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走回來,也疼愛的擼了把兒子的狗頭,瞪眼道:“怎麽跟你娘說話的?”
嶽永深抱著被疼愛過好幾次的頭,嚶嚶的跑到自家媳婦腳邊蹲著去了。
美婦人輕歎了一聲,對兒媳婦道:“辛苦你照顧他這麽多年了。”
紅娘子含笑道:“不辛苦,娘生養了深哥這麽多年,才是最辛苦的。”說完低頭,也一把摸上了自家男人的......狗頭。
嶽永深覺得,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可憐的人了。
三月微風細雨,暖陽和煦,各地的秀女也都陸陸續續的到了京城。城門前,一輛馬車的窗微微開了一道縫隙,傳出一道蒼老的女音。
“這麽多年了,這城門看起來,還是那樣的堅不可摧。仿佛和我出嫁那年,看到的一模一樣。”
馬車裡,一名唇朱膚白,眼若點漆的少女,聲音婉轉的道:“外祖母,您還記得這樣的事啊,記性可真好。凝兒連昨天早膳用的是什麽,都已經給忘記了。”
清永長公主微微一笑:“別的都會忘,但是那一次我嫁出京城時,便忍不住挑開簾子看了一眼。那是這麽多年裡,我最後一眼看到京城。”
“外祖母這下回來了,想怎麽看都行了。”少女笑的眉眼彎彎。
清永長公主路過太平祠,朝外掃了一眼,心想這一位去了這麽多年,還有人記得她。而她這個清永長公主出嫁多年,恐怕早就已經沒有人記得她了。
不是所有公主,都能有公主府的,比如她這個清永長公主。此番落腳的地方,還是皇帝侄子出於禮數,賜下來的臨時住處。
遙遙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清永長公主想起從前,她就是再不得寵,也是一位公主,世家千金小姐都會圍在她的身邊追捧。
可是那個地方,她卻再也不回去了。不過卻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完成自己的心願。
清永長公主愛憐的摸了摸外孫女的臉,她的女兒去世多年,唯留下膝下一女。這麽多年若不是她,凝兒早不知被後進門的繼室賣到哪去了。
怎麽說也是流著天家血脈,多的是人想沾一沾這份榮光。可是她怎麽會,讓自己女兒唯一的血永,落到那種境地裡去。
好歹她還有個長公主的名頭,可以把凝兒送到宮去,那個聚集了天下富貴榮華的地方。
選秀的名單一出來,青鳥就悄悄的讓人,送到了壽陽宮來。此時元歌正看著單子上,那些讓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然後她的目光,便落在了其中一處。
方韶凝,關城五品校武將軍之女,年方十七。不過在後面,卻有一行小字標了一句。
清永長公主之外孫女。
元歌想起第五世,她是怎麽死的了。原因就是因為害了這個方韶凝,還有未出生的皇嗣,最後被賜下三尺白綾,鳩酒一壺,還有一把匕首。
不過雖然是她的緣故,才導致方韶凝小產,但是卻不是她出手所為。而她的死,就更不可能是她做的了。可惜的是,同第一世一樣,她沒能弄清楚,是誰在背後這樣的陷害她。
不僅害了她,還讓成了替罪的人。
這樣的選秀名單,是有講究的。像這樣被錄在第一頁的人,都是絕對會進宮的。
元歌不出意外,在上面看到了傅丹瑜的名字,但是找了半天,卻沒有看看到王熙昭的。她心中奇怪,將所有的單子都看了一遍,依然沒能找到王熙昭這三個字。
雖然皇后已經換了人坐,但是若是沒有意外的話,王熙昭應當也是注定了會進宮的呀。為何她卻不曾,在上面看到她的名字?
結果一問之下才發現,年初的時候,王熙昭就已經嫁為人婦了。
元歌愕然,王熙昭這個幾世裡,都和她不死不休的皇后,沒有進宮?還已經嫁為人婦了?一時間,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同王熙昭,幾乎是被逼著對立的。但是如今她已經解脫,在宮外覓得良人,而她卻還身處這個牢籠之中。
半晌之後,元歌釋然的笑了笑。
這樣也好,她祝她這一生順遂。
是夜啟元帝來後,臉上滿是不安和忐忑,言詞間幾乎是小心翼翼的在討好著元歌。
元歌稍微想了想,便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你不必如此。”元歌說的是實話:“我知道你對我的心,不過你也不必對我心生愧疚。世間女子在懂事後,便明白出嫁後,夫君不可能只有她一人。”
“更何況你是皇上。”
“我不會為此事生怨,你也不必為此事愧疚。”
啟元帝還是很難受:“可是,可是這一次,她們同眼下在宮裡的不一樣。”
元歌輕笑:“我都不知誰才是男子了,這種事是你佔了便宜,怎麽還這樣作態?”
這種便宜,他一點也不想沾!
啟元帝突然想來起,那次他清醒過後,發現身邊躺著慧太嬪後,心裡面冒出來的那種感受。
他覺得自己被玷汙了。
可是他是男子,不能有這種想法,不然就是個笑話。
啟元帝又氣又急,在屋子裡來回的走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絕望又悲傷的氣息。他是天子,他是九五之尊,可是連這種事都不能拒絕!
元歌竟覺得有些心疼了起來。
“你別這樣,說不定有法子可想呢。”
啟元帝踱過來,一臉期盼的看著元歌。
元歌被看的一窒,再次問道:“你當真不想,同那樣各有姿色的女子親近?”
“當然。”啟元帝眼神譴責的道:“你不相信我,我隻想和你親近。”
元歌不想和他爭辯這個。
她煩躁的歎了一聲,開口道:“既然你不想同她們親近,那就想個法子,讓她們以為你親近過她們了。”
啟元帝聞言一愣,什麽叫以為親近過了?
元歌清了清嗓子,挪開視線道:“我閑暇時,看了不少話本。裡面竟有女子,為了讓喜歡的人娶她,故意灌醉男子,倆人躺在一起。”
“酒醒後的男子,為了女子的清白,便只能娶了這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