的地下停車場，氣鼓鼓的摔門下車，自己蹲在一邊開始抽煙。

  方夜羽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同樣打開車門，只不過沒有絲毫停留的向著電梯口走去，陳天龍頓了頓，終究還是不敢自己一個人呆著，連忙向著方夜羽追了上去。

  兩人上了電梯，今天的天都無比蕭條，平日裡那些小弟保安們都不知道去了哪裡，方夜羽也沒有絲毫停留，直接作者電梯來到了九樓。

  天都的九樓原本是天都大廈的辦公室，塗小康和一些高層也住在這裡，電梯門一開，就見不少人聚集在那裡，倒是有不少熟面孔，都是樓裡的服務生們。

  “方少爺，你終於來了。”夏彤看著方夜羽走進了門，也是微微的舒了一口氣，連忙向著方夜羽開口叫道。

  “方少爺好。”身邊那些服務生們看著夏彤起身，連忙也全都站了起來，滿臉諂媚的集體向著方夜羽叫道。

  “這是幹什麽？”方夜羽微微一愣，有些納悶的向著夏彤問道。

  “你們都先出去吧，一會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夏彤看著方夜羽滿臉疑惑的表情，不由得也是開口笑了起來。

  “說吧，你叫我來什麽事？這裡的事情已經全權委托給你，好像和我並沒有什麽關系。”方夜羽看著眾人都走了出去，這才坐在了夏彤的對面，望著夏彤輕聲道。

  “這可不是這麽說的，今天一上午我們已經和律師簽了很多份合同，現在還差幾個你的簽字，這座天都大廈就是你的了。”嘉嘉抱著一大摞文件走了進來，扶了扶臉上的眼鏡向著方夜羽開口說道。

  “我的？我要這座大廈做什麽？再說你們說送我就能送我麽？真當我鄉下來的好忽悠啊？”方夜羽滿臉鬱悶的向著嘉嘉開口問道。

  “整個天都一共二十七層，其中夏彤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塗小康有百分之十，現在我和夏彤做主，將我們名下的股份全都轉讓到你的名下，你就擁有了百分之九十，還不算是你的麽？”嘉嘉笑了笑，向著方夜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