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的屁股流血了!(二更)
有時候某種念頭只要有一點點冒頭的趨勢,之後就會如雨後春筍一般瘋狂地滋長。
就像鬱紹庭對她的曖/昧不明,白筱的前二十四年雖然隻經歷了裴祁佑一個男人,但並不表示她對男女之間的感情捉摸不透,即使她是個情場菜鳥,但憑著女人的第六感她也察覺到鬱紹庭對自己的不尋常。
這種不尋常,在剛才鬱紹庭靠近她時,她生出了落荒而逃的衝動。
三個人回到沁園,鬱紹庭回了書房,徒留下小嘴不停的鬱景希跟暗自放松的白筱。
“小白,等一下你負責打餅乾,我來把奶酪跟雞蛋和冰糖打勻。”
鬱景希脫了羽絨服,穿著黃色毛衣,邁著小短腿跑進廚房,再次出來時已經換上了小圍裙還有袖套,只差沒在腦袋上戴一頂小廚師帽,之後像模像樣地開始分配工作。
小家夥把材料搬去廚房的時候還在抱怨:“李嬸怎麽就回家了呢?要不然她會是個好助手。”
有些小細節被不經意地提起後,若被無限放大,就會讓人越發地胡思亂想。
想到臨時回家的李嬸,想到突然在家的鬱紹庭,還有後來他一系列行為,白筱想不讓自己拐進歪路都難,盡管她已經很努力地在說服自己那些不過是巧合。
本來正在打雞蛋的鬱景希中途丟下她跑去客廳看動畫片。
白筱看著攤得亂七八糟的廚台,有些頭疼,她把雞蛋打勻倒進了餅乾裡然後攪拌。
她彎腰去櫃子裡拿碗時,眼梢余光瞟到一截筆挺的西褲,還有一雙男士棉拖。
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白筱頓了兩秒,然後起身繼續把冰糖也加進容杯裡,仿佛沒看到進了廚房的男人。
有時候,你越想心無旁騖地做事,但往往越是無法集中注意力,就譬如白筱此時此刻的情況。
鬱紹庭也不說話,就那麽安靜地站在她的身後,但白筱能感覺到那兩道落在自己身上的深沉目光。
廚房裡刹那間變得異常安靜,連水龍頭凝聚的水滴落在洗碗槽裡的“叮咚”聲都清晰入耳。
忽然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什麽事?”鬱紹庭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安靜的廚房裡響起,然後是他轉身出去的腳步聲。
幾乎是他剛踏出廚房的瞬間,白筱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她的雙手撐著廚台,呼了一大口氣,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點燙,臉頰也是,呼吸也因為剛才的壓抑而變得微喘,心跳得尤其快。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或者說是在抗拒著什麽,只是心亂如麻。
客廳電視裡的動畫片對話聲隱約傳來,還有孩子偶爾的笑聲,白筱突然有些懊惱,小壞蛋糊弄她過來做蛋糕,自己倒是沒一點節操,一到動畫片播出時間,二話不說就溜了。
越想越惱,跟著肚子也疼起來,白筱放下容杯去洗手間。
她從小身體就弱,來例假時也沒逃脫痛經的厄運,剛來那會兒經常疼得死去活來,後來用中藥調和了情況才稍稍有緩和。有一年冬天她疼得冷汗直冒,裴祁佑一夜未眠守在床邊,不停地給她換熱水袋。
從洗手間出來,正好跟從樓上下來的鬱紹庭正面碰上。
他還在接聽之前那個電/話,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立體冷厲的五官線條柔和。這是白筱第一次看到他笑,之前他總是繃著一張臉,冷不防瞧見有種“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味道。
鬱紹庭對上她的眼睛時,眼底還彌留著笑意。
他說了不少話,但只有兩個字飄進白筱的耳朵裡——錢悅。
白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次在商場門口,那個牽著鬱景希的漂亮女孩,行為舉止都透著良好的教養。
當時她聽到景希喊那個女孩“悅悅阿姨”。
看向客廳裡抱著小枕頭靠在“肉圓”肚皮上看動畫片看得樂呵呵的孩子,白筱突然覺得自己今天出現在這裡真的很不知趣,人家爸爸都有女朋友了,親子活動她來湊什麽熱鬧?
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氣,白筱回到廚房脫下圍裙準備回家,剛走出廚房就被堵住了。
鬱紹庭可能剛掛斷電/話,手裡還拿著手機,高大挺拔的身體擋在她面前:“去哪兒?”
“回家。”白筱越過他的時候被攥住了手臂,她抬頭看他,秀眉微蹙,“放開。”
鬱紹庭低頭看著她別扭的樣子,聲音很沉,“怎麽了?”
他的聲線不若平日裡冷硬,帶了連他自己都不知的溫柔,但這樣的溫柔聽在白筱耳裡,她忍不住就聯想到剛才他的那通電/話,加上鬱景希曾告訴過她的話,她懷疑鬱紹庭是不是對有好感的女人都這樣?
那邊的鬱景希也察覺到不對勁,丟了抱枕光著小胖腳丫跑過來,“小白,怎麽不做蛋糕啦?”
一提起蛋糕,就像一根魚刺卡在白筱的喉嚨裡,她瞪了眼鬱景希,淡淡地說,“不做了。”
“怎麽跟小孩子一樣……”鬱紹庭低低的嗓音裡的縱容讓白筱愈加的煩躁。
鬱景希已經急了,“小白,你生氣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我不看動畫片了,跟你一塊做蛋糕去。”
軟軟肉肉的小手抓住她的小拇指,生怕她一眨眼就跑了。
不知為何,被這對父子這樣“哄著”,白筱不但沒消氣,反而更加覺得憋屈,她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洗澡時腦子浸了水,現在做的很多事都不安排理出牌,難怪當初鬱紹庭會誤解她的動機……
再怎麽喜歡鬱景希,她做得都超過一個培訓班老師該做的本分很多很多。
白筱經過短暫的自我反省,盡管手上那軟軟的觸感讓她有所動搖,但她還是咬咬牙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不料鬱景希已經先嚷起來:“小白,你的屁股怎麽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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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跟父子倆開誠布公的白筱沒想到事情會因為大姨媽側漏而截然中止。
她坐在馬桶上,看著自己牛仔褲後面大大一塊血紅,煩得不能再煩,她沒有帶第二塊衛生棉,就算帶了也無濟於事,褲子都成這樣子了,還怎麽出去?
而外面鬱景希天真的話語更是讓她恨不得在地上撬開一條縫躲進去。
“爸爸,小白屁股流那麽多血怎麽辦?你送她去醫院吧!”
然後是人上樓梯下樓梯的聲音,鬱景希的腳步聲很重也追得很吃力,焦急的奶氣聲音帶了些許哭腔,“爸爸,小白會不會死掉,就跟肉包一樣?要不,你叫路叔叔過來給她看看。”
肉包是鬱景希養的一隻茶杯豬,因為一不小心屁股扎進玻璃碎片流血過多不治而亡。
外面響起別墅大門開關聲,然後洗手間的門被重重拍響,混雜著鬱景希的哭喊聲。
“小白!小白!你不要死,我馬上讓路叔叔來救你。”
白筱猜想應該是鬱紹庭走了,用紙巾擦了擦牛仔褲,湊合著穿上就打開了門。
鬱景希轉眼間就撲進她的懷裡,兩隻眼睛淚汪汪地瞪大,嚇得不經,“小白,你怎麽樣了?”
白筱柔聲安撫:“我已經沒事了,這個不要緊的。”
“那你的血止住了嗎?”鬱景希一直往白筱的後面瞄,滿眼的擔憂和惶恐。
白筱怕他因此落下心理陰影,隻好慢慢地用最簡單的語言來解釋:“這個其實就跟景希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特別喜歡吃雞腿一樣,老師也有那麽幾天,但這個對身體沒有傷害……”
“可是我吃雞腿的時候屁股也沒有流血啊!”
白筱真不知道該怎麽跟一個五歲小孩解釋關於例假問題,正說著,別墅的門被推開,她抬頭,就看到鬱紹庭從外面進來,在玄關處換了鞋,他手裡拎著一個袋子,朝著她走過來。
隨著他越來越近,白筱本能地想要遮擋自己身後的那塊紅色。
“看都看過了,還遮什麽?”鬱紹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她的頭差點埋進地毯裡去。
而他已經把袋子遞過來:“進去換吧。”
透過袋子,白筱隱約看到了一包衛生棉,她錯愕地看向鬱紹庭,後者已經轉身去了客廳。
白筱進了洗手間,把袋子打開,發現裡面不僅僅是衛生棉,還有一盒女士內褲,標示著“M”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