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很低,但是男人的聽力極好,那聲音落下的時候,他垂眸瞥了她一眼。
她像是陷入了夢魘,極其痛苦難受的表情,長睫顫抖了幾下之後,閉上眼睛。
痛苦嗎?他可不認為現在的裴易白能讓她有什麽關於痛苦的事。
會這麽驚恐的叫出他的名字,是因為五年前,還是因為什麽?
五年前的事……帶給她的,就只有痛苦嗎。
而正在開車的紀堯敏銳的聽到,她好像是叫了裴易白的名字,但模模糊糊的,他不是很確定。
但是透過後視鏡,看到後座上的男人臉色沉的要滴出水,大概……是沒錯。
那她應該是喜歡老裴多一點吧?
……
醉梧桐,坐落在榕城風景極美地段極好的繁華地帶。
墨祁琛將白楚寧抱下來,抬眸對車內的紀堯說:“你先回部隊,有什麽事電話告訴我。”
這是打算先不回去的節奏?
“知道了,老大。”
看著墨祁琛抱著白楚寧離開,紀堯晃著腦袋歎了一聲,媽的……雖然兩個人身份上不太合適,但是在一起竟然莫名的和諧。
看起來簡直虐狗,感覺心臟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
剛打開引擎準備去軍營,手機在口袋裡響起來,他還以為是老大忘記了什麽事兒,結果看到備注上顯示的是……
臥槽……裴易白?
他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不會也是因為白姑娘吧?
突然覺得這通電話是個燙手山芋,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接,電話自動掛斷的下一秒,又響起來。
紀堯最後還是按了接聽,那邊便傳來裴易白鮮少有的正經嗓音:“首長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上來就直奔主題,紀堯還是被噎了一下,“沒,我們剛分開,老大忙著呢。”
“楚寧現在是不是在首長那兒?今天她在醫院出了事之後,是首長把她抱走的,你也在,然後呢?”
“然後……”他能把中間的過程省略嗎?紀堯想了想道:“嗯,然後……老大就把白姑娘帶走了,剩下的事兒,老子也不知道,你別問我!”
“你少來,首長的行蹤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你告訴我,我過去接她。”
紀堯扶額,“大哥,首長又不會把你的寶貝怎麽樣,你著什麽急?”
“首長?我擔心他做什麽?”
紀堯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支支吾吾的,“啊……我就是開個玩笑,那你擔心啥。”
“我擔心楚寧啊,聽說她被嚇的不輕,我能不著急?”
“……”紀堯,好像也對,他直接給想岔了,“額……哦……額對!對對對!不過白姑娘已經沒什麽事兒了,你不用擔心,況且你問我,我真不知道。”
他瞞著這個,瞞著那個的容易嗎。
其實他是有點擔心的,就怕他們上演那種為了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的狗血戲碼。
那邊的裴易白也是很無奈,“要你何用。”
“老子用處大著呢。”
“不跟你說了,我找我媳婦兒去了。”
“刺激我沒媳婦兒是吧?”
那邊很淡定的回了一個,“嗯,再見。”
“……”紀堯將手機扔到一邊兒,沒媳婦兒疼愛空虛寂寞冷啊。
………………
醉梧桐。
白楚寧一直睡到傍晚才醒,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有幾秒鍾的暈眩。
從床上起來,再看看周圍的環境和擺設,考究的裝飾,簡單的黑白簡約格調,東西擺放整齊且乾淨。
有點迷茫,什麽地方?
踩著軟綿綿的地毯,她勉強站穩,臉色還有點蒼白。
腳腕處的滑膩感似乎還在,弄得她現在覺得身上很不舒服。
穿好鞋子拉開門出去,看到一道門虛掩著,裡面有光,她邁步走過去。
推開門,便看到男人認真專注的側顏,俊眉輕擰,看著手中的機要文件,聽到門口的動靜,朝她看過來。
“醒了。”他倒是有點意外她睡了這麽久,從座位上起身,朝她走過來。
“這是什麽地方?”她的喉嚨乾澀,說出來的第一句話有點乾啞。
“我的地方。”男人自然的抬手覆在她的額上,已經沒有再出冷汗,“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輕垂著眸,唇瓣略乾,“我……想洗個澡,可以嗎?”
腳腕上的感覺還在,她的神經還繃得緊緊的。
“還在怕?”察覺到她狀態還是不太對勁,男人的聲音刻意放輕了些:“去洗,你剛才的房間自帶的浴室,裡面的東西你都可以用。”
她輕輕皺了皺眉,點頭。
她剛拉開剛才那間房間的門,男人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將她帶進懷裡。
她的身子還有點僵硬,呼吸也很小心,小手抬起,揪緊他的襯衫。
他有點兒無奈,卻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到底是有多怕,嗯?”
畢竟這是心理上的問題,不是說如同她發燒感冒,吃點藥就好的事情。
她鼻頭一酸,靠在他懷裡的時候,眼淚忍不住溢出來。
“很怕很怕……太黑了,我什麽也不看不見,那條蛇一直一直……一直往我的腿上爬……在那裡呆了好久,一直盯著我……”
“小的時候,被蛇咬過,差點死掉……”她到現在還忘不了當時跟那條蛇獨處時的害怕,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來,動都不敢動,斷斷續續的道:“我真的特別害怕蛇,最害怕的就是蛇……”
她顫抖的厲害,男人將她抱的更緊了些,眉頭皺的緊緊的,平時沒怎麽安慰過人,此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將她摟緊。
等到她哭夠了,他稍稍將她松開了些,看到她滿臉淚痕,委委屈屈的樣子,竟破天荒的勾了勾唇。
她抬手擦著眼淚,感覺說出來沒有那麽壓抑了,但是看到男人唇角的笑,擰眉,“你,你笑什麽?我……我被嚇成這樣,你還笑?”
他抬手,捏著她的下巴,“嗯……這個樣子,比你要強的時候可愛多了。”
女人,該柔弱的時候就該柔弱一點,依靠著他就好,依賴著他就好,什麽都不用做。
她氣鼓鼓的,“我……我去洗澡。”
還未轉身,男人一條手臂攬住她柔軟的腰肢,在她疑問想要問做什麽的時候,俯首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