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啟元帝躊躇了。
就算在鳳陽宮裡重重保護,依然有事頻頻發生,那走到外面去想必一定危機四伏。她所說的出去走走,一定不是指在院子裡,而是去到更遠的地方。
從前啟元帝還有把握說,一定能護住心愛的人,不受到一點點傷害。但是如今,現實讓他明白,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見啟元帝沉著張臉,半天沒有聲響,元歌撇了撇嘴角,也沒有再說什麽。雖然如今她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的抗拒他,但是她也做不出來,為了出去走走,而同啟元帝撒嬌的事來。
她瞥了啟元帝一眼,最終收回了視線,沉默的用起了晚膳。只是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自己執筷,手竟然有些笨拙了起來。
元歌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將柳嬤嬤挾到碟子裡的肉丸子,給挾的滴溜溜的飛了出去。落到桌子上彈了一下,將桌布染上印記,最後才靜靜的停留在那裡。
這個一定也是厄運!
不然作為貴女,從小就學著怎樣文雅用膳,就是最難挾的豆腐,也能完整的挾起來,而不是挾成碎渣。一定是厄運,不然她怎麽可能連肉丸子都挾不起!
“都退下吧。”靜默了片刻後,啟元帝輕聲吩咐道。
柳嬤嬤看了一眼,自家坐在那裡,臉上不可抑製泛起了紅暈的主子。抿了下唇忍住笑意,靜靜的和劉無庸一起,帶著人退了出去。
啟元帝親自起身,挾起了顆粉嫩的肉丸子,送到了默然坐著人的碗裡。然後目光柔和,語氣輕緩的道:“看來你的手還沒有好全,不若還是我來喂你吧。”
元歌又氣又急,卻一時說不出話來,瞪著啟元帝的一雙眼,都泛起了水意。她很想說自己的手已經好了,可是這樣的話,就顯出了她的笨拙。
這關乎到她作為一名貴女的素養!
“嗯,手確實還有些疼。”元歌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說道:“不過也不好勞累皇上,臣妾讓身邊的人伺候就是了。”
啟元帝沒有笑,只是一雙眼睛好像摻了蜜糖似的,緊緊的粘在對面人的身上。他被那雙眼看的心頭直發顫,覺得元哥兒這樣真是太可人疼了。
又自稱臣妾了,她心裡一定惱火極了。
“還是朕來吧。”啟元帝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一本正經的道:“這幾天我已經喂習慣了,再叫人伺候的話,一定沒有我喂的好。”
“要是他們一個不慎,戳傷了你可怎麽好?”
就守在門外的燕燕,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些人伺候人伺候了一輩子,怎麽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真虧皇上能這樣面不改色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元歌定定的看了會啟元帝,才一副淡然的語氣道:“你想喂的話,那就隨你了。”她有些弄不明白,啟元帝是真的覺得她手沒好的緣故,還是只是在顧全她的顏面。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有了台階她便順著走下來。
饒是元歌在心裡告訴自己,她這樣是在支使啟元帝,就該心安理得暗中竊笑,但是依然慢慢的脹紅了一張臉。臉上的火燙,讓她在匆匆吃了幾口後,便推說已經用好了,不想再吃了。
要是平日裡,啟元帝一定會開口,勸她再多用一些。不過見她臉色紅的那樣厲害,便點了頭,道:“我還沒有好,元哥兒陪著再喝碗湯吧。”
說著便盛了碗溫熱的湯,遞到了她的手裡。
元歌強撐著道:“那便再用些湯好了。”
膳後淨手漱口,元歌放下茶盞,一抬頭便迎上了啟元帝的笑盈盈的眼眸。她清了清嗓子,一派從容的道:“臣妾手有些疼,先去換藥了,恕臣妾失陪。”
“嗯,我去看昨天的那本《五郎傳》,待會兒說給你聽。”啟元帝笑著點頭,這就又自稱臣妾了,他的元哥兒真的可人極了。
他好想,好想將人緊緊的摟在懷裡,然後一親芳澤,最後共赴巫山雲雨。只是他雖然很想這樣做,不過要是真的這樣行事的話,明顯會將人徹底惹惱了。
元歌走進內殿後,忍不住有些糟心的扶了下額。沒過多久後跟進來的柳嬤嬤,拿著白色的纏布和藥膏走進來,靠近後道:“主子,皇上吩咐老奴給您換藥。”
難道他真的是以為她手疼,才會那樣的失態嗎?
不過手到底疼不冬,她心裡清楚的很。用來治重傷的好藥,抹在了她的手指上,早就已經愈合了起來。眼下指尖還纏著布,只是怕不小心碰到了嫩肉會疼。
畢竟指甲還沒有長出來。
終於穩下來的元歌,輕聲道:“不必換,本宮手不疼。不過等下他要是問起,你就說已經給本宮換過了。”
“什麽換過了?”走進來的啟元帝故作不知的問了一句,迎著對面如針一樣扎過來的視線,他一臉無辜的道:“朕來拿話本子。”
啟元帝拿著話本出去後,元歌咬了下唇,這下是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了。不過隨便吧,不過是件小事而已,她根本用不著這樣在意。
只是這樣想的元歌,臉上的燒意,幾乎整晚都沒能退下去。
平日裡,都是啟元帝搶著話本看,但是今天搶話本看的人,卻換了一個。元歌覺得只要搶到了話本子,好像就能把今天失掉的顏面挽回來似的。
啟元帝腿長手長,元歌哪裡搶的過。被他鎖在懷裡,她氣喘籲籲的怒目相向。
“咳。”啟元帝輕咳了一聲,嘴邊含著笑意道:“不如一起看吧,你倚在我懷裡,我拿著話本子,你就不會手酸了。”
元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咬牙應下了,這樣也算是搶到了吧?她沒有看到,身後的啟元帝,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微笑來。
守在門外邊的柳嬤嬤,聽著裡面的動靜,隻覺得牙酸的厲害。她真是不懂主子們是怎樣想的。話本子再好看,讓人再抄錄一冊不就好了,何必****裡都要爭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