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以死相逼，怎麽也不願意讓師傅送你下山，既然如此，我們也隻好將你留在青靈山上，只不過你需要被編入雜役之中去，每天和那些外門弟子一起砍柴跳水，你願意麽？”清歌的聲音之中透出了一絲的不忍來，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他多麽希望聽到這個孩子拒絕自己。

  “我明白了。”可是方夜羽竟然仿佛是在一夜之間長大了似得，望著清歌點了點頭便來到了清歌的面前，安靜的站在了那裡，也不再說話。

  “你確定不用再想想麽？去了前山，只怕是你這輩子都沒有希望離開了。”清歌望著方夜羽那清澈如水的雙眸，一時之間竟然是有些猶豫了起來，開口輕聲的問了一句。

  “仙人您曾經說過紅塵如夢，仙道路長，一入山門，塵緣盡斷。我雖然讀的書不多，但是這些話我還是能夠聽懂的，就算是再苦再累，我也不會離開這裡的。”方夜羽那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堅韌之色，開口沉聲的說了一句。

  “唉，好吧。”清歌看著方夜羽決然的眼神，終於是不再說話，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不由得微微歎息，這方家溝的孩子，怎麽全都這般的倔強，昨天為了能夠留下方夜羽，方啟文不惜以死相逼，讓道玄成全自己，如今這個方夜羽，竟然又是不管不顧的真的就留了下來。

  “清歌哥哥，將來啟文哥哥會成為和你一樣的仙人麽？”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路上，過了良久，方夜羽忽然抬起頭來向著清歌望了一眼，開口輕聲的問了一句。

  “師弟他天資高絕，將來定能登臨仙道，自有一番成就。”清歌對於這個倔強的男孩到是並不怎麽討厭，相反的在心中還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愛，也不拒絕方夜羽的問題，開口輕聲的回答了一句。

  “那是什麽樣子呢？”方夜羽睜大了眼睛，有些好奇的又向著清歌追問了一句。

  “我們也不是神仙，我們只是修士而已，只有渡過了神境雷劫，五行劫數，最後飛升天界，這才算得上真正的仙人呢，師弟未來的路還很長，誰也說不準的。”清歌想了想，開口回答了一句。

  “雷劫？很厲害麽？”方夜羽聽到這裡，不由得有些為方啟文擔憂了起來，開口又追問了一句。

  “這天下修士，境界相通，煉體、熬骨、元神，成為散修之後才能夠開始修煉仙道，在散仙、地仙、金仙、人仙、天仙之後，體魂合一，神念通明，精神不惑，最終修煉出完美世界的種子，達到神境的地步。”清歌微微一愣，卻是望著天空開口輕聲的說了起來，神色之中也微微有些失神。

  “神通元神？那豈不是就要成為神仙了麽？”方夜羽那裡聽過這些東西，畢竟是少年心性，緊接著又追問了起來。

  “我師傅道玄乃是超越人仙，經歷天仙雷劫的強者，七劫五災，乃是修行者最為艱難的地方，七劫乃是七次雷劫，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天雷，只有最終能夠熬過七次雷劫的人，才能夠將肉身元神真正的融為一體，自此天地遨遊，再也沒有了壽命上的限制。”清歌也不嫌方夜羽煩躁，反倒是對著他靜靜的解釋了起來。

  “那豈不是很恐怖？天雷之威又豈是人力所能抗衡？再說沒有了壽命限制，那豈不是真的成了神仙麽？”方夜羽聽了清歌的話也不由得微微怎舌，開口有些驚詫的說了一句。

  “但是度過了七劫，雖然沒有了壽命上的限制，還有最為重要的五個關口要渡過，那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災，五災來襲，肉身盡滅，元神盡毀，千年修為俱成畫餅，唯有成功避過五災的人，才能夠真正登臨巔峰，修成神境。五災之後，登臨神境，那已經屬於傳說之中的境界，究竟有著怎麽樣的威能，卻是已經沒有任何的記錄流傳下來了。”清歌看著方夜羽一副吃驚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有些得意的說了起來。

  “啟文哥哥將來一定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吧。”方夜羽停下了腳步，向著遠處朦朧之中的後山望了一眼，忽然開口輕聲的說了一句，臉上充滿了說不出來的笑意。

  “人在紅塵，各有緣法，究竟能不能走出這個人間，看破這個紅塵，都是各自的命運，師弟福澤深厚，日後的前途我也不敢多言，倒是你，真的不後悔就這樣默默無名的留在青靈山麽？”清歌笑了笑，望著方夜羽輕聲的說了一句，看著這個少年那純潔的目光，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又問了一句。

  “你也說過，人在紅塵，各有緣法，或許這就是我的緣也是我的法吧。”方夜羽笑了笑，沒有絲毫猶豫的說了一句。

  “一個十歲的孩子，你那裡懂什麽緣法，只不過你不走，我也不會勉強，若是在前山有什麽為難之事，你可以讓他們通傳我一聲，這本青靈訣是我青靈門弟子入門必學之物，若是你能夠參悟，說不定將來還與我仙道有緣。”清歌心中越發的無奈了起來，只能夠向著方夜羽交代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方夜羽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那本青靈訣，珍而重之的收盡了自己的懷中。

  兩人離開了那處斷崖，一路走了下來，來到了青靈山的山腳下，清歌將方夜羽交給了一位身穿藍色道袍的男子，回過頭來又望了一眼，終究是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消失在了虛空之中，隻留下了微微愣神的方夜羽。

  “走吧，雖然清歌大師兄專門交代過，可是我青靈山也不養閑人，若是你敢懈怠偷懶，就不要怪我用門規來懲罰你了。”看著清歌離去，藍衣道人望向方夜羽的目光之中多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怪異，開口沉聲說了一句。

  方夜羽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麽，目光卻是望向了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的青靈山，雙目之中多了一絲說不出來霧氣。

  時光如水，奔流不息……

  轉眼間方夜羽便已經來到了青靈山半年的時光，半年來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出門，一直到了天色暗淡才能夠回來，原本顯得有些瘦弱的身體也看上去強壯了不少。

  “起來，都起來，下周就是道濟掌門出關的日子，明天開始每個人的任務再多加五十斤，如果完不成任務，別說吃飯，我請你們每人再吃十鞭子。”藍衣道人今天很早就來到了雜役房門前，舉著手中的鞭子叫囂了起來。

  兩年來，方夜羽知道藍衣道人的名字叫做清心，在山上輩分雖高，但是仙根不夠，也只是做了個記名弟子而已，原本方夜羽初來的時候，他想著畢竟是清歌送來的人，倒是對方夜羽無比的客氣，但是經過了半年的時光，不見方夜羽找清歌，也不見清歌下來看看方夜羽，也就淡了這份心思，對於方夜羽也多了不少打罵。

  只不過方夜羽也從不生氣，反倒是一一都承擔了下來，兩年來除了上山砍柴，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在晚上靜靜的望著青靈山頂，也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麽。

  “尤其是你，整天偷懶，如果在被我抓到，我一定要將你趕出青靈山。”清心轉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方夜羽的身上，開口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手中的鞭子便已經落在了方夜羽的身上，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青色的鞭痕。

  方夜羽身子顫抖了一下，連忙站了起來，半年來他也不知道無緣無故的受了清心多少下鞭子，早就習慣了，站在來也不多說，只是拿起了自己的工具默默的向著山上走去。

  “哼，整天和死人一樣的，真不知道當初清歌師兄為什麽會送你來，你這種人留在我們青靈山上也是個廢物。”清歌看著方夜羽那沉默的背影，忍不住的開口罵了一句。

  青靈山的雜役如果天分好，也不是沒有可能上山被收為弟子，可是清心早就聽說方夜羽是因為沒有仙根所以才會被趕下山來，心中對於方夜羽無比輕視，自然不會給方夜羽任何的好臉色看了。

  “如果道濟仙人下周出關，那麽啟文哥哥也應該會跟著一起回來吧？半年不見，真不知道他現在成了什麽樣子，會不會已經能夠像清歌哥哥那樣騎著仙鶴飛了呢？”方夜羽背著自己的工具，一邊走一邊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清靈峰，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的笑意來。

  青靈山的雜役其實每天都在做著一件重複的工作，就是在青靈山腳收集一種灰色的石頭，據說這種石頭裡面蘊含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能夠幫助修煉的人更快的吸收天地靈氣，但是這種東西就算是青靈山這種靈脈豐富的地方也不多見，所以每天都有數千的雜役弟子好似螞蟻一般的布滿了青靈山的山腳，在青靈山的每一處尋找著這種灰色的石頭。

  “這一片已經找了三個月，應該沒有多余的石頭了，如果去那邊的話，應該能夠找到，啟文哥哥回來之後應該會需要很多靈石來修煉，我能夠多找到一些也算是幫了他的忙，他應該能夠開心不少。”方夜羽想到了即將歸來的方啟文，心中的不快和煩惱頓時也減少了不少，心中隻想著能夠多找到一些靈石來幫助方啟文修煉。

  青靈門立派也有千年，從一個普通的門派到如今成為天下三大門派之一，普通的地方早就被人搜尋了一遍又一遍，那裡還有靈石的存在，方夜羽的目光鎖定了遠處一片茂密的森林處，心中暗自的盤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