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絕對吃藥了
等石全海、石全安帶著一眾將校下去之後,曹覺這才撇嘴出聲。
“這就是你給朝廷想出來的兵製新法?”
“對啊。”唐奕點著頭。“怎樣?還行吧?”
“不怎樣兒!”曹老二嫌棄地瞅了一眼唐奕。“大宋禁軍主要問題在於空額,你是給了好處,可是空額的問題還是沒解決啊?”
“你以為你這扔出一塊肉,別人就乖乖地把嘴裡的肉吐出來了?”
“做夢!”
“那幫人貪著呢,小心嘴裡的肉沒搶下來, 鍋裡的也搭進去。”
“到時候,既喝著兵血,又拿著農收,兩不耽誤,看你怎麽辦。”
曹老二還當是什麽好主意,昨夜賣了半天關子也不肯說, 原來就是這點本事。
“吃去唄!”唐奕的回答出人意料。
“空額這東西, 你想怎麽吃就怎麽吃,老子問都不問,提都不提。”
“.”
見曹覺一臉茫然,“不明白吧?”
“不明白問你哥去。”
說完,兩手一背,悠哉悠哉地走了。
“瞅特麽把你能的,怎不上天呢?”曹老二這個氣啊,就見不得唐奕這故作高深的嘚瑟樣兒。
“君嫂子就多余把你接回來,就特麽應該在荒島上臭著你!”
撲通,唐奕一個趔趄,差點沒載地上。
昨天君欣卓可是把他摁在澡池子裡,搓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讓他進屋。
洗個澡,瘦了半斤。
曹老二這一嚷嚷,唐奕就感覺渾身不自在, 好像那股子油泥味兒又往鼻子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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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別說,曹老二真去找他哥問去了,不然心裡懸著個事兒, 他吃不下飯。
對此,曹國舅只是報以冷笑:
“能吃多久?照著大郎這個法子辦,禁軍轉農墾, 五年後轉自耕農,撐死了能吃五年的空額。”
“大宋立朝百年,這麽多年的空額都吃下來了,還在乎這區區五年?”
“.”
曹覺怔住了,好像是這麽個理兒哈,自己怎就沒想到呢?
可是,不對啊。急急又問曹國舅:
“就算轉了自耕農,不也能領半餉嗎?也不少錢呢。”
“呵。”曹國舅乾笑一聲。“遠的不說,就說眼前的石家兄弟,你給他五年,到時候你去問問他,還要不要那個空額?”
“啥意思?”曹覺沒懂。“有空額為啥不要?”
“你啊!”曹國舅橫了弟弟一眼。“當兵真是當對了,你這樣兒的也就乾點兒打打殺殺的營生,別的事兒多一個彎兒你都轉不過來!”
曹覺眼睛一立,“有你這個滿肚子花花腸子的大哥擋前面,我琢磨那麽多幹啥?”
“.”
得,這位還挺理直氣壯。
曹佾也懶得和他廢話,“你就說吧,開荒種地的利大,還是吃空餉的利大?”
曹老二撓頭好好琢磨了一番:“應該是開荒吧?對,開荒沒錯!看石全海那眼神都冒綠光兒了。”
轉而一皺眉頭,“可是不對啊,這兩項不衝突啊?”
“怎麽不衝突?”曹國舅反問道。“開荒不用人啊?空額能領貪餉不假,可能當勞力嗎?”
“呃。”
“用不上五年,長腦袋的就都會發現,空額吃餉不如實兵勞力來得實惠。”
“到時候,誰還要空額?”
唐奕這招厲害就厲害在這兒,不像以前了,皇帝哭天抹淚,相公苦口婆心,為的就是讓將門消減一點空額以解財政之困。可是痼疾以成,再怎麽軟的硬的齊上陣,也見不到效果。
可是,這回呢?
根本不給你提削減空額的事兒,到時候,你自己就嫌手裡的空額不能下地乾活了。
誰都不願意要了,冗兵的問題也自然而然的就解了。
嫌棄地又瞪了弟弟一眼,心說,還瞅不起石全海呢,就你這腦子,也不比石家老三強到哪兒去!
“知道咱們曹家現在在幹什麽嗎?”
“幹什麽?”
“趕緊把手裡的空額都換出去呀,用空餉換別家手裡的實兵。”
“日!”曹老二忍不住罵出了聲兒。
曹家往出扔空額,換別家手裡的實兵?
而且,專挑四十左右歲的老兵、弱殘兵往手底下劃拉。空額白拿錢,實兵要給貼餉這個道理誰不懂?那別的將家還不蹦高高的換?
估計都會以為曹家腦袋進水了。
可唐奕這套兵製新法一但實施,那可就有意思了,誰手裡的活人多,誰佔便宜。
是誰腦子進水,可就不好說了。
曹國舅得意地嘴角上揚,“得虧咱們和大郎這裡先得了消息,不然就虧大了!”
“哥,我能問一句嗎?”曹老二張著個大嘴巴,怔怔出聲兒。
“問吧?”
“你都換給誰了啊?”
“石家。”
噗!!!
“你也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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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遭確實夠壞的,曹國舅是專挑的石家下手,把曹家的空額都甩給了石家。
石進武要是真就攥在手裡,等新兵製一實行,絕對傻眼。
可惜,曹佾想坑石家一道卻沒坑著。
石全海腦子不好使,不知道癲王這個農墾建設兵團的深意何在,可石全安卻是精著呢。
涯州的農墾兵團建立不足一年,他就回過味兒來,看出點門道。聯想觀瀾商合和官家近年的動作,哪還想不出這不是涯州專屬,而是給大宋禁軍預備的。
急急給家裡去信,而石進武這個時候已經是吃的“盆滿缽滿”,正覺得佔了曹家的大便宜呢。
把老弱殘兵都換給了曹家,自家掌控的禁軍空額是大了點兒,可是戰力卻沒減,能不高興嗎?
再一看兒子的信,嘎的一聲,石進武差點沒暈過去,氣的就差衝到曹家大開殺戒了。
破口大罵:“曹景休這鳥廝,坑煞我也!”
可是氣也沒用,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所幸還有時間,尚可補救,石進武只能想方設法把自己手裡的空額再從別家換來老兵。
可是,換給誰啊?曹潘王楊四家是別想了,人家早就打點好一切,只能新兵製實施。
無法,隻得慢慢換給一些中小型的將家。
沒想到的是,因為這個換空額的舉動,大宋禁軍中的空餉問題逐步的向中小型將門集中。
等到新兵製一經頒布,除了幾個大型將門早有準備,小將門苦有巨額空餉可貪,卻沒有實兵去開荒,自然是吃了大虧。五年之後,空餉都沒得吃,也就逐漸沒落了。
而趙禎削減空額之弊,因為小將門的影響力普遍不大,少了掣肘,更是順風順水,無所顧忌。
最後,貫穿整個北宋,影響力僅次於文官集團的將門,只剩下曹潘王楊石柳六家幸存於世,使皇權對將門的掌控更加鞏固。
當然,這是意外之喜,是連唐奕也沒想到的後話。
唐奕可沒有太多心思放到軍製上,一來,那是以後的事,想實行還需要一點時間。
二來,涯州雖然現在的兵不少了,可是有曹覺、有秀才一班老閻王營過來的猛人操練,根本不問他操心。
此時的他,心思都在野豬島上。
昨天和炎達的對話雖有敷衍之意,可是有一句唐奕沒說錯,野豬島不論對於他自己,還是將來的大宋,都是極為重要的一環,每一處細節他都要盯著點,親自督辦。
這段時間,白天基本都在島上的工地,入夜就回家陪媳婦,小日子過的倒也算悠閑。
而家裡那三個嬌妻,雖然一次敗露,惹得三女好幾天也沒給唐奕好臉色。可是以他那三寸不爛之舌,開啟忽悠大法,沒兩天又讓他忽悠的服服帖帖,小日子豈是一個滋潤了得。
轉眼到了三月末。
亞龍灣的涯州新城經過大半年的建設,已經初具雛形,最起碼城牆已經立起來了,城中各個功能性的官署衙門也都建的差不多了。
呃.當然了,就是沒有官兒,也沒有居民
這個唐奕倒不擔心,只要秩序建立起來,別的慢慢往裡填。再不濟,還有炎達的近萬族眾已經確定在新城落戶,再也不回山裡了。
這期間,京城那邊依舊每月一封信,依就是老樣子,觀瀾帳目,加上一些瑣事。
可是,唐奕依舊都沒回信。
三月的來信還沒到,可是二月的信提到了楊懷玉和閻王營,又把唐奕氣的夠嗆。
趙禎的信裡隻說閻王營調守遼河口,至於為什麽,卻是隻字未提。
對此,唐奕還真就沒生氣,反而挺高興。
遼河口這個地方看似挺凶險,其實無甚大事。現在的金五部還遠沒到後來橫掃中原的實力,充其量就是小打小鬧的扮兩回土匪,劫個城什麽的。
以閻王營的本事,還真不怕這個,楊懷玉去那兒算是度假去了。
說心裡話,唐奕不太想閻王營重建,更不想他們去守邊,他終究不是軍人,也終究不能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問題。
在他眼裡,那就是他的兄弟,不求他們功高蓋世,只求平平安安。
算上前身鄧州營,閻王營已經為從南打到北,為大宋立下了兩次不世之功了。
夠了,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唯一有點納悶兒的就是,好好的怎麽跑到遼河口去了?
結果,范師的來信解開了心中疑問。
范仲淹的來信也提到了閻王營北上遼河口的事,而且是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一遍。
原來是趙禎腦袋一熱差點把閻王營賣了,後來又後悔了,不得不打發出去避避風頭。
這下,唐奕是來勁了。
“我說什麽來著?特麽有什麽好東西都能賣出去!”
在自己的院子裡當著一院子的人,指著曹老二就吐槽開了。
“你怪我不把炮給朝廷,現在看著了吧?”
“別說炮了,咱那幫兄弟差點沒給賣了!”
這回曹老二想幫“姐夫”說兩句好話,也是無從說起了。
想想也真是,憋氣地直撓頭。
“特麽都怎想的!?澶淵那點破事兒用刀子殺回來才是正經,靠嘴皮子就能不丟人了?”
“還把閻王營賣了。”
“呵呵。”
唐奕乾笑兩聲兒,沒接。
這個‘呵呵’,可就有點後世‘呵呵’的味道了。
“我去你叉叉叉叉!”
“媽了個巴子!”曹老二越想越氣。“乾脆給楊懷玉去個信兒,讓他來涯州。咱們兄弟一起快活算了,當他姥姥的兵!”
碰!!!
曹覺一來氣,照著院兒裡的石桌就是一腳踹過去,把石桌都踹倒了,轟的砸在地上。
“還他-媽不夠憋氣的!”
“吵什麽吵?”
沒等曹老二再發瘋,院門口卻是一聲怒喝,嚇的曹覺一縮脖子。
只見孫郎中背個手,剛進來就一臉嚴肅的要吃人。
“病人需要靜養,你們這又是喊又是叫,又是拆房子的,沒病也讓你嚇出病了。”
唐奕一激靈,這才想起今天正事兒要幹嘛了。
他是在這等著孫老頭來看病的,結果人沒來,信先來了,看了一眼信,倒是把看病的事氣忘了。
瞪了一眼曹老二,“你消停點兒!耽誤了我家娘子問醫,老子和你沒完。”
曹覺也是才反應過來,立時局促地撓著後腦杓兒,“嘿真忘了。我的.”
“我的錯。”
這可真不是小事兒,因為不是一個嫂子要問橋,而是三個嫂子一起病了,這還不是大事兒?
聽唐奕說,頭幾天就都不太好,起先是身子乏,隻當是受了涼,唐奕要找孫老頭來看,三女都不依。
老人家歲數大了,能不麻煩就不麻煩了,熬上幾碗薑湯下肚,也就好個七七八八了。
唐奕也大意了,隻當是小毛病,沒太放往心裡去,囑咐使女好生照顧,又忙著野豬島的事情去了。
後來,三個女人不但前症不見好,開始腹脹,一連好幾天,又不想唐奕分心,也就蒙混著過來。
到了今天早上用早飯,又嚴重了,三個女人粒米未進不說,倒是都吐得淒慘。
這回唐奕哪敢不重視,急忙去叫孫郎中。而大夥兒也是擔心的緊,都聚在唐奕這裡看看是什麽情況。
都估摸著是什麽傳染的疾病,不然,也不能三個人一起病了。
“您老快裡面請,我不懂事兒,別和咱一般見識。”曹覺不敢造次,說著話,急忙上前扶著孫郎中。
孫老頭兒背著手架子頗大,被曹覺推著往裡走還不忘數落,“這不是老夫的問題,真是什麽不能驚嚇的病症,嚇著怎麽辦?”
“就是就是。”唐奕在一旁附和著。“你小點聲。”
接過曹老二的班兒,扶著老頭要進廳。
“你進來做甚?”
到了門口,老頭兒一瞪眼睛,把唐奕攔下來了。
“一個大男人,瞎闖什麽?”
“我”
唐奕一陣無語,我娘子有病,我這個當丈夫的還不能看看了?沒這規矩啊?
孫老頭兒一甩頭,“一邊候著去,別哪兒都有你!”
得.
“您老慢走.”唐奕溜溜的往門邊一站,這老頭兒他惹不起。
“看細心點啊。”
孫老頭瞪了唐奕一眼,悠悠地自己進去了。
其實吧,今早唐奕一來說是什麽症狀老頭兒已經猜出個大概是什麽“病”了,之所以不讓唐奕進,是因為老頭兒心裡雖然有數兒,可是還是有點畫魂兒。
他不太信,真是那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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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進去有一刻鍾還沒出來,唐奕真有點急了,不會真是什麽大病吧?
曹老二還算不錯,沒落井下石,上前安慰:“安心,嫂子們都是吉人天象,出不了大事兒!”
范純禮也道:“有孫先生在,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等著吧,說不定孫先生在裡面行個針,都不用吃藥就好了呢!”
唐奕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沒接話。
沒病自然好,可是,這老頭兒怎麽還不出來呢?
這時,曹佾、潘豐,就連辜胖子都上來勸唐奕別自己嚇唬自己。
又過了一會兒。
終於,房門吱嘎一聲開了,孫老頭兒臉色煞白,一臉呆愣,腳底下還有點拌蒜地出來了。
完了,唐奕腿一軟,差點沒坐地上。
看老頭兒的表情就知道,要壞事兒!
強咽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衝到孫郎中身前。
“怎麽樣!?”
孫郎中沒說話,倒是眯起眼睛來瞅著唐奕。
“老夫行醫一生,就沒見過這樣兒的!”
“.”
這回不光唐奕嚇的沒了人色,院裡的人也都心頭一緊,孫老頭兒都沒見過的病,那可怎麽辦?
“您,您就別嚇我了.”唐奕說話的聲兒都開始發顫。
“直接說,什麽病?”
孫郎中不答,倒是問了一個唐奕沒聽懂的問題。
“你是不是真吃了什麽藥了?”
“???”
“還是童子之身養了太久,憋出奇跡來了?”
唐奕被折磨得不要不要的,這個節骨眼兒,特麽這老頭兒怎麽也開始賣關子?
“啥意思啊?”
“誒”
孫郎中長歎一聲,背著手就往院外走,嘴裡還嘟囔著:
“真是奇了。”
“喜脈見多了,可是三個喜脈一起號出來,還是頭一回.”
“這小子得虧不差錢,要不一下一個,誰養得起?”
“.”
“.”
“.”
“.”
院子裡絕倒一片,不約而同看向唐奕。
咕嚕
曹覺咽了下口水。
“你你你你,你絕對吃藥了!”
“老,老頭兒啥意思?”
唐奕哪還有心思和他拌嘴,臉色憋的通紅,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