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從這個男人的眼裡看出一點異樣,哪怕是一點也可以。
但是沒有,男人平靜的沒有一點點的波瀾,就連聲音也是冷沉無溫的。
“跟她無關。”墨祁琛垂眸在那一疊照片上掃過,聲線低沉,尾音拉長,“為什麽要取消聯姻嗎?”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點兒弧度,輕輕嗤笑,一雙眸似笑非笑,“蘇沁,我怎麽確定,娶了你,是對我有利,還是對我有害?”
她和齊睿既然是一路人,他怎麽就確定她沒有要害他的心思呢。
其實齊睿並不是最可怕的,他不過是一顆棋子,不成氣候。
他忌憚的是,齊睿背後的人。
但既然觸碰了他的底線,該收拾的就要收拾。
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眸,蘇沁心裡就開始發慌,那雙銳利的眼睛,仿若洞察一切。
包括她積壓在心底的所有細小的心思,全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
臨近傍晚,夜微涼。
白楚寧把小家夥從興趣班接回來,邢璐還在家裡研究劇本。
把小家夥放下讓他自己去玩,她收拾了一下東西去附近超市買菜。
回來的時候,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形倚靠在一輛黑色的車前,周圍煙霧繚繞,地上全是煙頭。
白楚寧有點驚訝,裴則佑。
這個男人似乎在她的生活裡消失很久了,怎麽又會突然出現在這兒。
還沒等她出聲,那邊的男人已經發現了走近的她,站直身子,碾滅手中的煙,“楚寧。”
“來找我?”
他似乎不再複以前那般,現在俊容貌似永遠透著一股陰鬱,心事重重,愁繞心頭。
“嗯……想問你幾件事。”
白楚寧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你說。”
“昨天在林西路銀石廣場發生的事,都是真的?你真的和裴易白……在一起了?”
楚寧皺了皺眉頭,她隱隱約約猜到和這件事有關系,但是……
她抿唇,沒有直言,“你專程到我這兒來,就是為了問我和裴易白的事?”
“是,”他承認,且很鄭重的說:“不要和他在一起,他不適合你。你根本不了解裴易白,這個男人……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白楚寧雖然沒有和裴易白在一起的念頭,但心底也已經把他當做朋友,且他好歹是睿寶的父親。
她剛要開口說兩句,有輕佻的男聲由遠及近的傳來,“呦……今晚這麽熱鬧嗎?二弟竟然也在這兒。”
兩個人同時朝著聲源看過去,穿著一身休閑裝的男人,指上繞著一枚車鑰匙,走過來。
裴則佑盯緊了那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眸底泛出翻湧的情緒。
這個男人,他從五年前就知道他不簡單,但是從不知道,他心思如此重。
得到鼎盛繼承人的位置恐怕只是第一步,他要針對的,還有他和他的母親。
“你怎麽過來了?”是白楚寧先出聲,問裴易白。
他已經走近,唇角勾著迷人的笑,“來找你,順便看看兒子。”
聽到這一句,裴則佑的臉色千變萬化,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向白楚寧。
“你……你真的為他生了一個孩子?”
“這件事我不是和你說過?”裴易白揚了揚眉,面上永遠帶著笑,看似友好的調侃:“二弟,你說如果弟妹知道你還來找楚寧,回去會不會讓你跪搓衣板?”
恰巧此時邢璐打來電話,說睿寶嚷嚷著餓壞了,問她怎麽還不回去。
她匆匆說了一句就在樓上便掛斷了電話。
“我得先回去了,還有事的話,改天說吧。”
裴易白親昵的搭上她的肩膀,一雙眸對著她放電:“我來蹭飯,算我一份兒?”
白楚寧牽了牽唇角,“你隨意。”
看著兩個人之間的互動以及親昵的動作,裴則佑捏了捏拳,裴易白消失在眼底的時候,他發了一條信息。
裴易白和白楚寧等電梯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裴則佑的信息——【你有什麽事衝我來,不要傷害她。】
男人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裴則佑,當初傷她最重的人是誰?這男人竟然好意思給他發這麽一條信息。
“突然有點事,就不跟你上去了,改天我接睿寶過去住幾天。”裴易白叮囑了她幾句,“過幾天實習軍醫集體參加訓練,睿寶放我那兒,你進部隊後好好訓練。”
白楚寧擰眉,“我……睿寶……我不太放心他。”
“他放我那兒,你還不放心?況且一周可以回來一次,不必擔心。”裴易白抬手拍拍她的小腦袋,“我對你可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嗯?我先走了。”
白楚寧摸了摸額頭,要去嗎。
……
裴易白從單元樓出來,一眼便看到停在那邊的裴則佑的車。
他拿出車鑰匙解鎖,去開自己的車。
裴則佑看到他出來,驅車跟上。
“是父親要你娶楚寧的,對不對?娶了她,可以穩定你繼承人的位置。”
裴易白一隻手撐在車窗上,輕佻的瞥了裴則佑一眼,“你來找楚寧,是覺得自己搶不回繼承權,所以慌了嗎?”
“你不愛她,就別把她牽扯進來。你到底想要什麽裴易白?繼承權還不夠嗎?你還想要什麽?!”
裴易白輕輕的笑,“我想要什麽呢……你母親逼死了我母親,你說,我要什麽?”
裴則佑攥緊了方向盤,“裴易白,我們之間的爭鬥,不要把白楚寧和我母親牽扯進來,有什麽事,你全衝我來。”
“哦……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想要娶她?”
好像到現在,他也有點分不清了。
到底是因為和父親的賭約,為了穩定繼承人的位置,所以想要娶她。
還是因為喜歡她,對她的好感?
………………
周末,白楚寧按時去水墨洞庭給墨宇揚上課。
課程結束的時候,管家過來敲門,見她在收拾東西,開口道:“白小姐,課上完了吧?我們老先生想要跟您聊聊天,您可以過去一下嗎?”
白楚寧的動作頓了頓,應聲:“好。”
找她,聊天?
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