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五歲那年寒冬時節,不小心掉入宮裡的池塘,後來被宮人發現救了上來,之後就一直纏綿病榻。”
權曦嘴上說的簡單,容九月卻能想到當時的風險。
冬天,身上肯定穿著厚厚的衣服,一個五歲的孩子掉進結冰的池塘裡,身體被寒氣侵入也是正常。
“宮裡的太醫也曾嘗試祛除本王體內的寒氣,可因為身體太弱,每次都因為無法承受而終止醫治……”
所以到了現在,再想要將體內的寒氣祛除乾淨時,已經很難很難了。
權曦體內的寒氣的確已經融入血骨,想要在短時間內祛除是不容易,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多謝容昭儀好意,本王也已經習慣了。”看容九月凝眉,他很想伸手去將她隆起的眉心撫平,可他知道,他不能。
“王爺,藥熬好了。”嶽明端藥碗走了進來。
權曦面不改色的端過一飲而盡。
容九月看著他的模樣,心底生出一股憐惜。
權曦喝了藥漱口過後又低低的咳嗽起來。
容九月看著他單薄的身影,完全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生命力。
“容昭儀。”
輕淺的叫喚讓容九月回神。“什麽?”
“容昭儀往日裡有空時,可否到禦花園走走,本王時常也會到那邊去……”權曦知道自己不該那麽做,可是在觸及容九月看向他關切的神色時,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他想要見到她,就算不合規矩。
“我會來看王爺的,至於王爺體內的寒氣,我也會盡我的能力為王爺醫治。”
就當是在離開皇宮前做一件好事吧。
“當真?”權曦詫異看著她。
“嗯,我說話算話。”
“那,那容昭儀喜歡吃什麽,下次來的時候本王讓嶽明準備……”權曦臉上染上了濃濃的笑意,嶽明在一旁看著愣神。
有多久了,他都沒在看見王爺笑過。
容九月無奈,她看起來就像是那麽愛吃的人嗎?
她並沒有在順延宮待太久,離開時她還能感覺到落在她身上那道目光追隨了她很久很久。
他,真的太孤單了。
容九月沒有回桃花閣,而是去了太皇太后的平水宮。
“容昭儀來了,昭儀金安。”
“太皇太后如何了?”宮女領她走到太皇太后寢屋外,郝嬤嬤正好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是容昭儀,太皇太后剛才還念叨著昭儀呢。”
“是我的不是,應該一早就過來看太皇太后的。”
郝嬤嬤掀開簾子帶她走了進去。
太皇太后正半靠在榻上看書。
“太皇太后,容昭儀來了。”
太皇太后聞言笑著將手上的書放下抬眼向她看去。
“給太皇太后請安。”
“好了,不必在意那些虛禮,過來,到哀家身邊來。”
容九月依言走過去坐下。
“太皇天后今天覺得如何了?”
看臉色,到像是沒有異常了。
“嗯,好多了,到沒什麽不適。”
“還是讓臣妾給太皇太后看看吧。”
太皇太后也沒有拒絕,伸手讓容九月診脈。
從脈象上看,是沒有太大的問題了,因為那毒菌攝入的不多,其實只要吃兩次解毒的藥就沒有大礙了。
不過太皇太后有心疾,所以還是要小心注意些。
容九月收回手時,太皇太后的脈搏突然奇怪的跳了跳,她疑惑打算繼續探看時一個宮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太皇太后,太后派人來問,明天是否是后宮嬪妃回去省親的日子?”
太皇太后聞言坐了起來,手從容九月手上移開阻斷了容九月的查探。
“哀家到是忘了這事,明日宮裡也無事,那就定在明日吧。”
“是。”
“你進宮也好些日子了,明天就回去給你的父親上一注香吧。”太皇太后輕拍容九月的手道。
出宮?
一聽說能出宮,剛才的事情也被容九月拋到腦後。
后宮的嬪妃每年都有一天回娘家看看的時間,不過卻不能過夜,在天黑之前回來就行了。
“是,臣妾明白。”
容九月從平水宮裡出來走路幾乎都是飄的。
腦子裡只有兩個字,出宮,出宮,她能出宮了!
寧心正鬱悶的分著籃子裡的藥草,抬眼就看見容九月興匆匆的走了進來。
“昭儀。”
“也不知道能不能趁這個機會逃了,可若是權胤發現該怎麽辦……”
容九月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寧心滿臉疑惑。
“昭儀,你怎麽了?”
“寧心,我明天能夠出宮回去省親。”
寧心聞言好奇道:“哦,昭儀這是能夠回去看老侯爺所以那麽高興?”
容九月賞了她一個白眼。
寧心被瞪得無辜,突然想到什麽,有些驚訝的看著容九月。
“昭儀,你,你不會是……”想要趁著這次機會逃跑吧!
容九月很快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寧心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昭儀,這是肯定不行的。”
“為什麽?”
主仆兩人同時壓低了聲音。
“昭儀是回武博侯府,到時候你若是不見了,武博侯府肯定脫不了乾系,若皇上追究下去,侯府會倒霉的。”
容九月一聽,剛才那股興奮勁像是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會倒霉到什麽程度?”
“呃,這個奴婢不知道。”
“真是……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昭儀,皇上讓人傳話來說,讓您今晚過去伺候晚膳。”
容九月聽得心驚,權胤這個時候要見她,不會是不想讓她出宮吧!
雖然不一定能逃走,但好歹能讓她出去看看,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到了晚膳時,容九月按時到了穩龍居。
權胤還在批閱奏章,容九月進去後就在一旁乾站著。
“過來,給朕磨墨。”權胤眼皮都沒有抬。
容九月小步的挪了過去,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著,心裡卻在琢磨著權胤到底會不會給她出宮的問題。
“容昭儀。”
“容昭儀!”
“啊?”
容九月回神抬眼就對上權胤那沉黑的視線。
“皇上,你叫臣妾?”
權胤看著她放下手中的奏章,黑眸染了淺淺的冷意。“容昭儀剛才在想什麽?”
“沒什麽。”
權胤眸中冷意更深了一分。“在想明天出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