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奪寶殺人

  夜色深沉，萬籟俱靜。

  羅姨娘帶著林媽媽，快步走進了雲漪園。

  丫鬟璧荷和芙蕖早已等候在那裡，一看到她，二人立刻迎了過來，滿是討好的道：“夫人，您來了？”

  “夫人？”羅姨娘鳳眸一挑斜斜看向二人，紅唇勾起一抹魅人的弧度：“你們兩個倒是機靈。放心吧，答應你們的本夫人絕不會食言。”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得了她這句話，璧荷和芙蕖滿臉歡喜，忙不迭的跪倒在地朝她施以大禮。

  “行了行了，快起來吧。我問你們，我要你們辦的事可是辦好了？”羅姨娘道。

  “夫人放心，那碗燕窩粥是奴婢親眼看著大小姐喝下去的，這會子，大小姐早就昏睡過去了。”璧荷道。

  “這就好。”羅姨娘說著，直接朝正屋走去。芙蕖搶了個先，替她將門打開。

  今晚月色甚好，照亮了整個屋子。屋子裡一應家具擺設均是上品，高雅華美之中又透露著幾許少女的嬌柔氣息，很明顯是女兒家的閨房。

  羅姨娘目不斜視，直接進了內室，看著那掛著紫色紗幔的雕花大床，喚道：“林媽媽。”

  “是。”林媽媽應了，大步走到床邊，一把掀開了被子。

  被子底下的少女對此渾然不覺，她雙眸緊閉，身子微微蜷縮，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她穿著一身白色的中衣，淡雅無華，唯有右手袖口處，隱隱有紫光溢出。

  林媽媽一把將她的右手抓了起來，衣袖下滑，露出那抹紫光的真容——原來是一隻紫玉雕花赤金鐲子。

  那鐲子做的異常精巧，一眼看去就知絕非凡品。林媽媽小心翼翼的將那鐲子取了下來，仔細的放進自己掛在腰間的小錦袋裡。

  看著這一幕，璧荷和芙蕖心中不由得有些羞愧。她們都是大小姐的丫鬟，可如今卻幫著外人偷自己主子的東西，實在是——

  林媽媽收了鐲子後轉身就走，芙蕖和璧荷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她從梳妝台前繞了一圈，又一次回到了床邊。

  她一隻手抓住大小姐的右胳膊，另一隻手一晃，芙蕖和璧荷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見殷紅的血一下子從大小姐的手腕上湧了出來——

  二人這才看清楚，原來林媽媽手中拿著一隻金葉簪子，而此時，正有血珠子從那鋒利的金葉邊緣滴下！

  “林媽媽！”璧荷和芙蕖驚叫了起來，慌忙撲到床邊，就見大小姐手腕上橫著一個嬰兒嘴巴大小的傷口，鮮血潺潺的從裡面湧出。二人手忙腳亂的用帕子去捂傷口，然而血湧出的越來越多，眨眼間，那帕子就已濕透！

  璧荷整個人顫抖如篩，驀的，她心中一跳，似乎明白了什麽。她猛地轉過頭，對著羅姨娘道：“姨娘，你——”

  “怎麽了？”羅姨娘卻是坐在椅子上，嘴角帶笑的看著這一幕。果然，這一切都是她計劃好的！

  芙蕖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她看著羅姨娘，眼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姨娘，你，你明明說只要我們幫你拿了大小姐的玲瓏鐲就好，可是現在，你——”

  “呵呵，你們兩個啊，還真是天真。”羅姨娘說著，身姿款款的走上前來，“這麽好的機會，我怎麽可能隻拿一個玲瓏鐲呢？玲瓏鐲，我要，她的命，我也要！”

  “姨娘！”芙蕖高喊一聲，因為害怕，她的聲音早已顫抖到破音，“你怎麽能？這可是大小姐啊，要是老爺知道了——”

  “老爺知道了又能怎樣呢？”羅姨娘抬眼微笑，“大小姐因為接二連三受到打擊，難以承受，所以自殺了。就算老爺知道了又能怎樣？”

  這話落下，芙蕖和璧荷身子狠狠一震，二人相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濃濃的恐懼。羅姨娘這話，擺明了是要把這件事弄成大小姐自殺。而她們兩個，卻是親眼目睹了真相，這樣一來，她們兩個還有的活嗎？

  “怎麽，害怕啦？”羅姨娘看著二人，“你們放心，我不會動你們，因為老爺那邊還需要你們作證呢。不過嘛，為了避免你們兩個說錯話，你們兩個住在下九城的家人就先被我請去作客去了，等這事了了，你們就能一家團圓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林媽媽從衣袖裡掏出了兩個小東西來：一個可愛的虎頭帽和一方繡著蘭花的絲帕。

  看到那兩個東西，璧荷和芙蕖瞳孔劇烈驟縮，虎頭帽是璧荷做給自己小侄子的，而那蘭花絲帕則是芙蕖攢錢買給自己妹妹的。

  羅姨娘真的抓了她們的家人！

  “姨娘！”璧荷和芙蕖慌亂地撲倒在羅姨娘面前，用力磕起頭來：“我們什麽都沒看到，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小姐她是自殺的，她是自殺的，求您放過我們家人吧！求您了！“

  “呵呵，林媽媽你看，我就說這是兩個機靈的。”羅姨娘對璧荷和芙蕖的態度很是滿意，“啊，對了，忘了和你們說，就算大小姐是自殺的，老爺那邊，肯定也會因為你們兩個照顧不周而處罰你們，到時候——“

  “姨娘放心，不管老爺怎麽處罰我們，我們都不會亂說話的！”璧荷和芙蕖紅著眼睛連連保證。

  “嗯，真乖。”羅姨娘說著，從衣袖裡掏出兩張薄薄的紙扔了出去：“我說話算話，這是先前答應你們的，拿著吧，我就先走了。”說完，她帶著林媽媽揚長而去。

  看著她二人的身影消失，璧荷大著膽子上前，將那兩張紙拿到手中。

  原來是兩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正是羅姨娘當初許諾她們的好處。

  薄薄的銀票握在手裡，竟是像巨石一般沉重。芙蕖看向璧荷，顫抖著問到：“我，我們，我們真的要——”

  璧荷並沒有回答她，而是靜靜的看著大小姐，她甚至都能感受到大小姐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冷下去。她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呐喊：“救她！救她！”，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她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後伸出手將包扎在大小姐手腕的帕子抽了回來。

  “你——”芙蕖瞪著眼睛看向她。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璧荷故作鎮定。

  “可是——可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啊！”芙蕖滿臉驚懼怕，她隻覺有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心臟，巨大的壓力下，她不由得大哭了起來。

  “閉嘴！”璧荷猛地吼了她一聲，“事已至此，我們只能這樣！”

  “可是——可是——”芙蕖還是狠不下心來。

  “沒什麽好可是的，難不成你還真想救了大小姐，然後害死自己一家老小嗎？“璧荷道。

  “不，不！”芙蕖搖了搖頭，親疏有別，她自然不會那麽傻。

  “那不就成了？”璧荷點頭，“其實想想看，大小姐最近受了那麽多的苦，這樣不知不覺的死掉，對她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好了，快把眼淚擦了，羅姨娘走了，這收尾的事情還得我們兩個來做。”說著，她將林媽媽放在床邊的金葉簪子拿了起來，小心的塞進了大小姐的左手中，做成是她自己割腕的假象。

  芙蕖看著這一幕，她的臉上閃過幾抹掙扎之色，最終卻是回歸了沉寂。她起身，和璧荷一起將大小姐的身子擺好，然後替她蓋上了被子。二人四下環視一圈，發現一切無誤，這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門合攏，將一切掩蓋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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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