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仿佛把室內的四五個人都砸懵了,杯子炸裂之後,是一陣靜默。
她來勢洶洶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白可欣猛地站起來,有點不知所措,扶著椅子,像是覺得她很可怕般的後退一步,“姐姐,你做什麽?”
蘇蓉立刻拿著抽紙遞給白可欣,且反身抬手去推白楚寧,“白楚寧你發什麽瘋?你竟然敢拿紅酒潑可欣?!誰給你的膽子!這是可欣和則佑的婚禮,誰允許你來的?!”
白楚寧身手利落的避開,“白夫人還是客氣點好,沒有您的事兒,我也不想跟您動手。您也不想我一個激動壞了您女兒的婚禮吧?”
話說的雖然客氣,但是不卑不亢,且擲地有聲。
蘇蓉瞪了她一眼,量她也做不出什麽來,轉過身去,拿著抽紙擦著白可欣身上的紅酒。
裴則佑立刻起身走過來,維護性的擋在白可欣面前,“楚寧,有什麽事衝我來,你這是做什麽?”
“問我做什麽之前,怎麽不先問問你親愛的老婆做了什麽好事?”
楚寧輕輕嗤笑一聲,“裴則佑,你最好讓開,我只是跟她說幾句話,不會動你的寶貝。”
裴則佑擰緊了眉,低眸凝視著她繃緊的嬌顏,又淡淡撇過站在門口,慵懶在門框旁看熱鬧的裴易白,心中多少有點不適和酸澀。
他軟下態度,“寧兒,今天畢竟是我和可欣的婚禮,有什麽事,改天說,可以嗎?”
“我讓你,讓開!”
白楚寧抬眸,眉宇間浮起一層戾氣,周身自帶冷厲的氣場。
裴則佑仍然站在那兒沒動,因為他的身後,已經響起白可欣帶了點低泣卻又強忍著的聲音。
“有什麽話不能明天說嗎?非要現在?”
白楚寧垂眸,嗓音漠然,有點乾澀,“可是我怕明天我會太激動,如果那些醜事讓太多的人知道,就很難看了。”
白可欣身子一震,心裡有點打鼓,於是上前拉開裴則佑,“則佑,我沒事的……姐姐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繼而看向她,“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姐姐這麽生氣?”
“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清楚嗎?”
白楚寧往前走一步,逼向她,一雙眸凌厲而冷鷙,“白可欣,我是長了一張我很好欺負的臉,還是我的臉上寫著,我很好欺負?”
她的氣勢咄咄逼人,“那天我問你,你滿足了嗎?你說你很滿足,那你還想要什麽?”
“你告訴我,你還想要什麽?嗯?你說?”
她像是被她嚇到了,像是被訓的小孩子,連反駁都不敢。
“人若是太貪婪,會連本就擁有的都一並失去的。”她的唇角勾出淺薄的弧度,像是無言的嘲笑,“這個道理,你不懂?還是,你不怕?”
白可欣戰戰兢兢的站在那兒,泫然欲泣,卻又不敢哭出來,“姐姐,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有了則佑我很滿足,但是……你,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很懂。”
她信誓旦旦,一雙美麗的眸半眯著,“有的事我不計較,不代表我好欺負。”
“所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否則……”她靠近她,這裡壓低了聲音,“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出生在白家,當了我白楚寧的妹妹。”
白可欣死咬住原本的說法不放,就是不肯承認半句,仍舊迷茫。
“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婚禮上,我根本就沒見過你不是嗎?今天,我們是第一次碰面,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裴則佑也沉聲,道:“可欣一直和我在一起,你今天到底怎麽了?剛才又發生了什麽?”
哦,原來一開始的安逸,不過是她早就布好的局?
所謂不過來膈應她,應該就是為了製造兩個人未曾碰面的真相?
也是,剛才的事兒她沒有任何的證據,就算說出來,也不一定會有人相信她。
白楚寧突然笑了,笑著搖了搖頭。
她給了她機會,她不願意要,她能強塞給她?
她垂眸,打開手包,從裡面拿出一隻錄音筆。
把錄音筆的聲音調到最小,打開錄音,伸手放在白可欣的耳邊。
“你可以否認剛才那件事是你安排的,但是,這件呢?”
白可欣剛聽了一句開頭,臉色就變得煞白,手腳冰涼,身子都有點站不穩,“你……”
錄音隻給她聽了一句,白楚寧就已經關掉,放進了手包裡。
“所以,你還想說什麽呢?”
白可欣捏緊了手指,甲蓋嵌進了手心,才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這些東西,她怎麽得到的?
裴則佑見白可欣臉色不對,開口問:“是什麽?”
“是什麽?可欣很清楚的,對不對?”白楚寧把這個問題拋給了白可欣。
“我要說的話,說完了。你們婚禮繼續,我恐怕沒有心情繼續呆下去了。祝你們新婚快樂。”
在這場鬧劇裡,她足夠瀟灑,想來就來,想走便離開。
反倒讓白可欣真的慌了,她怎麽可能會有那段錄音——
“白可欣,你要記住,你的幸福,是我讓給你的——”
言下之意,你要懂得感恩,而不是算計。
白楚寧想要轉身離開,卻聽到蘇蓉在後面冷諷道:“白楚寧,我看你是後悔了故意來找茬的吧?當年勾引男人被我們家則佑拋棄,看到我們可欣過的幸福,你眼紅是不是?”
白楚寧有點頭疼,這老太太的腦回路真是清奇到可以了。
她不打算多費口舌,後面的人卻還在繼續。
“當年懷了不知道哪個男人的野種,離開白家,過得很辛苦,現在覺得羨慕可欣,所以才出現在這裡,破壞婚禮?”
“……”
白楚寧握緊了拳頭,她說睿寶是什麽?
裴則佑懵了一下,就連站在門口的裴易白也僵了一下,野……種?
“什麽意思?”
白楚寧擰緊了眉,回眸瞥向蘇蓉,“我兒子不是野種!你再敢說一句試試?”
“怎麽,”蘇蓉就是見不得她欺負自己女兒的樣子,剛才鬱結的火還在胸口沒有發泄出來,“敢做還不敢讓人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