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一定很痛苦……”

  沐靈紗揪緊了自己的衣袖，抿著櫻唇，仿佛正在痛苦的人，是她自己。

  她心裡一緊一緊的，那個男人的性格那麽淡泊灑脫，如今卻意志不受控制，變成了一個隻懂遵從本.能去殺戮的怪物，這讓她如何不為他而傷心。

  秦雲烈不忍見沐靈紗如此，一狠心，說道：“你這樣念著他，他知道嗎？他只會傷害你。我已經聽阿梵說了，你在跟他成親的前一天逃婚，他定然是做了讓你傷心的事，你才會有此舉動。”

  沐靈紗欲言又止，的確，沈夜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她，甚至可以說是玩.弄了她的感情。

  可是，她卻對他恨不起來。

  是因為他曾經溫柔的眼神，還是因為他情深的話語。

  讓沐靈紗無法相信，沈夜對她說過的那些狠絕的話是出於真心。

  她的腳底下像是生了根，無法移動半步。

  一想到要離開這裡，把沈夜孤獨的拋下，從此天涯永隔……沐靈紗就感到彷徨惘然，外面的世界再安全再美好，沒了他在身邊，又還剩下什麽意義。

  隆隆隆——

  四周的建築一個接一個倒塌，揚起泥塵漫天，地表震動。

  黑暗煞氣逼迫而至，越來越近，壓得眾人呼吸困難。

  他要過來了。

  帶著毀滅與殺意。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梵殺瞥了一眼前方，即使在這種絕境下，他的藍眸中依然波瀾無驚，如海面般淡然平靜。

  秦雲烈催促，“靈紗，快來，我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沐靈紗怔怔的，“可是我也……”

  我也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花離秋，不，花離冬眯起了眼眸，凝視著沐靈紗，低聲道：“女人，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問過你的一個問題。”

  沐靈紗一愣，“什麽問題。”

  這種時候，這個人格分裂的蛇精病還要跟她打啞謎？

  花離冬卻是冷冷說道：“我曾經問過你，在你心裡，夜影寒真的跟我是一樣的男人麽？跟我一樣自私，暴力，瘋狂，邪惡……”

  沐靈紗想起來了，她跟花離冬一起遊歷的時候，某個早上，他這樣問過她。

  “他們，已經放棄夜影寒了。”

  花離冬說著，看向梵殺和秦雲烈。

  “……”兩人默然。

  不放棄，還能做什麽。

  梵殺和秦雲烈都不是聖賢，雖然他們跟沈夜也有一定交情，但如今的狀況下，他們已是束手無策，根本想不到一點辦法去讓沈夜恢復原來的模樣。

  能從沈夜手下保住自己的命，已經很不錯了。

  花離冬轉而看向沐靈紗，繼續說道：“而你呢，如果連你也放棄夜影寒，把夜影寒認定為一個瘋狂邪惡的怪物，那麽原來的那個他……那個你們所說的‘沈夜’，就會真正的消失，從此再也不存在了。

  為什麽，我們可以三個人同時存在於這具身軀裡？因為我們彼此之間是互相承認的。一旦其中兩個人不再承認另一個人的存在，那麽那個人就會從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