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已經送回,我就先告辭了
鬱紹庭突然側開臉,徐蓁寧吻了個空,所有的旖旎和溫情頓時煙消雲散。
徐蓁寧望著他,隻覺得難堪和失落,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觸手可及,她卻握不住他這個人!
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被扯開,鬱紹庭面色如常,淡淡地說:“如果沒開車過來,我讓景行送你回去。”
“為什麽?為什麽我不可以?以前你身邊沒其她女人,我可以不問不說,隻當你是懷念著堂姐,可現在呢?”徐蓁寧不肯走,目光咄咄地看著他:“既然你能接受別人,那為什麽不能嘗試著接受我?”
“我到底哪裡不如那個女人了?”徐蓁寧不明白,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裡。
鬱紹庭的不爭不辯,在徐蓁寧看來,比任何言語都來得傷她的心。
她為了能做個配得上他的女人,為了不比徐淑媛差,拋棄自己愛好的大學專業,哪怕再枯燥,還是跟著繼父學了小提琴,不惜成為徐淑媛的影子,不過是為了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待自己跟旁人不一樣。
徐蓁寧雙手又抓住鬱紹庭的西裝袖,生怕一不注意他就走了:“一定要我說得那麽明白嗎?”
她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每個字都說得鏗鏘有力:“鬱紹庭,我喜歡你,從你第一次來徐家,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了你,就算明知道你會是我堂姐夫,我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鬱紹庭沒有接話。
“從十九歲到二十九歲,我等了你十年,難道不值得要一個答案嗎?”
“既然已經有了十年的經驗教訓,那就不要再浪費再多的時間在我身上。”鬱紹庭開了口。
徐蓁寧揪著他衣袖的手指泛青泛白,聽到他接著說:“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這麽做。”
說完,他拿開了她的手,徑直越過她走去電梯,頭也沒回一下。
徐蓁寧站在原地,看著他挺拔的背影,耳邊似乎還是他的自貶,隻覺得諷刺而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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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是指對另一個人心存愛意或好感,因為種種原因想靠近他,如果他一離開你會擔心的一種表現。
徐蓁寧暗戀鬱紹庭,或者說,是擺在明面上勢在必得的暗戀,不成想有一天卻得來這樣的回應。
回到住處,徐蓁寧看到母親正坐在客廳裡看報紙,意興闌珊地喊了聲:“媽。”
徐蓁寧的母親夏瀾抬頭瞧見女兒,折疊好報紙放回茶桌,放下交疊的雙腿:“去哪兒了?”
徐蓁寧不想說,隨口謅道:“去外面逛了逛。”
夏瀾打量了兩眼女兒,常年的職場生涯令她看人的眼神很準,自然知道女兒在撒謊。
但她卻也沒揭穿,而是問:“吃飯了嗎?”
“吃了。”徐蓁寧臉色不是很好:“如果沒事,我先上樓去了。”
夏瀾著職業套裝,身上帶著醫生特有的清冽的氣質,又有女強人的氣場,年逾五十的她,已經是首都解放軍某醫院的副院長,聞言擰眉,起身走過去:“出什麽事了?誰惹我的寶貝女兒不開心了?”
“沒有的事。”
夏瀾倒也沒追問,把話題轉到了另一件事上:“昨天你大伯母給你介紹的那個……”
“我不喜歡當官的。”徐蓁寧頭疼,不想再多聊:“我有點累,先上去了。”
夏瀾卻沒打算放人,聽女兒這麽說,有些冷了臉:“你今年已經二十九歲,徐蓁寧,你還想怎麽樣?”
“那些人你們要見自己去見,別把我扯上!”
夏瀾似想到了什麽,聲音不由地拔高:“你剛才是不是去見鬱紹庭了?”
“這是我自己的事。”徐蓁寧道。
“你自己的事?但凡他對你有那麽點意思,就不會拖到今天,在你淑媛堂姐過世後這差不多六年時間裡,要是他願意,哪怕再忙也能抽出時間告訴你他的心意。你難道沒聽你大伯母說嗎?他——”
“別說了!”徐蓁寧不耐煩地回嘴。
夏瀾立場也堅定:“這事我不會再由著你的性子來,既然回國了,明天你必須去給我相親。”
徐蓁寧在鬱紹庭那裡受了委屈,這會兒又被母親這麽逼,一下子就強起來:“我說了我不去,就不會去。”
說完,拎著包就上樓。
夏瀾深吸了口氣,對徐蓁寧的背影道:“回房給你爸爸打個電話,這會兒維也納那邊差不多上午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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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紹庭回到自己房間,滿屋子玫瑰花馥鬱芬芳,景行正擺弄著那個花瓶,笑吟吟地回頭:“鬱總回來了?”
“對了,感冒藥我帶上來了,鬱總,你記得吃啊!”
鬱紹庭沒說話,進了衛浴間,洗了手出來,看到景行背對著自己在接電話。
“嗯……好的好的,您放心吧,藥買了,嗯,我剛提醒鬱總了……”
收了手機,景行一回身,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嚇了一跳:“鬱……鬱總。”
鬱紹庭掃了他一眼,坐在沙發上,喉嚨乾乾地,咽唾沫也有些疼,他又喝了杯水,景行已經殷勤地把幾盒藥拿過來:“鬱總,我特意買了好幾種,你自己選選,比較喜歡哪一個。”
手裡拿著水杯,鬱紹庭低頭看了看那些藥,景行繼續道:“白小姐說你一定得吃藥。不然病好不了。”
鬱紹庭收回目光,道:“放著吧。”
“白小姐還說,您要是不吃藥,感冒不好,就別回去了,省得把感冒傳染給其他人。”
景行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鬱紹庭臉色,隨時準備奪門而出。
鬱紹庭喝水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他:“她說的,還是你自己加上去的。”
“真是白小姐說的。”景行為自己喊冤,又把藥盒往鬱紹庭跟前送了送:“藥名都是她報的。”
鬱紹庭沒再開腔,景行放下藥,剛打算回自己房間去,卻被叫住:“把手機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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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接到景秘書電話時,正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桌上胡亂地翻找自己要的資料。
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擱在耳邊,用肩膀夾著,一邊繼續找東西一邊說:“喂,景秘書……”
“……”
那邊沒聲音,白筱拿過來看了看,通話正常,又道:“你們鬱總吃藥了嗎?”
“在忙?”
白筱手上動作一停,沒想到會在景行的手機裡聽到鬱紹庭的聲音,一愣,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
從旁邊經過的員工看了她一眼,白筱的臉頰微燙,理了理劉海,對著手機說:“有事?”
“沒事。”他倒是誠實。
白筱拿著手機,走到角落裡,一路沒開口,那邊也沒掛電話。
“吃藥了嗎?”白筱的聲音很輕柔,就像一根飄落在人心頭的羽毛,“有沒有讓景秘書弄碗解酒湯。”
過了半晌,那邊才響起他的聲音:“……在忙什麽?”
“……”白筱有點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靠在牆邊道:“隨便忙忙唄,我又不是鬱總這樣的大忙人。”
鬱紹庭發出一聲低笑,仿佛被她諂媚的那一聲“鬱總”給逗樂了。
白筱瞧見部門經理過來:“不跟你說了,我們經理來了……”
“下了班早點回家,多陪陪景希。”鬱紹庭在掛電話前道。
白筱:“和歡要陪我去買衣服,晚上的話,秦壽笙過生日,約了我們要好的幾個去玩。”
“去哪兒玩?”
“帝景。”豐城一家酒吧,據說是某位紅三代私底下開了玩的。
鬱紹庭的聲音有些沉:“去那裡做什麽?”
白筱覺得他是在明知故問,道:“就過去吃個飯,聊會天。”
“吃飯不是有酒樓?”
白筱跟笑望著自己的部門經理點了點頭,對手機說了聲“我有事了啊”就掐斷了電話,捂著自己的胸口。
鬱紹庭聽著電話嘟嘟地響,慢慢靠在沙發上。
景行瞅著他陰沉的臉色,試探地問:“鬱總,要我去準備一碗解酒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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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紹庭吃了藥,睡意上湧,睡了一覺醒過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期間景行沒來打擾,可能猜到他在睡覺。
掀了被子下床,去衛浴間衝了個澡,出來時,一邊系著睡袍的帶子一邊用乾毛巾擦著濕發。
手機在睡覺前被他調成靜音,這會兒已經有幾個未接來電,鬱紹庭點了其中一個,回撥過去。
那頭接通,是一陣鬧哄哄的搖滾樂,辛柏的聲音傳過來:“三哥?你交代我的事情都辦妥了。”
“別說是人了,就是他們帶來的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鬱紹庭的喉頭動了動,發現咽喉更疼了,索性也懶得開口,低低地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鬱紹庭坐回床邊,又點開白筱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那邊是白筱的聲音:“喂?”伴隨著電視機裡發出的聲音。
“沒出去?”他問。
“嗯,在陪景希看動畫片。”
他聽出她心情似乎不怎麽樣:“不高興?”
“就是剛才遇到了點不順心的事,”白筱聽他問起,忍不住抱怨:“你不知道,那個帝景酒吧,真的很過分,我們都到門口了,而且我們之前是有預定好位置的,但他們卻說今晚不營業了。”
“但和歡下車前明明看到有人進去。”
鬱紹庭有耐心地聽她從帝景服務員的態度批判到酒吧的制度,直到她說的口幹了,才體貼地開口:“下次別去酒吧,改酒樓就好了。”
那邊,白筱喝了口水,卻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不由想起自己下午還掛他電話。
心生愧疚,柔聲道:“吃了藥有沒有好點?”
聽出他嗓音的喑啞,白筱又說:“讓酒店服務員送點含片上來,或是讓景秘書下去買。”
鬱紹庭應下,兩人又聊了幾句,說了晚安才結束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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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放下手機,又有一條短信進來,點開:“多喝水,別喝酒,真不舒服就去醫院掛水,知道嗎?”
短信的最後是一個愛心的圖標,上面寫了個字:“愛。”
鬱紹庭半躺在床上,單手枕到腦後,轉頭看著窗外的夜景,眼角余光卻被那束玫瑰吸引了去。
他想起在店裡看到關於這束玫瑰的介紹語——12朵紅顏,獻給真愛之,你,萬千寵愛;你,固執擇善。
設計靈感來自德華八世,英國國王,為紅顏而退位的溫莎公爵。
……
房間門鈴響起時,鬱紹庭剛點了晚餐讓服務員送上來,過去,開了門,看到的是徐蓁寧。
徐蓁寧不等他開口,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
鬱紹庭眉頭緊鎖,伸手去拉她,她卻抱得死緊,“不要推開我,一會兒就好。”
只是,不管她的語氣怎麽哀戚,不管她臉上是怎樣的泫然欲泣,最終還是被拉出了男人的懷抱。
她眉眼間是淡淡的黯然,被迫離他幾步遠。
鬱紹庭擋在門口,沒有讓她進門的意思,徐蓁寧穿著睡裙,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腳上是一雙已經髒了的棉拖,也許是凍僵了,臉頰紅紅的,瘦弱的身體微微地顫抖。
“怎麽到這裡來了?”鬱紹庭皺眉,問。
徐蓁寧看著他,他穿著白色睡袍,略略松開的領口,露出他大片白皙又結實的胸膛,頎長挺拔的身體,英俊成熟的五官,因為剛洗過澡,他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香氣,略略泛青的下頜,突起的喉結……
她低著頭摟緊自己的雙臂,輕聲說:“我跟我媽吵架了。”
說完這句,緩緩抬起頭,瞳眸裡,只有他的存在:“姐夫,你能不能收留我一個晚上?”
“我沒有帶錢包出來,不想去找奶奶他們,他們總是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鬱紹庭靜靜地望著她,沒動一下,過了良久,他轉身,留下一句:“我送你回去。”
徐蓁寧咬著唇,濕紅了眼圈,自己都這樣低聲下氣地來了,為什麽他還這樣?
她突然上前,從後抱住了鬱紹庭,雙手圈著他的腰,鬱紹庭蹙眉,就要去扯開她,徐蓁寧卻把自己柔軟的身體貼著他的背:“別告訴我你不明白,鬱紹庭,我要你,我徐蓁寧要你鬱紹庭!”
她一隻手沿著他的腰想要往上,只是剛動了下,就被他拽住,整個人也被他毫不留情地甩開了。
鬱紹庭冷了臉,徑直走到床櫃邊拿起手機,給景行撥了個電話。
沒一分鍾,景行就急匆匆地過來,看到靠在玄關處默默落淚的徐蓁寧,一時不知所措。
“送徐小姐下去。”鬱紹庭的聲音平仄,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在地下停車場等我。”
景行不敢違背,不管徐蓁寧願不願意,都拉著她離開。
徐蓁寧被景行強行拖進電梯,下樓,坐進車裡,眼淚還是不停,沒多久,後座車門開了,鬱紹庭坐進來,他已經換了身正裝,徐蓁寧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心底除了蒼涼只有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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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瀾開門,看到一身狼狽的徐蓁寧,還沒訓話,就瞧見了後面的鬱紹庭,頓時語塞。
鬱紹庭沒有廢話,跟夏瀾禮貌地點了下頭,“既然人已經送回,我就先告辭了。”
話畢,甚至連門也沒進,轉身救走了。
徐蓁寧看到鬱紹庭要離開,轉身就要去追,卻被夏瀾拉住拖進了別墅,大門重重地關上。
震得別墅裡回聲很大。
“你放開我!”徐蓁寧想掙脫,卻換來夏瀾的一耳光。
夏瀾咬牙,怒極,指著不成器的女兒:“人家都這樣了,你還要倒貼上去?我讓你出去,已經由著你了,但你現在看看,他做了什麽?原封不動地把你退了回來,還親自送回來,你不要臉,我還要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