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不見陽光。

  皇城再度被陰雨籠罩。

  “唉，真不吉利，大早上一開門就撞見這種爛醉鬼。”

  一座大戶人家的老仆剛打開宅門，就看見拎著酒壺，癱倒在門邊的少年。

  老仆拿起掃把，使勁打在少年身上，“快走快走！晦氣！”

  少年想要起身，卻渾身無力，只能含糊罵道：“放肆……你可知我是誰……我是當朝六皇子，軍功赫赫的梁王殿下……”

  “哈哈哈，你這種醉鬼是梁王殿下？那我還是皇帝咧！”

  老仆凶巴巴的一腳踹過去，抬起掃把還想繼續打，手臂卻被狠狠抓住。

  “又是哪條……”老仆轉頭，罵到嘴邊的話登時噎了回去，“禦、禦林軍？！”

  男人身穿的緋紅色軍裝，是皇城凜然不可侵犯的象征。

  暗黑飛魚紋，彰顯他在禦林軍中的統領地位。

  梵殺稍一用力，老仆的手骨霎時斷裂。

  “唉喲——爺饒命，饒命啊！”老仆嚇得屁滾尿流，眼前的是禦林軍首領，那門前這個醉鬼難道真的是……

  梵殺冷冷道：“滾。”

  老仆如獲大赦，連滾帶爬的溜回了宅中，‘砰’一聲關上大門。

  梵殺來到醉醺醺的少年面前，“找了你很久。”

  少年抬眸，只看到一雙熟悉的紅絲玄黑軍靴。

  “很好……我命令你……再帶我去喝……”

  “一國皇子若是死於飲酒過度，太難聽。”

  “不怕……我家太醫很厲害……”

  梵殺唇角勾起一抹懷念而溫柔的微笑，“我知道。”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當年，是秦雲烈，向身受重傷的死神伸出了手。

  今日，梵殺同樣拉起了秦雲烈的手……

  小雨連綿。

  秦雲烈伏在梵殺肩上，溫熱的眼淚隨雨滴一同落下，“可笑……我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還想保護一個國家……如果我沒有讓她去盯著皇后，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在別人面前，他是未來的天子，是堅毅的戰神，即使聽到秦雅茹被殺的消息，亦不能讓自己失控。

  唯有此刻，在梵殺面前，他才僅僅是一個失去了親妹妹的普通少年。

  梵殺默然。

  他向來不擅長安慰人，如今能做的，只有像這樣陪在秦雲烈身邊……

  ***

  “小靈兒，你就不能讓這隻臭烏鴉飛慢點？我的髮型都亂了。”

  楓尋雪坐在屍血鴉背上，撫撫自己的長發。

  沐靈紗撇撇嘴，“又是你說要盡快趕路的……話說荒境的入口在哪裡，到了沒？”

  “唔……我沒記錯的話，九黎族古籍裡曾經記載過，在驚神峰頂……”

  “臥槽，不早說！飛過頭了！”

  一番折騰，兩人又折返到驚神峰頂。

  重回舊地，但沐靈紗沒時間再去緬懷，一個勁的催促楓尋雪打開通往荒境的入口。

  楓尋雪立於高崖之上，俯瞰眾山。

  曾幾何時，他答應過雲若離以後帶她來這裡遊歷。

  景色如故，佳人早已遠逝……

  楓尋雪輕歎，閉上鳳眸，再睜開時，漆黑如墨的眼瞳已經變為大海般深沉的碧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