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明白了沐靈紗的真實身份後，沈夜這份作為師父的自豪與驕傲，都化作了悲傷。

  即使沐靈紗滿不在乎，他也無法接受自己的小徒弟竟是為了毀滅和懲罰而被製造出來的武器。

  沈夜眺望著沐靈紗在昊天殿中與獨孤星樓對打時發出的一招一式，依然嚴密精準如天機運算，完美的背後，是失去了人性的木然。

  果然就如沈夜所說，獨孤星樓下手的時候十分注意分寸，縱然沐靈紗每一劍都是刺向他的要害，打算滅他魂元，獨孤星樓也沒有攻擊沐靈紗的要害部位。

  昊天聖帝是最高上神，僅次於天的存在，沐靈紗要想打倒他，難度不會亞於打倒沈夜。

  ……當然，是實力處於巔峰狀態時的沈夜。

  “夜影寒，我還是不太懂你說的。”帝江抖了抖身子，“你說老大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況，可剛才又說老大的力量中混進了雜質，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嘛？”

  “……”

  沈夜默然，他只能怔怔凝望著沐靈紗那如雪色蝴蝶般輕舞的身姿，她一點都不像是在戰鬥，倒像是在展示天造的藝術。

  頃刻後，沈夜微微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但每個人都有狀態不穩定的時候，但願小靈紗只是受了不完整的洛書之力影響。”

  “被你這麽一說，我也好擔心啊！”

  帝江隱藏在絨毛下的兩顆黑眼珠裡當真溢滿了濃濃的擔憂。

  高台下，沐靈紗和獨孤星樓戰得正酣。

  “小丫頭，你果真進步了不少啊！”

  獨孤星樓雖不好戰，但這一回是久違的活動活動了身體，讓他感到十分的痛快。

  他對沐靈紗，有千年前的那一份歉疚，也有今生再次相見後所產生的喜愛。

  起初，獨孤星樓隻以為沐靈紗是一個心境清澈的凡人小姑娘，所以才幫她打通了風系戰氣。

  後來發生種種，皆為當日所種下的因。

  可以說，如果那一晚獨孤星樓在天牢裡沒有幫沐靈紗，而是放任尚無戰氣，仍是一個廢材的沐靈紗去獨自面對妖獸蛇，她就算不死，也會被重傷成一個徹底的廢人了。

  也就不會有後面發生的這些事。

  白澤不會與沐靈紗重逢，天罰者不會覺醒。

  但獨孤星樓對此沒有感到後悔過，倘若再給他一次機會選擇，在明知後果的情況下，他依然會去幫助沐靈紗。

  一生率性而為，浩然正氣，當與天長存。

  沐靈紗不知是被獨孤星樓的氣概所撼動，還是氣力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她的速度逐漸緩慢下來，氣勢也不及方才那般凶狠。

  白澤觀察著獨孤星樓與沐靈紗的戰鬥，察覺到沐靈紗的異樣後，內心竟是松了一口氣。

  若是能就這樣讓沐靈紗疲憊，從而放棄與獨孤星樓交戰，那便再好不過……

  然而，沐靈紗依然是紋絲不動的面癱表情，也看不出來是不是累了。

  “哈哈哈哈，小丫頭，看來你的耐力和持久力不行啊！”

  獨孤星樓大笑著，手上過招速度卻一點沒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