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又一次感受到了沐靈紗那刺骨的視線。

  令他想起在安周道上，沐靈紗舉劍欲刺向他。

  沒有一絲猶豫，不帶任何彷徨。

  僅僅因為他是一個修羅，就讓沐靈紗決定要徹底抹殺他。

  “唉……你們又何苦追過來呢。”雪白神聖的巨獸立於沐靈紗的寶座旁，瞳中泛起一絲悲憐。

  沈夜收斂起傷感的心神，冷冷笑道：“白澤，你又何苦到現在再擺出悲天憫人的面孔來。你所謂的救世，無非也是以小靈紗的犧牲作為代價。”

  白澤沉默，旋即道：“她並沒有犧牲，而是回歸了她本身的原始和質樸。”

  “照你這麽說，每個人都應當變回胎兒，一同活在母親的羊水裡，從此天下太平。”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澤歎道，“天罰者在被創造出來的時候，本就只不過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武器，所以天道才選中了我作為她的輔佐者。最後出了一點錯誤，讓她不慎墜入人間輪回，變成普通的人類女子。”

  “那我可得感謝你們犯的這個錯誤……才讓世上有了她。”他的聲音變得柔和。

  巨獸的瞳孔中漣漪微動，“這麽說你就明白了，靈紗姑娘作為人類女子走過的數個輪回，對她來說已經是額外獎勵的一場旅行。現在只不過是旅行結束，她回到了應有的路途上。”

  沈夜說道：“若是我不放她回去呢。”

  “……”白澤立起尾巴，竟是擺出了攻擊的態勢，緩緩走上前，“旅途風景雖美，卻總會有走完的一天。夜影寒，你再繼續這樣執著下去，我唯有出手跟你一戰。”

  他答應過沐靈紗，不會讓沐靈紗跟沈夜交戰。

  所以如今只能是他親自出馬，代替天罰者跟沈夜戰鬥。

  沐靈紗看到白澤有所動作，正想跟著站起來，白澤卻溫聲說道：“你專注你目前的任務就行，其余的障礙會由我來排除。”

  “好。”

  沐靈紗點點頭，又重新坐回寶座上。

  沈夜見沐靈紗此時居然像是一個純真的孩童，乖乖聽從了白澤的指示，不禁莞然而笑，“小靈紗……天罰者姑娘，那張椅子坐著好玩嗎。”

  沐靈紗聽得有人喚她，便抬起頭來，再次微微頷首，“還不賴。”

  “那就好。”

  沈夜唇角噙著笑意，他看見沐靈紗並沒有失去理智，還能跟人進行對話交流，愈發的篤定只要他把沐靈紗搶回來，一定可以讓她再記起他。

  白澤不忍打擊沈夜的信心，高聲道：“夜影寒，天罰者與你們修羅一樣不死不滅，只要讓靈紗姑娘保持如今的模樣，她不用通過靈藥修煉也能長生不死。

  千萬年，直到永恆，若你思念難消，隨時都可以來見她，你們雖然不能在一起，卻能永遠共存，這難道不也是一個美好的結局麽。”

  “呵，聽起來倒是不錯……”

  沈夜笑得戲謔，“每當我思念小靈紗，便來遠遠看她一眼？確實是一個美麗感人的故事，但我卻不想做悲劇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