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了，冬至早就已經過了，你們這兒怎麽還跟夏天似的悶熱啊。”

  沐靈紗坐在禦花園中，瞧著頭上火辣辣的太陽，用手給自己扇了扇風。

  站在一邊的太監公公微笑道：“熱一點，才更容易腐爛啊。”

  說著，他擄起了自己的衣袖，把化膿的手臂給沐靈紗看。

  沐靈紗嚇了一跳，猛地站了起來，往旁邊退了幾步，“你……你也患上那怪病了？”

  這公公看起來年邁，沐靈紗還以為那是他的實際年齡，原來竟是發病所導致的。

  公公歎道：“大多數人都患上這種病了，只不過是發作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為什麽會出現這種事？”

  沐靈紗跟公公保持了一段距離，問道。

  公公扯動嘴角，瞳孔中閃動幽光，“這是我們應有的報應，是天罰。”

  ——天罰。

  沐靈紗聽到這兩個字，不由得眉心微動，“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這事兒可就要從千年前說起了。”

  公公自個兒在石凳上坐下，悠悠歎息。

  “在千年前，東唐國只不過是一個位居邊隅的小國，並且還處於跟鄰國交戰的狀態，瀕臨被吞並，亡國滅種的危急時刻，卻在最後一戰的那一天，自天而降一位清麗絕倫的神女娘娘，她自稱天罰者……”

  沐靈紗微微一怔。

  那是，她的前世？

  前世的她，又是為什麽會來到這裡……

  沐靈紗本來想讓沈夜取了水凰泉之後火速撤離，可如今看來，這個國家的歷史竟跟她的前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能就這樣輕易離開了。

  沐靈紗追問道：“天罰者對你們做了什麽？”

  “她啊……她救了我們。”

  公公面容和藹，仰頭望向灼灼烈日，全然不似身患怪病，即將迎來死亡的病人，言語間充滿了追憶往事的黯然。

  “那位神女降臨到戰場之上，說來也奇怪，她手持著一把長劍，竟是不分敵我，把戰場上的兩軍都掃蕩了一遍，但終究是使東唐國免於滅亡的命運。”

  沐靈紗明白了過來——是淨化。

  覺醒後的天罰者眼裡不會有敵我，有的只是罪人和無罪之人。

  既然時間剛好在千年前，想必東唐國那一場戰爭發生的時候，前世的沐靈紗已掃蕩完九重天界，而她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人界。

  “你所說的神女，接下來怎麽樣了？”

  沐靈紗想知道她的前世是如何從覺醒狀態中恢復過來的。

  公公的嗓音沙啞飄浮，他凝望著沐靈紗，說道：“她站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中間，身邊縈繞著比天空更清澈，比月色更柔和的光芒，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一場幻夢的時候，那些螢火般的光芒突然消失了，她——變回了普通的姑娘。”

  沐靈紗愕然，“變回了普通的姑娘？”

  這麽說，她是剛好在那個時候從覺醒狀態中恢復了。

  “是的，她的長劍回歸了虛無，她的眼神變得迷茫，最後竟是倒了下來，還是我們東唐國的士兵保護著昏迷過去的神女，把她帶了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