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是個女子？”方夜羽被楚江的動作驚得差一點從城門之上摔下去，滿臉驚詫的看著楚江，一時之間竟然是有些說不出話來，只能夠呆呆的看著楚江，甚至是不由得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想要確定一下這不是在做夢。

  “怎麽了？風小暖和張宣兩位前輩都是女子，她們能夠做紅塵鎮守者，我楚江自然也能夠，你用不著這麽驚訝吧？”楚江向著方夜羽望了一眼，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長發，向著方夜羽開口輕聲的笑道。

  方夜羽想起了自己剛見楚江的時候，楚江那一副對著夏晶五體投地的模樣，再看看現在長發飄舞，黑色長袍站在城頭的楚江，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實在是不能夠聯系起來，只能夠苦笑了一聲。

  “你既然是女子，又為什麽要女扮男裝？你若是不說，我還真的認不出來你是個女子的身份。”方夜羽沉默良久，這才開口向著楚江輕聲的問了一句，神色之中也滿是說不出來的遲疑的模樣。

  “師尊說過，只有小公主回來的時候，我才能夠恢復女身，否則的話就要一直以男子的面目示人，我已經在這裡等了小公主三百年了，好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楚江向著方夜羽開口淡然一笑，神色之中卻是說不出來的開心，伸手之捏住了自己一縷長發，不停的在手中打著圈。

  “為什麽一定要等到夏晶來了之後才能夠恢復女身？你是男是女，和你做這個紅塵鎮守者一點關系都沒有啊。”方夜羽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了楚江的身上，開口向著楚江輕聲的問道。

  “師尊的話，我總是要聽的。無論是什麽原因，作為他的弟子，我只能夠聽話，不能夠去質疑他老人家的想法。”楚江笑了笑，拿起自己的酒壺又喝了一大口，然後又將酒壺遞到了方夜羽的面前，示意方夜羽再來一口。

  “算了吧，不然你給我拿個杯子？”方夜羽看著楚江手中的酒壺，不由得楞了一下，然後開口向著楚江輕聲的說了一句，神色之中滿是說不出來尷尬的意味，面色通紅。

  “怎麽了？你這是還有些嫌棄我的意思啊？這就過分了啊。”楚江笑了笑，竟然是真的伸手從身上摸出了兩個酒杯來，遞給了方夜羽，想了想，似乎是有些不對，又一次的拿出了一個酒壺來，用自己的酒壺填滿，這才遞給了方夜羽，雙頰緋紅，神色之中竟然帶上一絲說不出來的嬌羞之意。

  “我這個人毛病多，楚江姑娘不要見怪，不過你這一會就弄這麽多東西出來，你是哆啦A夢麽？”方夜羽笑了笑，自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接過了酒壺之後，向著楚江開口輕聲的說道。

  “這個完美世界之中，想要什麽，自然是隨手衍化，雖然這個世界是屬於小公主的，但是在這三百年的歲月之中，我也一直在看著這其中的日月交替，星辰輪轉，自然是也能夠掌控這裡的一切，幻化酒壺如果都是本事的話，這個世界上有本事的人也未免就太多了一些。”楚江笑了笑，開口向著方夜羽輕聲的說道。

  “也是，這個世界畢竟是你所溫養出來的，你能夠掌控其中的一切並不是什麽難事，是我大驚小怪了。”方夜羽笑了笑，站起身來，向著城外看去，極目之處盡是一片花海，說不出來的漂亮。

  “在哪真正的浮雲城之中，外面也是這樣的一處光景麽？”沉默了一下，方夜羽忽然轉過頭來向著坐在一邊安靜的喝酒的楚江望了一眼，開口輕聲的問道。

  “浮雲城是月光大陸的聖地，城外有百裡花海，之後有千座山峰環繞，群山之中有珍禽異獸，各種秘境，群山之外則是萬裡狂沙，一般的人是找不到這個地方的，不過我曾經跟隨師尊在哪裡生活過十年，所以對於哪裡的一切倒是很熟悉，不過我去的時候，小公主已經離開，所以小公主並沒有見過我。”楚江笑了笑，站在城頭望著遠處的花海，開口向著方夜羽輕聲的說著，目光之中也盡是說不出來的唏噓之意。

  “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無論是洛前輩還是血帝陛下，甚至是龍神白鷺，氣度風范都令人心折佩服，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是一個怎麽樣的地方，能夠承載這麽多的強者，並且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留在那裡。”方夜羽沉默了一下，不由得開口長歎了一聲，向著楚江輕聲的問了一句。

  方夜羽縱然從來都沒有去過月光大陸，但是關於月光大陸之上的故事，他已經聽了太多太多，月光之上所有的故事，似乎都是圍繞著這座城開始，希望之星洛子痕，血帝楚凌風，十劫鳳凰夏子語，仙帝端木茵等等太多的強者都羈絆於這樣的一座城市。

  但是這座城市又與其他的城市不同，它掌控了整個世界的權勢，但是裡面的人卻對於權勢不屑一顧，這裡面有輕而易舉就能夠讓世界顫抖的存在，卻是輪班打掃衛生，對於外面的人來說，這是一個神聖而又不可觸碰的存在，但是對於城裡的人來說，這裡卻是他們最美好的家園。

  “師尊曾經和我說過，浮雲城是他們所有人夢想開始的地方，當大家經歷了一切，終究到達的終點，卻又是這座城，這是承載了他們一切的地方。”楚江向著方夜羽望了一眼，開口輕聲的說道。

  “不要永生天地，也不要萬古不滅，只要永遠在一起，夏晶和我說過這句話。”方夜羽想了想，忽然想起了夏晶和自己說過的事情，不由得微微一笑，向著楚江輕聲的說道。

  “是啊，所以在那座城之中，他們都是偏執狂，為了自己所愛的，不惜一切代價。洛子痕有婚車百裡，血戰草原，最終和夏子語終成眷屬。仙帝有萬世輪回，重返仙界，尋情天下，終得摯愛。便是一直都在沉睡之中的秋清水，也曾經說過，那些都是很好的，可是偏偏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寧願耗盡本源化為神樹沉睡不起，也不願意將就。”楚江向著方夜羽望了一眼，侃侃而談，目光望著遠處，似乎是在回憶著那座城之中的一切。

  “一個人如果不夠偏執，是不是就會失去很多東西呢？”方夜羽向著楚江望了一眼，忽然開口輕聲的問了一句，其實方夜羽也覺得自己同樣是一個偏執的人，不僅是自己，還有嘉嘉，他們都是同樣的偏執，所以聽到楚江說起浮雲城之中的事情的時候，不由得心中有所感悟。

  “或許吧，就好比我的師尊，他已經是血帝之尊，執掌四方，本源強者，屹立天下，可是他卻是比任何的人都要偏執，他曾經帶我去看過清水姑姑所化的神樹，告訴我說這麽多人之中，只有他和清水姑姑兩個人最像了，不是自己的，看都不去看一眼，若是自己的，那就誰也帶不走，所以清水姑姑不是不能醒來，而是不願意醒來罷了。”楚江又喝了一口酒，開口向著方夜羽輕聲的說道。

  “這……”方夜羽微微一愣，竟然是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和楚江說話，只是覺得楚凌風這話說的不錯，但是心中卻是又覺得有些奇怪，楚江這麽和自己說話，必然是話中有話，暗有所指，但是楚江究竟想要告訴自己什麽，方夜羽卻是怎麽都猜不透，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這三百年的光陰，我只能夠對著手中的酒壺說話，今天能夠和你聊聊天，我很開心，不然的話我就真的要變成了一個瘋婆子了。”楚江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壺，開口向著方夜羽輕聲的說了一句，神色之中也滿是自嘲之意。

  “你不是也有不少手下麽？怎麽會是只能夠對著酒壺說話呢？”方夜羽微微一愣，看著楚江那略帶著一絲淒楚的神色，不由得也是心中有些憐憫，開口向著楚江輕聲的說道。

  “他們都不能進來這浮雲城之中，我也不願意出去，或許是我根本就出不去吧，這裡所有的人，除了我之外，你看到的都是幻象，並不是真實存在的。”楚江向著方夜羽望了一眼，忽然就開口笑了出來，輕聲的說道。

  “幻象？但是這座城並不是幻象啊，為什麽那些人都是幻象呢？”方夜羽下意識的伸手在城牆之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這才開口向著楚江有些遲疑的問道。

  “因為師尊嚴令，這座城除了浮雲城之中的人，任何人都不許進來，進來的人，都要將靈魂打下烙印，送入九幽之地，承受血帝的怒火。”楚江笑了笑，向著方夜羽開口沉聲的說道。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方夜羽微微一愣，向著自己指了指，有些自嘲似得笑了笑，開口向著楚江說了一句。

  “你當然不算了，你將來說不定就是我們浮雲城的女婿，怎麽能夠算是外人呢？”楚江看著方夜羽，開口笑了出來，向著方夜羽開口淡然的說道。

  “你就算是走了，但是楚城尚在，這裡可以沒有鎮守者麽？”方夜羽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接楚江的話，隻好當做沒有聽見一般的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