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深夜,膳房裡除了一個灶還沒有熄火,備著熱水,也以防主子臨時想吃點什麽。三個小太監正守著,還弄了酒菜吃的油光滿面。
胡九帶著人往膳房來,三個太監聽到了動靜,連忙將滿桌的狼藉收拾了起來。但是就算如此,胡九一進門,也聞到了酒菜的香味。
呵。
胡九頓時冷笑,雖然膳房的人一貫的多吃多拿油水十足,但是這深夜當值,竟然還敢飲酒?也不怕睡了過去,膳房裡出點什麽事?
冷冷的打量了這幾個小太監,胡九只在心裡記下,打算閑了再來管。好歹他現在也是領事太監。膳房裡的事,雖然還輪不到他管,但是卻是能說的上話的。
胡九指著被架過來,嚇的腿軟連路都走不了的湖雨,開口問道:“你們認識她嗎?”
其中一個小太監,猶猶豫豫的道:“小的有點印象,好像是個三等宮女。”
“認識就好。”胡九松了口氣,但是顯然他松的太早了點。因為膳房之行,也和之前一樣剛開始順利,到了後面卻斷了線索。
胡九不客氣的讓他們把掌廚的龐太監喊了來,一番詢問後,把那幾天當值的人也都找了來。其中一個,在看到湖雨被人架著時,臉色就變了。
“你叫什麽?”胡九開口問道。
那太監雖然臉上閃過憂色,但是還是恭敬的回道:“小的叫黃海,平日裡大家都叫小的小海子。”
胡九眉一挑,示意他看一邊的湖雨,問道:“認識她嗎?”
“小的認識。”黃海直接回道:“常來膳房用膳的人,就算不知道名字,也能認的出來人。”
胡九更直接,翹著嘴角問道:“你剛剛看到她後,為什麽臉色就變了。”
這回黃海的語氣就猶豫了些,道:“小的覺得這位,大概是犯了什麽事。”
“就這麽簡單?”胡九根本不信。
一番盤問過後,這個黃海果然知道內情。原來那天湖雨自以為無人注意,抱著布來到膳房,就被黃海看在了眼裡。
當時黃海還以為湖雨是拿著布來送人的,心裡還好一陣偷笑,猜膳房裡誰會是湖雨的相好。因為存了好奇的心,後面便又多注意了幾分。
他雖然沒有看到湖雨將布丟進泔水桶裡,但是卻看見她離開時手是空的,接著便開始打量著那布到了誰的手裡。
結果他轉了一圈下來,卻發現沒有人收到那布,這下可就更奇怪了。他還當是誰收了布藏了起來,便在膳房裡到處看。
這一看,便注意到了泔水桶,原因就是泔水桶裡竟然在鼓了幾個氣泡。結果他拿根木棍攪了攪,便挑起了被油水浸染的不像話的布來。
黃海有些不自在的道:“當然我就是有些好奇,順手就將那布料撈了出來,扔到外面放著,打算回頭再問一問她。”
“如果不要了,可不可以給我。”
胡九看黃海那眼珠子左右飄忽,就知道他說的不是真話。在膳房裡當值的人,會看的上被毀的差不多的布嗎?
他直接冷笑了起來,帶著一股子血腥味,涼涼的道:“今天咱們宮中發生的事,大家應該都是知道的。這深更半夜的,你該不會以為我閑的是來查布的吧?”
“帶走!”
黃海一驚,張口就想嚎,但是胡九已經沒了耐心,直接一揮手,便有人將黃海捂住嘴拖了出去。
胡九轉身對一直在場的龐太監笑了笑,開口道:“我奉主子的命查案,龐師傅心中別介意,這個人我就先帶走了。”
“若是無事,再給您送回來。”
龐太監知道輕重也不生氣,拍了拍肚子,歎氣道:“自然不介意,這事該早點查清楚的好,不然別說主子不安寧了,咱們也都睡不好覺。”
胡九滿意一笑。
黃海是個軟骨頭,鞭子一亮出來,就嚇的臉色發白腿直哆嗦。幾鞭子打下去,竟然就尿了褲子,渾身直發顫。
“想好了要說實話了嗎?”胡九站在他的面前,慢條斯理的問道。
被堵著嘴的黃海頭直點。
“......我說。”拿掉堵嘴的布團後,黃海喘著氣道:“我是不懷好心,對湖雨那個丫頭有了想法,可是但凡有點心氣的姑娘,都不會瞧上我這樣的小太監。”
“在泔水桶裡看到那布後,我就覺著這裡面有蹊蹺,便將布撈出來費力洗乾淨,然後打算等晾幹了後,便拿去湖雨的面前。”
“若真是有什麽內情,那就可以拿這事威脅她,迫她與我結為對食了。”
胡九臉上的冷笑僵硬住了。
真是夠可以的啊,這些太監一個倆個的,感情生活比他還要豐富啊。聽了黃海這些話,讓他頓生不如的感覺來。
“那布呢?”胡九眼神越發的凶惡。
“.....弄丟了?”黃海感覺到褲子的濕潤,一臉屈辱的說道。
“弄丟了?”胡九聽了瞬間暴躁了起來,搶過鞭子連抽了幾下過去,怒罵道:“******老子忙活到現在,結果你和我說你弄丟了?”
“是真丟了啊!”黃海痛的大喊道:“那布染了油很難洗,我又泡又搓的才洗出個模樣來,然後便悄悄找了個沒人去的地方,把那布給晾了起來。”
“然後再去看的時候,布就沒了。”
這下線索算是斷了。
胡九氣結的又狠抽了幾鞭子,才恨恨的轉身離開了這個臨時的刑房。他站在門口處,仰頭看著已經西斜的月,一臉的惆悵。
皇貴妃吩咐過,查到了什麽要立刻回稟,眼下就一件不知來歷的血衣,算不算?
緩步來到關著齊嬤嬤三人的屋門前,胡九站了一會兒後,忽然打開門,將守在裡面的人給喊了出來。
“你們都回去吧,我已經查證過了,這三人大概是沒有問題的。不過還是先關一晚上,明天再審一遍。”
那太監雖不明其由,但是聽了便也點頭退了下去。見人走了,胡九親自將門鎖上,左右看了看,便翻身掠上了屋頂。
屋內的三人,齊嬤嬤連呼晦氣,但是也隻得蜷縮在椅子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