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元池將你們幾個原本資質不錯的小家夥教成了一幫笨蛋,我都替他感到臉紅,稍微值得稱讚也是最大敗筆的地方也就有情有義這一點了”
嶽空看著身前的三人冷漠的撇嘴道。
說話的時候,他再度伸手向前一點,空氣無聲無息輕微扭曲,單秋林和他小師妹雙雙吐血倒飛出去。
然後嶽空依舊一步一步走向薑山。
說斷薑山雙臂,絕不找別人!
“我要你死!”
只剩下一隻手臂的薑山咬牙怒吼,再度衝向了嶽空,左手食指中指並指如劍,真元噴薄,化作四尺金色劍芒,一往無前的刺向了他。
自己那麽丟人的一面被人看到,沒臉見人的他,既然沒法殺光所有人,還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愚蠢!這一隻手臂也留下吧!”
嶽空不屑道,依然伸手向前輕輕一點,空氣輕微扭曲,金色劍芒粉碎,下一刻薑山僅剩的左手也要化作血霧。
“不要……!”
被震飛出去的小師妹嘴角溢血,人在空中看著這個方向絕望尖叫。
“怎會這樣……”
同樣被震飛出去的單秋林則是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的喃喃自語,砰一聲砸進了廢墟之中。
這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可事實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個嶽空明明能輕易殺死單秋林他們三個師兄妹,但卻並未那麽去做,而是貓戲老鼠一樣,應該是在等什麽人!”
遠處白楊看著這邊微微皺眉在心中自語。
眼看薑山的另外一隻手臂也要粉碎,一臉平靜的嶽空卻眉毛一挑抬頭看向遠處,嘴角出現一絲淡淡的笑意。
夜色下,一柄三尺古樸長劍橫空而來。
那古樸劍身上有血絲般的紋理,劍身外有一層透明劍芒包裹,劃破虛空,空氣扭曲,無聲無息卻又快若閃電!
嶽空手臂一抬,指尖黑色真元纏繞,一指點向了那橫空而來的三尺長劍。
他的手指與那柄長劍之間相距三寸,畫面好似無聲定格,手指與劍鋒相互接近,每靠近一分,周圍的空氣就扭曲一分,好似波紋一樣擴散開去。
同時,隨著嶽空的指尖與長劍越來越近,他手指之上的真元和長劍劍鋒之外的透明劍芒也在消散崩潰。
這一切看似緩慢,實則快如閃電,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只是一刹那,但對嶽空來說這個過程卻是漫長的。
最終他的指尖還是真正的接觸到了那柄長劍的劍鋒,但卻是他手指上的真元率先散盡。
眼角微微收縮,嶽空感覺到指尖一輛,那古樸長劍僅剩的一點劍芒刺破了他指尖!
嶽空手指一曲,化作殘影連續在劍尖之側的連彈兩次,第一彈劍芒消散,第二彈長劍倒飛而回!
“那是神道劍器?”
遠處看著這邊的白楊瞪大眼睛。
夜色下,距離有點遠,他真心沒有看清楚那邊的情況,只是模糊看到一柄長劍飛來靠近嶽空,然後嶽空手臂一抬長劍又飛走了!
馬蛋,沒看清楚……
“血紋劍!是師傅!”
那邊,殘垣斷壁中,原本已經絕望崩潰的小師妹看到那柄長劍飛來救下薑山後頓時驚喜道,通紅的雙目中已經燃起了希望。
那一柄長劍倒飛而回的時候,一個灰衣老人從遠處快速飛掠而來,凌空抓住倒飛而回的長劍,一兩秒的時間,就已經從數百米之外來到了狼藉的小院中,持劍站在薑山身前直面嶽空。
“莫元池,你總算是來了,如果再晚一會兒,你恐怕就見不到你的三個徒弟了”
嶽空背著雙手看著前方幾米之外的老人淡淡的笑道。
在背後,嶽空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一抹,食指指尖一滴血液被抹去。
一身灰色長袍的莫元池,頭髮灰白相間,看上去年近八十了但卻面容紅潤,皺紋都很少,鬼知道他是怎麽保養的。
一臉慈祥的他看著嶽空微微點頭道:
“我這三個不掙錢的徒兒給你添麻煩了,徒弟有過錯,是當師傅的沒有教好,在這裡老朽代他們給你道歉,他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放過他們如何?”
“師傅,徒兒犯下的過錯,怎能讓師傅受過?”
莫元池身後,跟死狗差不多的薑山臉色一變,表情複雜,不顧受傷的身軀,翻身跪地說道,腦袋觸底沒臉見人了,真的沒臉見人了。
莫元池轉身,看著薑山慈愛的搖搖頭道:
“傻孩子,未能教好你寵辱不驚的心性,這是為師之過,未能教你明辨是非的眼光,這也是為師之過,這裡發生的事情,錯不在你們,在為師”
薑山微微抬頭,看著莫元池表情複雜到極致,羞憤欲絕,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再度低頭將腦袋觸底不語。
在薑山低頭的瞬間,莫元池屈指一彈,將一粒藥丸送入了他口中說道:
“好好療傷,這裡有為師”
說完,莫元池重新轉身看著嶽空。
“他們是小輩,難免會犯錯,我還不至於和他們計較,但不過他們在我萬花樓殺人了,既然你是他們師傅,那就由你來給我一個交代吧”
“理應如此,不知你想如何?”
莫元池點頭道。
“我萬花樓死傷千多人,都是好手,人死不能複生,錢財無用我也不缺,留下你手中的血紋劍賠罪吧”
嶽空看著莫元池淡淡的說道。
“好”
莫元池微微一愣,隨即一臉平靜的點點頭道。
“師傅千萬不能啊,那是師祖昔年遺留下來之物,怎能拱手讓人,這一切都是徒兒犯下的過錯,理應由徒兒償還,大不了徒兒舍棄這條命也就是了”
薑山瞬間抬頭雙目通紅的說道,僅存的左手抬起就向自己的腦袋拍了下去。
“師兄,不要”
另一邊的小師妹嚇得尖叫。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單秋林躺在一片廢墟之中喃喃自語,腦袋一片空白,徹底蒙了。
莫元池一步邁出,鬼魅般出現在薑山身邊,抓住了他的手搖搖頭道:
“傻孩子,血紋劍不過只是身外之物而已,怎能有性命來得重要,生命來之不易,不應該如此廉價,現在將血紋劍交給別人,以後你們要好好練武,本事到了,再拿回來血紋劍不就可以了”
薑山一怔,複雜的臉色變換,隨即低頭咬牙道。
“謝師傅教誨,徒兒明白了,無論如何不再輕言放棄,在此徒兒發誓,有生之年必定取回血紋劍,如若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孩子,明白就好”
莫元池欣慰的點頭笑道。
然後他走向嶽空,來到兩米之外,低頭看著手中的血紋劍,已經乾枯的手掌撫摸劍身,眼神中盡是不舍,隨即微微閉目搖搖頭笑了笑,一言不發將長劍遞了過去。
嶽空依舊背著雙手看著莫元池,一臉平靜什麽都沒說。
這會兒原本早就退到遠處的花三娘很識趣,飛快過來,雙手接過莫元池手中的血紋劍站在了嶽空身後。
“師傅,徒兒也有錯,徒兒也發誓,終其一生,都會和大師兄一起追回血紋劍的”
小師妹此時一臉蒼白的走過來,看著莫元池發誓道,但注意力卻大部分集中在薑山身上。
“傻孩子,有這份心就好”
莫元池搖搖頭笑了笑,然後看向不遠處一臉茫然的單秋林。
“看來你們師徒幾人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我就不打擾了,三娘,讓人將這裡打掃乾淨”
嶽空先是看著莫元池點頭道,然後微微側身對身後捧著血紋劍的花三娘說。
說完,嶽空帶頭向殘破的院子外走去,不過走了兩步他腳步一頓,也不回頭說道:
“沒想到你已經摸到了宗師之境的一絲門檻,可惜……”
留下這樣一句話,嶽空邁步離開。
接著有數百人快速來到小院,將狼藉的場面快速處理,殘肢斷臂帶走,用時不到十分鍾,數百人又快速離去。
“師傅,你已經快要宗師之境了嗎?那為何還將血紋劍交給嶽空?”
跪在地上的薑山不解的問。
然而當薑山這句話落下的時候,莫元池雲淡風輕的表情卻微微一變,嘴角一絲血跡流下,抬手擦乾搖頭道:
“為師只是窺視到了宗師之境的一絲門檻,還未真正踏足那個境界,而且為師也老了,血氣衰退得厲害,嶽空年輕力壯,正是看中了這點,說以他才說可惜兩字,也並非為師沒有和他一拚之力,只是我老了,殺不了他,如果動手,他重傷,為師或許會死,一旦為師死了,你們師兄妹三人也危險了。”
“師傅,都是徒兒的錯,我一定會奪會血紋劍的”
薑山深吸口氣說道。
“現在,冷靜下來了?”
莫元池看著薑山慈愛的笑道。
“師傅,徒兒……哎……以後沒臉見人了”
薑山一臉苦澀道。
“師兄,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無論怎麽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小師妹來到薑山身邊,心疼的看著他的斷臂咬著嘴唇說道。
不遠處,一臉茫然的單秋林注視著這邊的情況,苦笑一聲,搖搖晃晃的起身走了過來,然後,雙膝一曲,跪倒在了莫元池身前道:
“師傅,一切過錯,都是因為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