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先生將手中的茶杯‘當’的一聲放在石桌上,那聲音不重不輕,但聽在耳朵裡就是別的味道。
“跑什麽啊?不是要跟老頭子聊聊呢。”
墨祁琛的腳步頓住,俊眉攏到一起,嗓音沉沉,“爺爺找她做什麽?”
“你先跟我說說,當初在醫院的那一次,那個小丫頭受了過度驚嚇,你為什麽幫她?”
墨祁琛轉過身,俊容波瀾不驚的,“當初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
“你那點心思,騙得過別人,騙不過你爺爺我,你真以為老頭子老了老眼昏花什麽都看不懂了?跟我打太極,你還是嫩了點。”
墨老先生輕輕哼了聲,“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把人堂而皇之的抱走,如果真的僅僅是你說的那樣,抱她的人不是你,是紀堯。”
墨祁琛抿緊了唇,黑沉的眸內有複雜情緒閃過,“爺爺。”
“行了你不用給我瞎扯,你翅膀硬了,爺爺管不了了,不甘於聯姻來鞏固地位,但你喜歡誰不行,你非要喜歡那個小丫頭?”
墨老先生擰緊了眉,皺褶更深。
喜歡誰不行,偏偏是蘇衛國的外孫女,且不說她私生女的身份,重要的是她是蘇沁的外甥女。
放出去的消息原本是要和蘇家千金成婚,現在卻變成了蘇家千金的外甥女?這成何體統?
他承認那小丫頭方方面面都不錯,不論從氣質還是長相談吐等各方面來看,絕對不會比真正的千金名媛差。
但,她有一個孩子,且這個孩子的父親,還是鼎盛的繼承人。
如此殊途的兩個人,怎麽可能走到一起。
墨祁琛皺了皺眉,“她怎麽了?”
墨老先生抿著唇,一雙渾濁的眸不悅的瞪她一眼,“你還好意思問我她怎麽了?她怎麽樣你不會不清楚吧?”
男人的心頭漫上一層煩躁的心緒,指尖動了動,抬手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幾口,將那股情緒壓下去。
“無所謂。”
輕描淡寫的三個字,男人將手中空了的小茶杯扔到茶盤裡。
老爺子的額角跳了跳,拿起一個小茶杯朝他甩過去,“我讓你無所謂!”
墨祁琛迅速抬手,將扔過來的那隻上等青花瓷小茶杯接住,揚了揚眉梢。
這可是老爺子最喜歡的一套茶具了,這被扔來扔去的,除非是真的生氣了。
“爺爺。”墨祁琛將那茶杯放回去,有點無奈的道,“你到底跟她說什麽了?”
墨老先生的臉色有點難看,語氣加重,“你不要忘了,她還有個孩子!”
這一句話成功讓男人的臉色染上了一層暗色,黑曜石般的眸不再似之前一般平靜。
孩子。
他已經在盡力去忽視了。
男人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開口,沉默。
墨老先生胸膛起伏了幾下,“你知道當年你父親因任務犧牲,被人算計殺害之後,你母親當時還年輕,身邊帶著你依舊有不少追求者,她卻從不肯接受任何一個男人,是為什麽?”
墨祁琛感覺胸口有些悶,壓抑的不舒服。
“你母親她是怕你接受不了,那時候你已經七歲了。”
“然而現在,她孩子的親生父親還在,她會接受你?”墨老先生抬手撫了撫額,歎了口氣,“且不說那小丫頭對裴易白是什麽感情,但你覺得,自己孩子的親生父親,她會當做普通朋友來對待嗎?怎麽可能沒有特殊的感情?”
男人捏緊了拳,暗色的眸裡灰茫茫一片。
他知道,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只是下意識的不想去想,所以選擇忽略。
“我現在擔心是什麽,你知道嗎?”
墨祁琛眸光微閃,“嗯。”
“嗯個屁!我是擔心你們鬧騰了半天,最後卻沒有任何的好結果!”
現在這群年輕人啊,趁著年輕氣盛瞎搞,搞來搞去最後弄得一身傷,最後一個個都要死不活的。
終究是過來人,即使知道勸了不聽,但該阻止的還是要阻止。
墨老先生拿過一旁的拐杖站起來,捶了兩下地,“你可以什麽都不顧,但不能不顧及墨家的顏面!”
男人垂眸,“我知道。”
然而有的事,即使知道,卻還是義無反顧。
但有的時候,一味的主動,會讓人變得疲憊無力。
她為什麽不能朝他邁一步呢,哪怕是一步也好。
………………………………
墨氏帝國MNS集團分公司總裁墨北臨和名門世家宋家宋小姐的訂婚宴,在帝州大酒店舉辦。
整棟帝州大酒店被MNS承包,帝州內部到處洋溢著浪漫的氣息。
玫瑰花百合花隨處可見,香味似乎彌漫的方圓十裡。
白楚寧剛把小家夥送到幼兒園回來,就被邢璐拉著來參加他們二人的訂婚宴。
“我記得你跟他們不認識吧?來參加訂婚宴做什麽……”
邢璐整理著妝容,“來刷臉,以後總要認識的。”
顧西辭要在榕城留很久,且D-K傳媒的實力不可小覷,她不可能成為他旗下的藝人,所以只能努力進入能與D-K抗衡的MNS。
墨北臨所在的分公司涉獵的娛樂行業近期時間在榕城發展的如火如荼,她不能錯過。
刷刷臉也是有好處的,訂婚請柬她好不容易才拿到的。
兩個人順利進入宴會廳,看著周圍的擺設、裝飾以及場面,邢璐搖頭咂舌,“嘖嘖嘖,不愧是MNS,真是大手筆。”
白楚寧彎腰去看長條桌上拜訪的水晶玩偶,邢璐朝她看了一眼,視線定在她的裙子上。
“咦……”邢璐湊近一看,“你這裡怎麽開線了?”
邢璐手殘的上去拽了一下那條線,結果這一拽就不得了,她的腰側直接開了一條口子。
“我……的……天……”
白楚寧有種不好的預感,站直了身子再去側眸看,整個人差點炸了。
看邢璐的眼神別提多怨念了。
而邢璐還在保持剛才的動作,之後迅速反應過來,起身擋住她的裙子,“我手殘,我手殘對不起你,我去給你找一件,你去換上哈,乖。”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找了一件寶石藍色的及膝裙,塞到她手裡。
然後將她塞進了一個化妝間,“去換,我在門口給你看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