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總有刁民想害朕

  趙佶一聽便不高興，問張商英，“你為何整天說豬肉下賤，是髒肉？”

  張商英打算引經據典的擺弄一番學問。

  高方平卻打斷道：“大官家英明，豬肉不低賤，羊肉也不高貴。在於人的口怎麽說，張商英大人乃是汴京第二大的羊肉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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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商英覺得這小子夠狠。

  倒不覺得家裡做羊肉生意有錯？但被高方平這麽一說，恐怕會被官家誤會。

  趙佶倒也沒發火，只是喃喃道：“難怪張卿整天叫的最凶，說羊肉高貴。”

  張商英道：“官家，臣家裡確有羊肉營生。可高家有豬肉營生，他高方平就有綽號豬肉平。所以……”

  言下之意是提醒皇帝，賣豬肉的和賣羊肉的相互攻擊乃是正常的。

  然而沒什麽卵用，他自持清流，叫“官家”卻不加大字，趙佶便有些不高興，吩咐道：“以後皇家禦廚菜系，須得有豬肉。”

  這下高方平嘴巴笑歪了，皇家帶頭吃豬肉就沒人敢把豬肉叫髒肉了。將來豬肉的推廣，養豬業的發展，就事半功倍了。

  張商英不方便發作，縱有滿腹的經綸在胸，也無法現在找皇帝打官司。

  趙佶又道：“小高卿家，小小年紀是如何想到練軍法門貢獻給殿帥府的？”

  高方平道：“大官家威武，原本臣少不更事隻知玩樂。但前段時間出行大名府遊玩，觀察到各地豪強滋生，盜匪猖獗，百姓日子難過，便有了此想法。”

  趙佶好奇的道：“可如今天下生平，百姓安居樂業，何人想為匪？難道是朕不夠英明，導致子民沒飯吃而生事？”

  張商英待要說話，高方平搶著道：“大官家威武，我大宋錢稅豐足，乃歷朝歷代最富，怎會沒飯吃。”

  張商英眉頭大皺，覺得這說法不妥，卻又反駁不了，因為他滿腹經綸，真沒在歷史上找到比大宋富裕的朝代。

  皇帝道：“既是錢稅豐足，百姓有飯吃，為何有匪？”

  高方平道：“因為他們有匪性，總有那麽一群人不事生產，不思報國，整天想著謀害我大官家！”

  張商英險些一口飯噴出來，愣是被這家夥引導著蠱惑聖心，朝“總有刁民想害朕”這句靠！

  可張商英也在四處知過軍州，的的確確認為大宋匪患橫行，那些人許多也不是沒飯吃。

  遲疑許久。

  張商英忍不住反擊道：“官家，的確那些人不全是沒飯吃，而就是想鬧事，此點臣認可。但小高解讀過頭，他們連您都不認識怎會想害您，萬萬上升不到此等高度。高方平乃危言聳聽，為了私心，把控輿論。”

  高方平道：“不事生產以搶奪為生，此舉把勤懇種地納糧的子民至於何地？倘若人人想要東西，就可以別人田裡拿？誰去生產？百姓是官家的子民，百姓一但受苦，什麽帳都算我大官家這家長頭上，所以殘害百姓，就是謀害大官家！歷朝歷代！說到哪都是這個理！商英相公以為然否！”

  “果然……總有刁民想害朕，想害朕的子民，可惡可恨！”

  趙佶很不高興了：“算好小高卿家說了實話，讓朕有準備。算好朕的禁軍勇猛，不怕土匪。”

  皇帝說出“總有刁民想害朕”這句的時候，老張險些昏死在地。

  他覺得遲早有一天，大宋朝廷是阻止不了豬肉平的。

  看似是蠱惑聖心卻說的是正理，無從反駁的一種理，至少腦袋沒壞的那個，不會在皇帝的面前反駁這種理論。

  “我大官家愛惜百姓，英明神武，爹爹戰死沙場就是為了保護大官家的子民，總有刁民想害他們，待小玉長大了，要把這些土匪剿滅，讓他們知道大官家不是好惹的！”

  梁紅玉揮舞著小拳頭說道。

  趙佶笑道：“好啊，果是朕的忠良猛士之後，將門虎女，也罷，女承父蔭，賜梁紅玉勳：雲騎尉。”

  這次張商英更是黑著一張臉尋思，皇家已經被豬肉平攻陷，真的不能留這個小壞蛋在京胡搞瞎搞了。

  這簡直匪夷所思，一個大頭兵的女兒，被豬肉平帶進宮蠱惑官家，竟然違規的讓小女兒蔭補雲騎尉？

  如果梁紅玉父親的名氣大些，梁紅玉又是男兒的話，這是理所當然的，可偏偏她爹是個普通軍士，梁紅玉是女兒家。

  其實高方平自己也在暈。

  然而趙佶就這德行，可能他比較喜歡小蘿莉的虎頭帽吧。雖然是個虛銜，但的確是個正七品勳位。

  梁紅玉也不大明白現在什麽狀況，很萌的咬著指頭想了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小帝姬們看了看，美味的豬肉松被包括皇爸爸在內的大人們吃沒了，也跟著虎頭玉哭了起來。

  如此局面引得趙佶哈哈大笑，他雖然自持身份沒把梁紅玉抱起來，卻摸摸梁紅玉的虎頭帽道：“娃娃，朕的女將軍是不該隨便哭泣的。”

  梁紅玉就不哭了，把她私自藏著的專用奶糖掏出一把來，很萌的樣子遞給皇帝。

  小姑娘就這德行，她喜歡誰的時候，通常就遞一把奶糖給人家。

  “這可不對規矩，先讓老仆嘗試，方能呈給陛下。”

  梁師成忠心耿耿的上前去把梁紅玉給的糖果沒收。

  “老夫始終不放心閹人人品，再為官家盡一份心力。”張商英也走上去開始吃糖。

  看他們吃了幾顆又沒被毒死，仍繼續吃，趙佶惱火了，又不好意思毆打張商英這種大儒，所以有樣學樣，一腳把梁師成踢飛。

  搶過奶糖後皇帝自己吃了兩顆，轉眼，又被小公主們瓜分了。

  趙佶越看萌娃們的神態越高興高興，笑道，“小高卿家真是絕妙之人，除了是我保疆守土的猛臣，美食方面也有如此心得，要是……”

  不等皇帝提出要求來。

  張商英一邊嚼著奶糖一邊道：“官家，此乃雕蟲小技奇技淫巧，不可留戀其中，不可開此先列，製作美食，所耗費人才財力物力很大，如若陛下提出要求，難免讓高家借此名頭在民間大肆搜刮來供奉陛下，此風不可長。守住此風，即為愛民之道。否則，想害您的刁民會越來越多。”

  趙佶聽這家夥又阻止自己，有些不高興，然而這種頑固石頭似的名流大儒，趙佶真不想輕易惹。

  隻得歎息道：“張卿也算言之有理，美食雖美，但是想來製作不易，若為皇家享用而傷害朕的子民，顯得朕昏庸，罷了。”

  差不多時，老梁提醒趙佶又到書畫時間了。於是趙佶便坐下來等著“諸位臣工”見禮告辭。

  張商英自持身份，仿佛個老愣頭青一般，就不肯在官家前面加個“大”字，拱手了事。

  高方平乖乖的口稱“我大官家威武八七”。

  虎頭玉流著鼻涕稱“大皇帝陛下英明神武”雲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