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阿衡。”

  鄭氏突然嘴角上揚的笑道，“我是這府中的大夫人，你喚我一聲大伯母就好。”

  “老夫人臥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或許二弟是想著換些新鮮面孔，讓老夫人瞧著也開心，這……以後可就要勞煩你了！”鄭氏看著傅明嫻的臉許久，卻是開口誇讚道，“阿衡長得真是像我們府中的小姐呢……”

  “不過，你即是二弟妹的遠方表親，怎的從前不曾見你府中走動？”

  鄭氏不過明知故問罷了，萬氏的遠方表親會姓傅從明？恐怕是傅鈺在傅家的宗親中尋到的這麽一個人吧，也真難為他了，能搜刮出這般相像的人。

  鄭氏之所以這麽問，只是想試探傅明嫻和萬氏之間的關系。

  到底是可以拉攏，還是必須要對付！

  傅明嫻微垂眸，“阿衡也是前些日子聽二伯父說才知道有這麽層關系的，二伯母待阿衡很好。”

  鄭氏目光閃爍，果然現找到的人選，從前沒有多少情分的，鄭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你這丫頭也別拘束了，快上前叫老夫人好好看看你！”

  “真是生的俊俏呢，你母親好福氣。”

  傅周氏卻沒有松口。

  鄭氏含笑打著圓場，“看樣子和茹姐兒差不多大？”

  傅明嫻低頭，“回大夫人的話，過了年該十四歲了。”

  “過了年便十四歲，十四歲好啊，比我們茹姐兒還要大上一些。”陳氏在一旁冷笑，“你二伯母將你接來府上，恐怕是早早的為你做了打算的。”

  “有這樣的二伯母是你的福氣。”

  “大嫂，沒聽到傅小姐稱您為大夫人卻稱二嫂為二伯母嗎？”陳氏掩嘴輕笑，“親疏分別自然可見。”

  “您恐怕是打錯了算盤的。”陳氏目光閃爍，直接將鄭氏心中的打算堵死了。

  鄭氏臉色一僵，看向傅明嫻的目光變得犀利許多。

  傅明嫻心底一沉，她和鄭氏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如何能上來便親疏不分就稱鄭氏為大伯母，未免顯得她太多敷衍巴結，可是陳氏卻戳中了鄭氏的痛處。

  傅明嫻略微沉思便開口說道，“阿衡和幾位夫人乃是初見，不敢僭越，不過是稱呼問題，尊敬與否都在心裡，想必大伯母待人親厚，不會和阿衡計較太多。”

  陳氏說她親疏有分，那她就真的親疏有分……她不介意在她們二人之間再填些嫌隙。

  “真是伶牙俐齒啊……”陳氏作勢要發怒。

  “喲，這是說什麽這麽熱鬧呢？”

  何蓮雲剛想著要還嘴，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五夫人何氏的聲音，她今日穿著一身藕粉並蒂荷花長襖，頭上梳著留仙髻，簪著紅瑪瑙鳳凰發釵，含笑進門。

  她的義父乃是司禮掌印太監曹吉祥，總督三大營，又掌管東廠，權勢滔天，宦官沒根兒，曹吉祥對何蓮雲不錯，首飾布料都是從宮裡頭賞下來的，甚至要比一些不受寵的嬪妃穿戴還要好。

  何蓮雲對鄭氏和陳氏臉上的怒意視而不見，給了傅周氏行禮之後，便將目光放在了傅明嫻的身上。

  “長得真是俊俏，仔細看，怎麽有些老三的模樣。”何氏唇角微抿，鄭氏和陳氏都忌諱的事情被她就這麽直接說了出來，“比茹姐兒還像呢。”

  一同進門的還有萬氏，她聽到文竹匯報，便立刻趕過來了，原本在路上遇到了何氏便已經臉色難看，卻不想鄭氏和陳氏老早就在傅周氏這裡。

  想必叫傅明嫻過來也是這兩人的注意。

  萬氏目光閃爍，傅鈺是對打算溫水煮青蛙，替傅明元請了老師，又在外疏通傅家桓的官職，到時候恩威並施，叫傅明嫻想拒絕也拒絕不了，她再提要收傅明嫻為義女，到時候風光出嫁，又拉攏人心又能討好汪延。

  現在只希望傅明嫻心中不要反感，做出什麽沒有分寸的事情，看來收義女的事情要先提前了。

  “你們今日是怎麽了？”

  “我有些累了，你們都退下吧，既然這丫頭是老二請來陪伴我的，叫她留下來！”傅周氏總算是開了口，聲音卻是不容人置疑。

  “老夫人。”

  傅周氏竟然要單獨留下傅明嫻，萬氏有些不好的預感，心中當時便慌亂了起來。

  從前老夫人一向是向著二房的，為何如今明知道傅鈺心中的打算卻還是要送走傅明嫻，那他們的準備不就白做了嗎，萬氏可是下足了本錢的，已經拖人去萬貴妃面前求情，小年宴是一定會請汪延入府的。

  “老夫人的身體好些了沒，本來媳婦還打算先教阿衡一些規矩再帶來老夫人的面前，卻不想竟然被老夫人搶先了。”

  萬氏拉著傅明嫻的手，“既然老夫人覺得你和眼緣那你便陪老婦人說會話，二伯母等著你用晚膳。”

  鄭氏和其他幾房夫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卻也不好在傅周氏的面前再起爭端，只能暗自在眼神中風起雲湧，面上卻是對傅周氏行禮退下。

  房間中突然只剩下了傅明嫻和傅周氏兩人。

  “你過來。”傅周氏開口，語氣嚴厲，“你為何要來傅國公府？”

  傅明嫻老實的回答，“是二伯父突然去了我家，說是父親的官職有些爭議，哥哥的科舉也有些問題，才將我們一家請來，順道培養下感情。”

  “那你覺得傅國公府好嗎？”

  “各家有各家的好處，阿衡不好說。”傅明嫻依舊回答的滴水不漏。

  “那你的名字是怎麽回事？你很不喜歡嗎？”傅周氏眼中的凌厲並未褪去，許嬤嬤在一旁看的也覺得心驚，這孩子看著年紀很小，但是眼中的神情卻好像看慣了生死一般淡然成熟，而且……是恨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過敏感的原因。

  隻覺得傅明嫻來者不善。

  傅明嫻淡笑，“沒什麽意思，名字乃是父母所取，祖輩所留，乃是高人預算，八字陰陽，不敢不喜歡，阿衡的身份太卑微，同世家大族的官運亨通比起來，就顯得很微不足道了。”

  “老夫人可是有何事要吩咐？若是沒有什麽，那阿衡便不打擾老夫人養病了，您也聽到了，人言屋簷下，二伯母還等著阿衡回去用晚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